巡抚眉头紧锁,也不知是否信了他的话,训诫了黎耀楠几句,终究还是放人了,黎耀楠现在就像是一块石头,膈应得他心里难受,然而又无可奈何,总不能为了一个华阳县令,就将黎耀楠给拿下,这样他站不住理,也不好跟景阳侯府交代。
巡抚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再等等看,这一次的事情且先放过,若是再有下一次,管他什么侯府,巡抚谁的面子也不给,当即便一声令下,命人寻找黎耀楠的把柄,捏造他不法的种种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黎耀楠轻轻松松回到家,林以轩正坐在屋里等候,黎旭、黎熙环绕膝下,兄弟俩鸡同鸭讲话,聊天聊得很愉快。
“你回来了。”林以轩看见夫君眼睛一亮,还不等他迎上去,黎熙早已经抱住父亲大腿,这是他近来最喜欢的动作,因为父亲总会将他抱起来,然后去哪都带上。
黎旭捂脸,觉得弟弟好丢人,小小的身体站的笔直,行礼道:“父亲。”
黎耀楠拎起幼子,笑看了长子一眼,眼中充满赞赏:“今日课业完成了吗?”
“回父亲,已经完成了,孙先生还夸了儿子。”黎旭挺起胸膛,很骄傲的回答。
黎耀楠将黎熙放在腿上,心中略一思索,笑着问:“你喜欢孙先生?”
黎旭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孙先生讲课很好听,阿金,阿辛也喜欢。”
黎耀楠唔了一声,表示了解,转头看向夫郎,问道:“旭儿该请先生了,你觉得孙兄如何?”
林以轩略显犹豫,从长远的方面来看,孙先生毫无建树,倘若旭儿拜他为师,对将来的前程帮助不大,只是也避免了不少纷争,想了想道:“孙先生事物繁忙,会不会太麻烦?”
黎耀楠一怔,旋即笑了起来:“差点忘了这一茬,还得先去问问看。”
林以轩笑着说道:“如果孙先生同意,我这儿没什么意见。”他刚才仔细思考过了,认为夫君才学就很好,没必要锦上添花,纵然拜个当世大儒又如何,旭儿经过夫君教导,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理念,如果名师与夫君的思想背道而驰,两厢矛盾之下岂不是毁了孩子,更何况云南地方偏远,拜师不易,还不如让孙先生教导。
“好。”黎耀楠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扭头看向儿子:“你以为呢?”
“孩儿愿拜孙先生为师。”黎旭朗声应道,脸上难掩兴奋。
黎耀楠点了点头,对长子那是真的满意之极:“行,父亲答应你了,改日会去探探孙兄口风,只是咱们先说好,孙兄若是不答应,你可不许哭鼻子。”
“谢谢父亲。”黎旭下巴一扬,很骄傲地说道:“先生一定会答应,昨天先生还夸旭儿呢。”
黎耀楠笑了笑,很满意儿子露出小孩应有的表情,旭儿太过懂事,作为家长,他觉得压力很大。
第二天前去衙门,黎耀楠同样拉着夫郎作陪,无视黄大人欲言又止的目光,径直去找潘大人,这一次的巡查结果,总要给潘大人一个交代。林以轩则守在门口等候,免得被某些不自觉地人捷足先登,经过多方查探,林以轩已经明白黄大人确实不含恶意,只是那性子着实令人烦扰。
潘大人心情很愉悦,随意看了看卷宗,说了几句闲话,就让黎耀楠离开了,无论如何,这次的事情是他得利。
三天后,衙门开始休假,黎耀楠彻底放松下来,林以轩忙着准备年货,还有各个地方的一些礼节,大理的第一个年,怎么也要过得热热闹闹。
云山寨的那位小哥儿,也留在了知州府,打算跟孙先生持久奋战,闹出了不少笑话。
黎耀楠笑着打趣,问他什么时候办喜事。
孙先生犹豫不决,久而久之黎耀楠也就不问了,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旁人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孙先生不要后悔。
抽了一个空闲,黎耀楠问他收不收徒,然后指了指自家儿子。
孙瑞思又惊又喜,连续确认了三遍,直到黎耀楠不耐烦,他这才真正肯定,黎兄是真心实意想让旭儿拜自己为师,只是他又怎么当得起!
孙瑞思考虑了一晚,终究还了拒绝了,拒绝的时候两眼通红,想必很是经过一番挣扎。
黎耀楠有些无语,觉得孙兄有时候思虑太多,跟他分析了种种利弊,又拿云南偏僻来说事,终于让他松了口,正式将黎旭收做弟子,并且他还事先说明,如果日后另有名师,绝对不会阻拦黎旭的前程。
黎耀楠拿他没办法,孙兄什么都好,心思深沉,手段果决,办事也很爽利,唯有轮到自身的时候,偏偏开始自卑,真不知说他什么好。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自己没有交错朋友,孙兄是真心疼旭儿,所以才会为一心为旭儿考虑。
腊月二十六这天,旭儿正式行了拜师礼,孙瑞思心里很高兴,难得喝的大醉酩酊,说了不少醉话,刘阿哥瞅着空隙扶他回房。
次日醒来,孙瑞思吓了一跳,旁边多出了一个光溜溜的身体,一身痕迹,淤青的斑点,一看就是昨晚弄出来的。
孙瑞思心里很纠结,又是懊恼,又是欣喜,总之复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