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狐疑地转过去看他们,只见几个放肆的家伙笑得抚胸摸肚子,有几个小孩子捂着眼睛,有几个但笑不语,只有老七红着脸指着我后背说:“老师,你露股沟了!”
我瞬间像是被雷霹到了,本能地摸摸后背和腰,发现翅膀什么的没有,倒是衣服已经破了一大块,可能是翅膀生出来的时候挤破了,刚刚还被梅枝狠狠挂了几下,那个破洞一直延伸到臀部,半个屁股都在外面,难怪他们说我露股沟了,这一提醒才发现后背和后腰凉飕飕的。
我捂着破烂的部位,尴尬地横着逃跑了。
后面依然笑声不绝。
我居然这么失态,前一句还要他们叫我老师,尊敬我,后一刻就秀股沟给他们看,太糗了啊!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都怪我,没学会穿着古代的衣袍,外袍也未加个腰带,否则也不至于丢这么大的脸。
我一边垂头丧气地思考着翅膀为什么消失的问题,一边头疼这个翅膀如果突然伸出来会撑破衣衫的问题,对于这个全自动的暴力型附加功能,初次使用的确不太熟练。
折腾了一圈,已经临时黄昏了,也不知道这帮小鬼们从早上到现在吃过饭了没有。既然回来了,还是好好安定下来,我就不信查不出是谁敢阴我了!
我猥琐地去老夫子的房间找了另外一套衣服换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老夫子的房间很简朴,却也风雅极了,四壁的古画应该是珍品,文房四宝也多考究,书房一隅是琴几和琴台,上有那把古琴,大约是哪个懂事的学生收拾进来的。他的东西我也不好擅动,总觉得心里有点闷闷的,在刚刚逝去的人的房间里,总觉得他还仍然活着,这就不用提什么死生看透了。
我叹了口气,把琴圣与国师感人的故事强行搁置,穿好衣服,去找那帮小机灵鬼们。
听着人声,我穿过走廊看到孩子们正井然有序地忙碌着,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在淘米准备煮饭,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七八岁已经可以帮手做许多活了,四五岁的那些孩子帮忙添柴火,黑烟薰得一个个眼泪乱流。刀子带着几个世子去往睡房的炕里添炭,到天黑的时候,炕里就暖和了,可以抵御寒冬。可见老夫子的确很为学生着想,把御寒工作做的很仔细。
我这个悠闲的大家伙无家可归,涎着脸望了望学生的炕铺,对他们说道:“晚上为师就陪你们一起睡了,以便保护你们!记得给我准备个床位!”
明明是要蹭床却又说要保护他们,我也算贱得可以了,偏偏他们又拿我没办法。
三世子愤愤地说:“这里是通铺,已经很挤了,你一个大人还来凑什么热闹!”
“我不管,晚上要是没地方睡,我就先吃了你,再睡你的位子,这样就不挤了啊!”我得意地贱笑了一声,看到三世子的脸又气得发青了,真是不经逗。
我又回到厨房催饭,只见那个面黄肌瘦的伙房老大叹着气说:“看样子明天就要断炊了!”
“怎么这么大一个学院连米都不存几斗?”我奇怪地问。
“唉,你不知道,我们夫子是一个很好的人,上来读书的人学费只收很少的一点点,每个月学生从家里带够自己一个月的口粮就行了,我们后山自己还开荒种一些米粮和蔬果,本来是够的,后来我们这几十个上山以后口粮就不太够,于是每月也从山下采购一些,现在大雪封山,蔬果多冻坏了,我们又不能下山买粮,又来了这些身娇肉贵的公子,吃用就更多了,本来有几只鸡鸭,也早煮给他们吃了,现在为了省着吃,我和其它几个大孩子已经连喝了三天的粥了,可还是不够……”
我同情地摸摸那个瘦孩子的脑袋,一阵心酸。自己幼年在异国贫贱的生活场景又一次浮现脑海。自己的每一天,莫不是在饥饿中挣扎着存活。
我努力回避着这些悲惨的场景,吐了吐气,又问:“那今天晚上吃什么?”
“小米粥,还有咸菜。”
我看了看米缸,说:“明天就开始喝西北风了?”
瘦娃点点头,一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样子。
我咬咬牙,叫两个孩子带我去看后院的庄稼,果然都被雪毁得差不多了,家禽院里也早没有半只鸡毛。
没有粮,没有菜,没有肉,更没有蛋,要怎么活下去?自从我变成现在的模样,发现自己虽然也能吃喝,也有人的正常感官,但却变得更有韧性,例如不会时常觉得饥饿难耐或是觉得快要冻死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上限有所提高,还是自己的身体对这些外面的恶劣环境更有适应力了,我感到自己对饥寒的灵敏度没有自己人类时强烈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从早上到现在黄昏了没吃过一顿饭也没觉得饿,还兀自光着半边屁股在空中得意地飞了半天的缘故。
但是这些孩子不一样,他们比成年人更不能忍受饥饿。民以食为天,这些是眼前实实在在需要解决的大事。
我暗自计划着下一步怎么做,困守不是办法,雪要开始化了,三五天内也许是安全的,但一周后呢?一月后呢?追兵终会上山来的。
我去下山寻点吃的自是不难,但是又吃又带的,我每天也就能飞上飞下地累个半死了,也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要是能在山上自力更生,勉力支撑几天,又能顺便找到逃脱的办法,能够事半功倍,那就是上上之策了。
我又去菜地和后院四周好好地巡查了一番,回去时已经是掌灯时刻,孩子们都就着咸菜狼吞虎咽地喝着小米粥,好像这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一般。
由于今天白天劳动时的交流,现在孩子已经基本融和成一团了,不像当初时的两派,而因了刚刚我的出糗,大家大笑了一场,似乎又把刚刚失却最后依靠的悲伤暂时搁置了,又或者大笑或大哭都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现在他们似乎很平静,吃饱了擦擦脸洗洗脚,纷纷去炕上睡觉了,白天太辛苦了,所以一躺上去,很快就入睡了。
透过月光的照射,我看到孩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宽阔的炕床上,细鼾四起。又一个宁静安详的夜。
我暗自想着,不管明天是刮风下雨还是会被突袭围剿,至少先想想弄点好吃的才是王道。
有手有脚却饿着肚子送死,一向不是我的风格。
第十章 调教开始了
【第十章 调教开始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就不信连那帮小孩子都摆平不了。
把画纸裁成小本子大小,用棉线装订起来。选了只最细的笔,开始做笔记。
要调教他们,就要先了解他们。
“点名啦!”当我拿着个记事本,像只公鸡一样聒噪,催他们起床时,毫无疑问是不讨人喜欢的。
“什么是点名?”一个好奇的娃问。
“现在我们开始军事化管理,所以今天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各位登到花名册中,我们的目标是——一个也不能少!你们要做的是——服从命令!”
一半的孩子糅着睡眼好奇地望着我,另一半孩子则把被子裹得更紧了,自顾自地打着呼噜。
“我喊到三十,还没起床并穿好衣服的,第一个吃掉。”我开始张牙舞爪起来。
可是这个威胁的招似乎失效了,只有几个乖孩子开始慢悠悠地穿衣服,一个迷糊的声音从蒙着的被子里传来:“吃吧吃吧,反正不被你吃掉也会被追兵杀掉,横竖是死,无所谓了。”听着似乎是某世子沮丧的声音。听了这话,其它的孩子也目露悲戚之色,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