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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奕狐闻言道:“那我们就快走吧,陆之行估计要追过来了。”
    甘宇看向吴瑕,突然诡异一笑。
    吴瑕心道不好,甘宇每次这么笑就没有好事。
    果然,甘宇示意一下花奕狐,花奕狐不知道做了个什么动作,悬崖那边的老树那里突然嘭地炸开,发出了一声巨响。
    吴瑕心头一凉,飞身出去,想越过那道悬崖到那边就救五个被困在树上的武林同盟长老。
    那盘踞在山壁上的树估计早就被埋了炸药,刚才被花奕狐点爆了,那树立刻断裂了开来,树上的五个人脚被束缚,还中了毒,眼见着就要随着枝桠掉落进悬崖。
    “刚才我特意留了时间让他们说遗言。”甘宇对吴瑕说道,“可惜他们答应你的事做不到了。”于此同时花奕狐也出手了,抛出一根长鞭卷住半空中的吴瑕,阻止他往对面跳去。
    吴瑕哪能眼睁睁看着长老们掉下去,奋力掷出手里的长剑。真武剑气贯长虹,直直飞向那根即将完全断裂的老树,狠狠地钉进树身之中,然后插进了山壁之上,竟然如同一根承重梁一样,支撑起来剩余的大树。
    五个长老立刻借机调整自己的位置,保持着相对平衡,让大树减缓破裂,暂时化解了危机,但连人带树都摇摇欲坠,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吴瑕被缠住了腰身,那长鞭猛然发力,硬生生把吴瑕扯了回去,吴瑕在空中失去了控制,一边往回一边下落,最后被挂在了悬崖边上,掉不下去,但也上不来。
    甘宇走到平台边,蹲下身体,看着吴瑕,吴瑕被吊在那里,使不上力,也懒得抬头。
    甘宇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想带你走?”
    吴瑕不说话。
    甘宇也不恼,继续说:“我总想陆之行把我带上山还不知道吸取教训,居然又捡了个孤儿,我们本该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可最后却千差万别。”
    他慢慢地把吴瑕拉上来,边动手边说:“为什么是相似的经历,可你却拥有了我无法拥有的东西。江湖上那么骂你,武当居然还能站在你这边,据说叶家也把你当宝贝一样,你一定得意洋洋吧?”
    吴瑕这时才说:“路都是自己选的,武当曾经也待你不薄,如果你没有选择背叛,也会和我一样,会有对你很好的师兄师弟,会有安宁的生活,即便没有家人,也有胜似家人的朋友。如果我没有被师父带上武当,我也不会与家人团聚,也不会有一身武功。”
    吴瑕曾经迷惑过,这个江湖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太沉重了?可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个江湖给了他师父与同门,让他找回了家人,同时也让他收获了爱情。
    甘宇在吴瑕快上来的时候,抓住他的头顶。
    吴瑕这时候才强烈地感觉自己的头部里有一个东西,深深扎根,此时被甘宇吸住,一点一点地往外拔,引发了剧烈的疼痛,就像四肢被扯断,心脏被挖开一样,疼得吴瑕浑身大汗,不停地发抖。
    甘宇怜爱地说:“即使是不同的路,你最后还是要属于我。我们天生就该同气连枝,我会向你证明,我们终归还是一样的。”
    吴瑕疼得表情完全扭曲,十指扣进地面,把石头都捏碎了。
    花奕狐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他见吴瑕如此痛苦,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忍不住想叫甘宇停手,但话语在喉口翻滚了几下,还是咽了回去。
    甘宇说道:“你随我走,你虽要成废人,但我还是会对你好。”他想了想,笑道,“你吃了幽闭遮兰吧,居然都没人想到你的血提炼一下,一定也有同样的功效。”
    吴瑕疼得神智都有些不清了,此时听到甘宇这话,有点回过神来。
    这人说起来还是为了他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喜欢。
    吴瑕的牙齿咯咯作响,可还是咬紧牙关,逼出几个字:“我……可怜你。”
    甘宇听了,脸上变色,手上更加凶狠,吴瑕只觉得头顶有东西要完全出去了,再也留不住,整个脑袋就要被开出个大洞一样。
    就在此时,雷霆之气奔袭而来,滚滚落雷,滔滔真气,三分归元,生生打断了甘宇的进程。
    甘宇停了下来,抓起吴瑕闪开,只见陆之行带着大队人马终于赶到了栈道的那头。
    甘宇见到了陆之行,笑了出来,对吴瑕道:“总觉得这副场景似曾相似,好几次都是我想带走你,可你师父来阻我好事。”
    吴瑕虚弱地说:“你以前带不走我,现在也不行。”
    陆之行与叶云轩、张平等人都赶了过来,后面还有莫致永济等武林中人,浩浩荡荡的人马在栈道前面纠集。陆之行看见吴瑕被甘宇擒住,心里急切,率先跳上栈道飞快地往前走,喊道:“放开他!你还没有学到教训吗!”
    甘宇打了个响指,五颜六色的杀手们带着手下从暗处冒了出来,堵在栈道的尽头。
    两边的人马在狭窄而破旧的栈道上开始了对攻。
    陆之行一马当先,眼见着吴瑕就在前面,但是窄道之上,易守难攻,他怎么都过不去,不知不觉急红了眼睛。
    有人跳到峭壁上,对边的人也立刻跟上,开始在山上打了起来。
    虽然杀手们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但是架不住陆之行带的人多,虽然栈道老旧,几乎不堪承受,但武林这边还是慢慢地往前推进了。
    甘宇则是已经开始撤退,原来在平台的尽头还有一个暗道,刚才吴瑕在边上徘徊半天居然都没有发现,看来甘宇早就有所准备。
    吴瑕浑身都被自己的汗水弄得,他感觉自己的头顶要裂不裂,他抬头,依稀看到了陆之行的身影,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
    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甘宇每次要带走自己的关头,师父就急匆匆地来救他,他原来武功不好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他武功高强,本来还稍稍有些自负,结果还是需要师父来救。
    吴瑕看着陆之行,想,想安安静静地和师父回武当养养仙鹤怎么这么难。
    吴瑕又去看甘宇。
    这人邪气的脸上仍是一番踌躇满志,吴瑕又想,是谁给了这人这么大的信心?
    吴瑕对甘宇说:“你应该听过一句老话,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你看,这么多人站在我这一边,他们要来抓你,却要来救我,人数可比你的手下多多了,这么算来,我赢过你了。”
    甘宇笑道:“不到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而且我的目的本来就只在你。”
    甘宇抓着吴瑕就走,花奕狐一直抵挡在他们身前,为甘宇断后,吴瑕愣愣看着花奕狐的背影,问甘宇:“你不管你的手下?”
    甘宇说:“手上不就是用来牺牲的么。”
    吴瑕又跟花奕狐说:“你听见了么,你又是何必为这种人卖命。”
    花奕狐转头,神色难明地看了吴瑕一眼。
    吴瑕叹了口气。
    他总是被师父救,如今他好歹武功比大多数人都高了,可不能这样。如今秘籍的事情也解决了,看起来武林对他的误会也消失了,哥哥姐姐都找到了,和师父也两情相悦了,连莫师伯都来救他了,估计不久就能风风光光地回武当了。
    眼见着就要happy ending了,哪能被个死变态破坏了美好的大团圆结局。
    一直都是甘宇抓着吴瑕,现在吴瑕伸出手,一把拉住甘宇。
    甘宇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吴瑕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聚魂钉拔了一半,我即使不是废人也废了一半?”
    吴瑕此时脸色还是不好,苍白似雪,可目光却有神得发亮。
    吴瑕说:“你空比我多行走江湖那么多年,难道就没想过我也会嫁衣神功?”
    花奕狐把嫁衣神功拿走了,但是他不也看过了嘛,看过一遍自然就记住了。
    欲用其利,先挫其锋。
    他现在被甘宇折腾,正是虚弱的时候,刚才他试了试嫁衣神功,居然真能运气。
    一旦有一点起死回生的契机,吴瑕体内的真气便开始复苏蓬发,不多一会,气海再次澎湃起来,虽不及他状态好的时候,但足以让他阻止甘宇了。
    真当他秘籍白看的,幽闭遮兰白吃的,万剑归宗白学的?区区聚魂钉,何足挂齿。
    吴瑕扣住甘宇的命门,道:“事不过三,不会让你逃走第三次了,现在就做个了结吧。你也曾在武当,是你自己不珍惜,你可还记得武当的教导?”
    你可还记得习武之道。
    或许你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武,什么是侠,什么是情与义。
    武林众人已经快冲到平台上了,可是前面还堵着那些杀手。吴瑕反扣着甘宇,猛地运功发力,仅仅是短短一瞬,只见剑气汹涌,暗道上的方寸之地仿佛形成了一个漩涡,周边的气被吸到吴瑕身上,接着狂放爆发,台子上的人只觉得风卷云涌,到处都是剑气,似乎有千万柄长剑漫天飞舞,剑网如织,凌厉无比,天地都被占据,万物都能铲平,那些杀手们身中剑招,纷纷飞了出去,跌在地上,起都起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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