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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睿见她哭的伤心便将书房下面的暗道告诉了宋氏,并且把杜老爷是人假扮的也说了出来。
    宋氏听完一愣,浑身颤抖道:“这么说,老爷他……他已经……”张睿点点头。宋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普通的大夫哪能医治了他身上的伤,只得把贺大夫叫来,贺大夫替他诊完脉摇摇头道:“此子身负重伤,且有死志,不好医哟。”
    张睿急忙道:“贺老您想想办法,他是杜家的独子,若是他死了,那杜家岂不是绝了后,这么大的玉行不是要拱手让人了。”
    贺大夫摸摸胡子道:“老夫尽力而为,能不能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说罢从药箱里拿出自己的那套银针,为杜远施了针。一套针下来只见贺老大夫面色惨白,浑身被汗水沾湿,竟费了这么的大的心神。旁边的小厮急忙扶着他下去休息。
    贺香薷:“我给他开了药方,每日三顿,这药材都是极贵的,想必杜家也不会在意这点钱财。”
    等杜远醒过来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杜老爷的尸首始终没有找到,书房下面的密室也被石门封死。
    张睿他们派人用了许多方法都不曾打开,后来只能放弃了,自此世上再无凤轩一人。
    杜远醒来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般,命人把石室的机关破坏,又在自己后院为凤轩立了一座衣冠冢,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祭拜一番。除此之外再无别样,仿佛从未遇上过凤轩这个人。
    再后来他也娶妻生子,每每儿子问起后面那坟冢里是谁,杜远都会微笑的告诉他,那是爹爹最好的朋友。其实他明白,凤轩对他没有别的感情,可情爱就是这么回事,两情相悦是再好不过的,若是只有一个人相爱,或许会惨一些,最让人难过的莫过于明明相爱却不知……
    张睿回到客栈没骗清洛,把他师傅去世的消息完完整整的告诉了他。
    他以为清洛会哭,结果清洛只是沉默的不说话,过了好久才道:“师傅是被那人带走的?”
    张睿点点头
    清洛道:“虽然我不明白大人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是那个人,师傅应该会高兴吧,至少他再也不用孤独一个人到处寻找了。”
    张睿鼻子一酸,伸手揽过清洛,拍拍他后背道:“没错,凤轩会高兴的。”
    ☆、第85章
    盐商的案子仍在继续,湛清和段箫白从私盐入手,查出不少鲜为人知的事,这私盐都是正经盐商在经营!因为私盐不用交税,所以价钱要比官盐便宜不少,这些银子刨去来回的运费和人工费居然比官盐的利润多出数倍不止。可兜售私盐可是重罪,大周律令铭文规定,凡事兜售私盐者,超过一石判流放,十石就可砍头了!这些盐商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这么张狂的贩售私盐。
    怪不得吴泽峰说这几年盐生意不景气,都被私盐挤占了市场,谁会放着便宜的不买去买那贵的!要想严抓私盐,就必须杀鸡儆猴,率先从一家皇商下手!
    张睿把目标定在了江州葛家。
    江州大盐商一共有三家,分别是冯家,楚家以及葛家。三家呈三足鼎立之势,竞争激烈却也一直稳定,如今他要做的便是打破这种稳定的局面。把盐商归拢到一家手中,最后再拿捏这一家要比三家容易的多,这也是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之一。
    葛家算是三家之中势力相对比较薄弱的。而且葛家有一个重要的缺点,这缺点也是最致命的,便是后继无人……
    葛老爷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连娶了九房妾侍,生了十来个姑娘,居然一个男丁都没见着。眼看着年岁越来越大,身下无男丁,亲戚们都想要把儿子过继给他。葛老爷既然做的了这大皇商何等精明,怎会看不出这些人是司马昭之心,想意图自己的家业。
    奈何实在生不出个带把的,也只好在堂弟那过继了个儿子来,孩子倒是还好,对自己也恭顺有加,但毕竟不是亲生的,隔了一层。
    如今这小子九岁多一点,许是被家里伺候的太好,胖成了水缸模样,整个脸挤在一起,看不清眉眼。每日除了吃喝玩乐,逗弄一下府里的小丫鬟,一事无成。他能长成这般自然也少不了葛老爷的授意,因为他压根就没想让这个过继来的儿子继续家业,若是将来指着他来接管盐商,且不说他能不能直接把这家业拱手让给自己亲生父母。凭自己堂弟那三脚猫的本事,还不让其他两家盐商生吞活剥了!
    这么一想葛老爷为自己身后事忧心忡忡,后来想到,既然‘儿子’靠不住,不如招个贤胥,他家别的不多,唯独女儿多,除了已经嫁为她妇的三个女儿,剩下还有六七个待字闺中的,其中有两个他特别中意,不光学识文采好,对着商场上的事业颇有见解,唯独生做女儿身,实在让韩老爷叹惋不已。
    若是招几个贤胥入赘,将来生下孙子继承家业也未尝不可。这么一想葛老爷又顺心了,想着自己这女儿都不差,可非要选出一个,这……老七不错,她娘家毕竟是书香门第,将来孙子脸上也有光。
    可女婿就不好选了,家世太差的往往人品相貌都不中意,家世好的哪有人会去当上门女婿,丢不起这人啊!
    要说也巧了,葛老爷一次在外喝酒时回去的路上不小心遇上歹徒,这歹徒凶狠把他手下的小厮都打跑了,眼看着危在旦夕之时,突然冲出一个年轻人,手持棍棒把葛老爷护在身后,跟这歹徒大战三百回合,终于把人赶走。然后送葛老爷平安归家。
    葛老爷心生感激,想要以重金相谢,那男子摇头道:“我本是江州的渔民,今日正巧撞上此事,自然要出手相助,老爷若实在想谢,便把我这篮子里的鱼买去吧。”
    葛老爷见状心中感慨万分马上让仆人把这鱼买去,给了他十两银子,那男子见给了这么多银子皱眉道:“这些鱼最多只值三百文,老爷给我这么多倒是让我为难。”
    葛老爷本就是想试探他一番,见他这么说,捋着胡子心中好感更胜忙道:“年轻人,不知你姓甚名谁,家主哪里,可曾婚配?”
    男子憨憨一笑道:“小的只不过是一个渔夫,别人都叫我小白,大老爷若是不嫌弃也这叫吧,小的父母去的早,家中只有我自己,还未曾娶亲。”
    葛老爷捻着胡须心中一动,看着这男子品貌皆佳,而且还是个老实的。若是把他招为女婿,将来自己也好拿捏,这么一想便道:“既然你不肯收我银子,那在我府上吃顿饭可好?”
    男子犹豫了一下道:“这……小的鄙陋,难登大雅之堂,大老爷把这鱼钱结算给我,算是报答小的出手相助之心吧。
    最后葛老爷拗不过他只好给他结了三百文大钱,心中却是对着渔夫小子动了心思,这小子可谓是瞌睡送枕头,来的及时,品行相貌都不错,而且最重要的居然不贪财!这正中葛老爷的下怀,若是找个野心大的女婿,难免以后家业会变名,即便是传给了自己孙子,可以后若是改了姓,那葛家的基业不就葬送在他手中了吗。越想越合心,临走时特意问了这小白的住址,打算派人去查探一番,若是这人真没什么问题便把他接到府中来。
    男子接了大钱,背上空鱼篓离开葛家走进旁边的巷子里,原本脸上呆呆的模样瞬间变了,把怀里的大钱拿在手里掂量了下,嘿嘿一笑,还别说大人的方法不错,居然真的上钩了。
    这渔夫正是段箫白伪装的,为的就是混进葛家,路上的那伙强盗也都是找人假扮的,若是用普通的法子混进葛家,少不了被人盘查一番,而这种方法虽简单粗暴,兑付这种老油条却也是最有效的!
    段箫白为此还在江边当了好几天的渔夫,现在身上都是一股鱼腥味。匆匆回到客栈,把此事告知张睿。
    张睿捏捏耳垂道:“果然不出我预料,看来这葛怀茂的确是想招个女婿入赘他葛家,既然鱼儿已经上钩,那你就要拉住线不要松手,如果他找到你让你去葛家,你先拖他一拖,若是真想把你招为女婿,你见机行事。”段箫白点点头。
    张睿道:“切记到了葛家一定要小心行事,不可露出马脚,盐商一般都会有几个账薄,一本是外人看的,一本是自己人看的,另有一本是谁都不能看的那便是私盐的账薄,你一定想法把这个私盐的账薄偷出来。”
    段箫白:“大人放下,别的不敢说,这偷盗一事,我若称第二,怕是无人敢称第一。”
    张睿含笑的点点头:“去吧,此事不可张扬。”
    段箫白走后张睿靠着椅子发呆,自从凤轩走后,心神总是不宁,脑袋里突然蹦出许多片段让他心惊。
    揉了揉额头看看外面天色已经晚了,周隐还未回来。“咚咚”外面敲了敲门,张睿:“进来吧。”韩叔端着一碗补药推门进来。
    “少爷,这几日见你脸色有些难看,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要叫贺老给你瞧瞧。”
    张睿摆摆手,揉了揉脸道:“脸色真这么难看?”
    韩叔点点头:“少爷可还在为凤公子那事想不开?”
    张睿:“我与凤轩算起来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但却觉得他这个人不错,刀子嘴豆腐心,亲眼看着他死在眼前却总觉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韩叔叹气道:“我虽不了解这位凤公子,但能让公子惦念的总归是好人,既然已经去了,公子也不要太难过,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张睿道:“嗯,韩叔不要替我担心了,王爷还未回来?“
    韩叔道:“刚才我见他已经回来了,想必以为公子休息了,在旁边的屋子里吧。”
    张睿起身把韩叔熬的补药端起喝了“我去看看他。”
    走到旁边的房间犹豫了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张睿疑惑没在吗?难道韩叔看错了?转身准备离开。
    “吱呀……”门从里面拉开。
    张睿回头道:“敲门见你没做声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
    周隐笑着走出来道:“吃饭了吗,刚刚还以为你歇下了呢。”
    张睿点头:“吃了,你……喝酒了?”
    周隐:“嗯,今日与知府见了几个盐商,这盐商忒能灌酒,罩着我身份在这他们不敢放肆,不然非让他们灌倒不可。”
    张睿:“少喝些酒,你身体不好。”
    周隐拉住张睿的手道:“我没事,倒是你,这几日脸色不好,还在想凤轩那件事?”
    张睿点头:“唉,就是有些放不下。”
    周隐把他揽到怀里拍拍他后背道:“算了,不要再想了,等把江州这件事处理完我们就会京都好不好,倒时候你去大理寺任职,我当我的闲散王爷,若是不想在京都呆着咱们回通州,当个小县令去。”
    张睿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闷声道:“唔,去哪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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