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在虚无之中,是没有时间界限的,百年千年如一日, 可是童祷君似乎完全没有收到影响,他在天道的身边,一天一天长大,很快就长到十岁了。
天道以一缕神力创造出来的侍者的生机已经到头,他就如一个迟暮的老人一样,老去,最后回归本源,变成一滩泥土。
侍者的离去,天道没有丝毫反应,但童祷君知道他肯定不好受,因为从天道自虚无中诞生时开始,侍者就侍奉在他的身边。
童祷君将侍者本源的泥土全都收入一个木盆里,在里面种上了侍者最喜欢的花,放到天道之轮的旁边,这样就好像侍者从没有离开过一样。
“尊者,以后我们就一起相依为命了。”
天道不说话,只是金色的火焰轻轻闪烁了几下。
在一起朝夕相对这么久,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儿子都能满地爬,童祷君对天道的了解比自己要更深。
爱人每一个位面都是不同的性格,特别爱精分,现在的这个嘛,温柔中带着别扭傲娇,用冷漠来遮掩他的柔软,好萌好可爱。
“尊者,你觉得这个花应该叫什么呢?”指着花盆里绽放的花,童祷君道。
这个世界里每一个日夜都有新物诞生,天道会将这些新生物做成“数据”放入位面里,所以这里大多物种都没有名。
原本以为自己又得不到回应了,金色的火焰微微闪烁:“堇。”
“嗯?”
“他的名是堇。”是“他”不是“它”。
童祷君听懂了,天道的意思是侍者的名字叫做“堇”,这以他本源之土养育而成的花,也叫“堇”。
啧啧,果然好别扭。
“那我呢?”都长到十岁了,童祷君现在才想起来自己还是个无名氏,这让他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在神宫里没什么人,天道是个闷葫芦,从来都不主动说话,大多时候都是他主动缠着他说话,所以天道从来都没有唤过他,堇喊他孩子,他那个小哥哥一直喊他弟弟,于是……他从来都没有发现,自己都没名字。
大殿里,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尊者,难道我没有名字吗?”童•演技帝•祷君一秒钟上线,泪眼汪汪,虽然他披着一张小孩子的皮,但他内里的灵魂都是老妖怪级别的,要给自己取个什么名字都可以,可是他就是想要让天道给自己取一个。
天道最受不得露出这个“崩堤”的样子,淡淡的声音在宫殿里回荡:“逆。”
“啊!?”
“你的名字是‘逆’。”天道难得重复了一遍,白色的本子就从金色火焰里飞出来,砸在童祷君脑袋上,“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天道看似随意一丢,本子砸在他的脑袋上并不痛,童祷君揉揉脑袋,捡起那白本子。
“这是什么?”空白的,一翻书页,很好,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
“将你所想到的,都记录在上面。”
“什么都可以吗?”童祷君拿着本子,眼睛闪闪发亮。
“嗯。”
童祷君抱着本子哎嘿嘿嘿嘿的跑了。
天道:……小疯子。
只是天道完全没有发觉,他在心里低喃的这一句话带着从未有过的宠溺。
童祷君神神秘秘的折腾了几天后,就跑到天道的面前献宝:“尊者,我画好啦。”
只见原本空白的本子封面白烟弥漫,一望无垠,唯独只有一座天道之轮,画得非常细致真实,银轮上每一个纹理,金色的火焰摇曳,流光溢彩,就像活的。
“尊者,我的画得怎么样?”
“很好。”好得让他意外,这个孩子真是无处不在给他惊喜。
得到天道的夸奖,童祷君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后了,又翻开一个,在封面写着天道之轮的详细简介,字当然不可能是憨子,而是一种非常复杂难懂的古字,与天道之轮上刻印的字纹一样,当然这是天道教他的。
天道细细看过后,为童祷君更正了几句,表示很满意的轻轻“嗯”了一声。
“尊者,这本书能叫做这个名吗?”童祷君又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内容道。
天逆之书。
“为何?”
“因为现在神宫里,就只有我与尊者,所以……”低着头,露出几分可怜兮兮。
天道金色的火焰轻轻跳跃了几下:“可以。”
童祷君眼睛一亮,开心得扑到天道之轮上,在银环上亲了一下:“尊者你真好!!”
金色的火焰闪烁了几下,天道的声音带着几分古怪:“你……无礼!!”
明明是斥责的话语,却好像有点中气不足的样子。
童祷君完全不害怕,抱着银环蹭了好一下,金色的火焰闪烁渐渐终于恢复平静了。
之后,在神宫里巨大的银轮之下,总有个小少年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书册,手里执笔,表情无比认真的在上面涂涂画画,他们是不是的交谈几句,那画面居然带着几分温馨。
同时,空荡荡的神宫里渐渐多了不少的物品,例如桌椅,床柜等等,天道对此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应该是说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这个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融入了自己漫长的生命里。
随着时光匆匆,童祷君长大了,十六岁的年纪,真是如花儿一样美好的年纪,虽然长年与天道相伴,但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离开神宫一趟,探望他的兄长。
也是从童祷君开始,这里的“人”开始有名字,他的哥哥名字是“明”,这是童祷君给他取的。
“逆。”正在田地里做活的明看着弟弟沿着小路走来,眼里露出欣喜的神色。
“哥。”童祷君轻唤一声,看着许久不见的兄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兄长与之前见面时,好像有些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