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的郁啸旸和舒简双双无视了徐译文,徐译文委屈的特别戏把身后的墙刨个洞一走了之,被挤在床里看床边的小情人腻歪这叫什么事儿啊,简直丧心病狂!
郁啸旸并没有留很长时间,把带的东西交给舒简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甚至那些去打牌的人回来之后都不知道屋子里来过另一个人,徐译文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默默爬回自己上铺睡觉去了,郁啸旸那警告的眼神也忒瘆人了,可怜以后他都不敢和舒简蹭一床被子取暖了。郁啸旸虽然走了,但舒简却跟打了鸡血一样,第二天军训连军姿都站的比平时笔挺,口号喊的尤其响亮,演参谋长的王汇不明所以的问徐译文,“咱小简是遇见什么好事了,怎么瞧着这么喜庆呢?”
徐译文语重心长的说道,“哎,年轻人啊,啧啧。”
一个月的军训结束之后,舒简是被他公关团队的小头头罗冰接走的,出军营看到罗冰那时候舒简还觉得挺失望的,罗冰倒是很开心,解释说郁啸旸临时有个重要会议参加托他来帮忙接一下舒简。罗冰瞧着舒简大过年的又被折腾瘦了一圈,好心好意的带舒简去吃好吃的,只选贵的不选对的那种,虽然罗冰那个大胃王吃的比舒简还多,而且还极其不要脸的开了□□准备找郁啸旸报销。
舒简是和罗冰聊天的时候才知道郁啸旸回国之后也是特别的忙,因为郁啸旸一直留在公司总部办公并且频繁进出展风华的办公室,公司里都在传言说郁啸旸可能是要被提拔到高层了,罗冰是为数不多知道郁啸旸真身以及左丘辞同包坤有恩怨的人,他若有所指的同舒简提起,说包坤手底下又有两个不温不火的艺人被公司调派给了其他经纪人带,这已经是年后第二次了,如果换做寻常经纪人肯定要去找高层讨说法的,可是包坤居然按兵不动一个字都没提过,这其实也不太寻常。舒简觉得他应该算得上是最了解包坤的人之一,毕竟他是包坤带出来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心胸广阔的人,而且还睚眦必报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如果包坤没动作,那很可能是他在酝酿什么大动作。
舒简心想关于包坤的事情他应该提醒一下郁啸旸,然而还没等他和郁啸旸商量这件事,结果又先被包坤那边摆了一道,罗冰刚将舒简送进家门就接了个公关团队那边的电话,说网上有人带舒简的节奏,舒简又被黑的上了热搜。罗冰将事情和舒简说了一下,舒简立即去抱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下来和罗冰一起上网,网上黑料是一段视频,这是年前《帝师传》宣传在B卫视录《明星对对碰》时候被粉丝的手机拍下的,当时贺西在哭着说怀念左丘辞,在场众人也是一脸唏嘘怀念,而舒简却优雅的朝着贺西翻了个大白眼,舒简没想到,他巧妙的避开了所有机位,可惜忽略了一样东西叫粉丝的手机。网上的黑子和水军们又高/潮了,到处嘲讽舒简,有的说我看你这次还怎么洗,有的说不尊重离世前辈这种人品该封杀,还有的说活该你的戏被贺西顶了你没戏拍,舒简忿忿的指着屏幕同罗冰叫唤,“我日哦贺西抢了我的戏还被赞扬,这些评论的人还有没有三观?”
罗冰拍拍舒简的肩膀,“小朋友,从大家都在怀念辞哥你在翻白眼这个行为来解读,大家眼里最没三观的人其实是你。”
舒简默默掏出手机按下了110三个按键,“我要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大家七夕怎么过,我闭门思过。
☆、68
舒简在怀念左丘辞时候翻白眼的事情被炒得沸沸扬扬,这显然是有幕后黑手,这黑手想也知道是谁,但舒简觉得包坤这次的反击实在是没水准,他怀疑郁啸旸使手段抽走他手下的艺人,他就跑来抹黑郁啸旸手底下的艺人,这样他并没能得到什么实质好处,损人的时候不利己,这不像是包坤以往的性格,还是说包坤听说郁啸旸要升任公司高层也有些慌了手脚了,可是那种黑心肝的知道什么是慌么。
虽然在网上快被人把全家都骂个遍了,但舒简倒是没受什么影响,毕竟他也不是被人黑了一次两次了,每次郁啸旸都会站出来啪啪打他们的脸,舒简现在一点都不生气,还特别期待郁啸旸的大巴掌,舒简并没催着郁啸旸解决风波,让贺西他们再多乐呵几天,就当自己补给他们的新年大红包了,毕竟都是风华的艺人么,他作为风华未来老板的另一半,这点福利还是愿意给的。
罗冰去军营接舒简的时候和他说过这一个月郁啸旸变得很忙,但是自从舒简回家之后,郁啸旸倒是同以前一样都是待在家里的时间多,一日三餐也同从前一般亲手做给他吃,水准也绝无下降,只不过郁啸旸在书房里待着的时间更多了,而且现在也并不避讳舒简看他在忙什么,不过对于管理公司这种事舒简并没什么兴趣看,他以前主要是想看看郁啸旸是不是背着他签了什么小妖精。
此时郁啸旸在书房里忙碌,舒简就百无聊赖的趴在沙发上玩手机,下个星期他就要进组拍戏了,能多懒一天是一天,《半世烽火》剧组有个微信群,军训时候关系好的几个人都在群里,此时群里的前辈们正在集体批评舒简,说他怎么可以对前辈那么不尊敬,程颂歌老师团队的人向来是一心认真拍好作品从不在乎舆论,所以这几个人批评他倒不是催着他赶紧洗白以免连累了剧组,他们就是单纯觉得舒简不尊重左丘辞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孩子小不懂事要趁早教育。舒简发了个愤怒的表情,说我不是不尊重前辈,我是瞧不起贺西天天拿左丘辞炒作,他才是不尊重前辈利用前辈的那个,我才是良民。群里的几个人和舒简混了一个月觉得舒简确实不像是那种不尊重前辈的人,现在舒简这么一解释便都相信了,徐译文还劝他想办法解释一下,剧组虽然是不在乎这些舆论,可是别影响了舒简自己的前途,王汇几个也帮忙想办法怎么洗白,舒简为了让这几位安心,默默掏出了身份证拍了个照片过去,他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做左丘舒简,想想这个和左丘辞十分相似的长相,想想左丘这个几乎不太可能碰的上的姓氏,群里一片安静,诡异的安静之后,群里炸了,而舒简就淡定的打了两个字,保密。
吓唬完徐译文他们,舒简志得意满的给郁啸旸泡了杯茶切了些水果晃悠进了郁啸旸的书房,他把水果和茶摆在郁啸旸手边,然后自己拉了个座椅过来坐在了郁啸旸身边,郁啸旸摘下眼镜揉了揉高挺的鼻梁,顺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郁啸旸和舒简表明身份之后自己工作的内容便不再瞒着他,郁啸旸喝茶,舒简便随便扫了眼郁啸旸的电脑屏幕,然后发现郁啸旸正在查看一份名单,其中贺西的名字被他重点标记了一下。舒简看到贺西两个字来了精神,他把头探过去又看了看,名单上许多圈内大咖的名字都在列,名单的标题叫做《拙匠》首映礼嘉宾名单,舒简惊讶的望向郁啸旸问道,“《拙匠》要上映了么,怎么是后天,是不是有点太急了些。”
郁啸旸顺手揽过舒简温声答道,“本来订档时候是想避过白□□人节的,毕竟题材有些沉重,但是《半世烽火》马上开拍你要进组了,所以我就联系相关负责人把上映日期提前了,这名单上的人你看看可以么,贺西你想不想他去。”
舒简其实并不在意贺西,就算他去了也不过是去被当面打脸的,只会让他更难堪,舒简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在首映式上看到他,我拍《拙匠》不是为了来让一个跳梁小丑抢戏的,哪怕是打他脸的戏也不行。”
郁啸旸笑笑,“只怕你自己才是最抢戏的那个。”
“早晚也会被知道,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吧,”舒简说完拉住郁啸旸的手很认真的说道,“郁啸旸,谢谢你。”
舒简突然道谢让郁啸旸怔了一下,他反握住舒简的手,眼中是旁人难见的柔和,甚至还带着细微的笑意,“你要谢我什么?”
舒简不假思索的答道,“什么都谢。”
首映式的出席嘉宾是风华传媒那边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接洽好了的,但是等名单确定之后,郁啸旸还是很郑重的给每个人都打了个电话亲自邀请,这些人是左丘辞在圈中关系最好的一群人,郁啸旸对待他们向来比对待旁人要客气许多,舒简蜷着腿坐在椅子上左右晃悠着看郁啸旸一位一位的打电话,郁啸旸为什么这么尽心他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为了他。从前他是左丘辞的时候,他觉得郁啸旸是他在这世上最最亲近的人,但是却并没想过和他会变成恋人关系,而重活一世站在旁人的角度看到郁啸旸对左丘辞的付出,舒简被触动了,他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都觉得感动,更何况他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局外人,能被郁啸旸这样强大而优秀的人认真的爱着,那是怎样一种幸运,舒简对郁啸旸感情的在意始于感动,却并不是单纯因为感动才和他在一起,舒简望着郁啸旸线条冷峻的侧脸,心里有微微的欢喜和悸动,他自己很清楚这代表什么,他对郁啸旸的感情,也许曾经迟到,好在并未缺席。
郁啸旸打完电话习惯性的侧头去看舒简,正看到舒简望着他的眼神,那眼中的情绪很好的传达到了郁啸旸心中,让他的心融成了一汪春/水,郁啸旸勾住舒简的下巴,低头去吻他的唇,舒简唇角微微上翘,主动迎了上去。
《拙匠》的首映礼定在了三月十四日白□□人节,哪怕这应该是个只和心爱之人一起度过的日子,但是首映礼邀请的嘉宾却无一缺席,而且众多优质电影上线的日子,《拙匠》吸引的媒体关注度却是最高的,毕竟这是左丘辞生前的最后一部电影,众多圈中大牌来参加首映礼更像是一同来缅怀知交故友的,所以寻常电影很难能和它相提并论。
电影首映礼的嘉宾名单是提前一天在《拙匠》官博发出来的,林琪、夏繁、黎轻辰、萧轲、李木、肆卯等众多大牌明星导演的名单罗列出来,星光闪耀的程度堪比一年一度的京华奖颁奖典礼,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程颂歌老师居然主动提出带着整个新剧的剧组来参加首映式,其实程颂歌本来只是想自己来的,但是舒简在剧组的群里晾了真身,《半世烽火》剧组那些人护短,见网上骂舒简骂的厉害,干脆呼呼啦啦的全来给舒简撑场面了,不然按照程颂歌团队这些人的性情,参加这些商业活动耽误他们过节,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份名单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大概就是舒简在列而贺西缺席了,贺西几乎在所有的采访和节目中都表示过他和左丘辞关系匪浅,而对于左丘辞来说这么有意义的一个首映式,嘉宾名单里面居然没有贺西,反倒是因为对左丘辞不敬而备受指责的舒简居然赫然在列,网友们看了名单纷纷骂剧组官博和主办方没有下限,也不知道收了舒简多少好处帮他洗白,居然在左丘辞电影首映式上请一个对他不敬的人,并且质疑为什么没有贺西的声音也非常多,主办方和《拙匠》官博对此毫无回应,倒是贺西发了一条微博,只字不提其实是首映礼根本没有邀请他这个内情,反而说他见不得那么伤感的场面就不去了,而且某些人居然能做嘉宾,让他更不愿意参加,贺西的微博又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很显然大家都知道贺西说的某些人是谁,舒简有幸又感受了一次什么叫万夫所指,然而他内心毫无波澜,并且想说一句,猥琐发育,别浪,稳住,我们能赢。
电影首映礼的主持嘉宾是专门请的欣姐,而众多明星艺人在入场签名的时候都一一接受了台下媒体的采访,这中间还包括黎轻辰这个异类,大概因为是左丘辞的电影他不想惹事,一贯我行我素的人居然都忍着不耐答了记者好几个问题,其中有的还挺犀利的,舒简是被安排在最后出场的,这个安排让所有人都觉得非常莫名其妙,按资历最后一个应该是程颂歌老师出场,按关系夏繁和黎轻辰都是众所周知左丘辞的挚友,然而主办方把舒简安排在最后一个是什么意思,要当着媒体的面直播磕头谢罪么。
舒简是和郁啸旸一起出来的,俊秀如玉的美少年带着得体的微笑,丝毫没看出来准备痛哭流涕跪下谢罪的模样,他神态自若的签了名,然后和郁啸旸站在一起由着媒体拍照,甚至很大方的转了几个角度以便大家都能拍得到,好像出现在这里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舒简表现如常,台下的记者们却不可能轻易放过他,先不说舒简的出现会是一个很热的话题,其实舒简不尊重左丘辞这件事也让不少记者觉得心里不舒服,毕竟有几家媒体其实同左丘辞还是有些交情的,许多人都抢着提问,一家娱乐周刊的记者最先被允许提问,他毫不客气的问道,“舒简你好,我想最近关于你和左丘辞先生的话题你应该也看到了,既然你对左丘辞先生不以为然,你又为什么要来参加他电影的首映礼。”
记者的态度算不得好,问题也咄咄逼人,但是舒简却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色,他耐心的解释道,“我不是不尊重左丘辞先生,我当时所表现出的反感是针对另一位艺人贺西的,我很不喜欢他这种四处消费左丘辞先生的行为,逝者已逝,我很反感他利用左丘辞先生为自己炒热度。”
另一位知名网站的记者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贺西是在消费左丘辞先生,众所周知他和左丘辞先生是很好的朋友,你难道不是因为《缤纷拍档》剧组选了贺西顶替你心怀不满,所以才对他妄加指责?”
舒简已经想到了今天记者们不会对他太友好,所以心理准备做的很足,记者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尖锐提问也没让他露出什么不悦,他依然平和耐心的继续解释,“我和贺西的关系确实很一般,但是我并没有因为《缤纷搭档》角色的事对他心怀不满,我已经参演了程颂歌老师团队的新剧《半世烽火》,因为是电影和电视剧连拍,我并没有空余的档期去参演《缤纷搭档》,所以我绝对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因为心怀不满对他妄加指责。”
舒简参演了程颂歌的新戏,而且是一部电影加一部电视剧,这种殊荣连夏繁、萧轲都没轮上,居然一个大馅饼砸在了小小年纪的舒简的头上,程颂歌老师的人品和眼光还是可以相信的,他的戏用了舒简,引得记者们一片哗然,记者们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舒简抛出的这个新闻虽然震惊但也没耽误他们更加疯狂的表示自己想要提问,然而舒简却没有再继续回答记者提问的意思,他只是正了正神色认真说道,“我非常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来参加《拙匠》的首映礼,这是我父亲生前所拍的最后一部电影,据我所知他对这部电影投入了非常巨大的热情和心血,也一直想要看到电影能呈现在更多的人面前,现在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相信如果他还活着,这一刻他一定会是非常感慨和开心的,希望大家能喜欢这部电影,我再次代表我父亲感谢各位嘉宾和媒体朋友们的到场。”
舒简说完,很诚恳的鞠了一躬,然后在郁啸旸的陪同下淡定的离开了,而自觉见过大风大浪的记者们彻底被扑面而来的信息量太大的讲话刺激傻了,而正在看直播的影迷、粉丝、吃瓜群众们表现的也没比在第一线的记者们强多少,舒简是左丘辞的儿子,而人家儿子替自己爹不满蹭热度贺西,他们反而去攻击人家儿子,这是怎样的一种尴尬啊。
☆、69
当首映礼的各类活动结束之后,终于到了电影播放环节,电影院的灯光渐渐黯淡下去,舒简坐在郁啸旸和黎轻辰中间的位置,本来黎轻辰在和舒简聊《半世烽火》主题曲创作的事情,他有心想邀请舒简和他一起创作,但是当电影开始播放片头,黎轻辰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礼貌而认真的准备看电影。黎轻辰看向大屏幕,舒简也同他一样认真并且有些紧张的看向了大屏幕,在灯光彻底黯淡下去之后,郁啸旸悄悄握住了舒简的手,郁啸旸知道舒简的心情,而舒简也知道郁啸旸的意思,他从郁啸旸手中传递过来的温度中感受到了一种安抚的意味,之前紧张的心情也渐渐平和了许多,他对《拙匠》实在是倾注了很多心血,哪怕他知道涉及文/革题材可能既不受广/电待见也不讨观众喜欢,但是他看到这个剧本后就很难忘怀,他就是想认认真真拍一部电影,全心全意的去诠释一个角色,诚诚恳恳的去讲述一个故事。
电影《拙匠》讲的是一位建筑师的故事,在新中/国成立没多久的时候,有一位叫程润泽的中国建筑师毅然放弃了在国外的优厚条件,带着妻儿投奔回到祖国的怀抱立志建设新中/国,他参与设计过许多国际知名建筑,回国后一面在清华任教,一面参与新中国的建设。他的工作很忙,忙到妻子因病离世他都未能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那时候他正被授命参与国家立项的革命纪念设计,等到他完成组织交给的工作赶回家的时候,只余下一对双生儿女抱着他放声大哭。程润泽并未再婚,而是一个人辛苦的拉扯着儿女,他年复一年兢兢业业的做研究、带学生、搞建筑,日子充实而平静,这一切直到后来文化/大革/命爆发,他莫名变成了反动学术权威,每日他都要带着白帽子被拉出去游街,胸前挂着一块巨大的黑牌子,书写着不一样的罪名,他喜爱的学生们变成了一个个的革命小将,他们大喊着拿起笔做刀枪,大喊着集中火力□□帮,然后他们将恶毒的言语和皮带对准了几近花甲的老教授,程润泽的记忆里他的一双儿女很懂事,只在想起他们母亲过世的时候哭闹过,而在他们的家一遍遍被红卫兵小将“除四旧”的时候,在家中古物存折典籍被随意抢走的时候,在程润泽倾尽毕生的研究成果被撕扯乱丢的时候,在程润泽夫人的遗像被摔在地上肆意踩踏的时候,程润泽的儿女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女儿一遍遍问着为什么,回答他们的除了被砸碎的窗玻璃和凌冽的风雪,再没有其它。程润泽的儿女都在清华读建筑,子承父业才华横溢,一个下着大雨的早上,程润泽的儿子从他父亲回国后设计的第一座建筑上跳了下去,天之骄子的他无法再面对一次次尊严的残害,傲气的结束了年轻的生命,红卫兵不许程润泽去给儿子收尸,饱受伤病的老人佝偻着腰一次次的求情,最后才让儿子得以安葬,而当他步履蹒跚回到家里的时候,女儿正在焚烧他花费不知多少心力才重新整理好的学术手稿,程润泽冲上去阻止女儿,女儿奋力和程润泽争抢,她问留着这些有什么用,除了挨打挨饿到底有什么用,程润泽无力阻止女儿,跌坐在一旁老泪纵横,“盼儿,你烧了它们,许多东西就失传了啊。”程润泽的女儿歇斯底里的喊道,“那就让它们失传,这不是我们的错,失传了也不是我们的错,失传最好,统统都没了最好,活该,都是活该!”程润泽艰难的搂过女儿,“盼儿,咱们是匠人,咱们怎么能让好东西失传在咱们手里,好好活着盼儿,别学你哥哥,错的总是错的,将来有一天大家都会明白的,你一定要将好东西留下来传下去,这是咱们匠人的本分,爸爸最近有些累,可能看不到那个时候了。”程润泽最终没能等来他口中大家都明白的那天,他死在了文/革中,贫病交加,人生的最后时刻他枕下仍压着他那些残破的学术文稿,他仍在竭力的修缮它们,对着女儿,老教授拍拍文稿艰难说道,“盼儿,政治什么的我不懂,可这些,真的是好东西,听爸爸的话,无论如何要传下去。”电影的最后,一位满头华发的女教授在获得国际大奖后致辞,她的英语演讲获得了无数的掌声,而在最后,她用汉语淡淡说道,“我最要感谢的,是早已辞世的父亲程润泽先生,他常笑称自己是拙匠,而我亦是传承了他的拙匠之心。”
电影结束的时候,电影院里的观众们都站了起来,自发的为这部电影鼓掌,左丘辞所饰演的角色年龄跨度非常大,从意气风发的青年一直演到日薄西山的老年,这其中不止有年龄的变化,还有着角色因为不同经历导致的性情变化,以及一直执着未变的那种匠人精神在各种性情下不同的体现方式,对于左丘辞在这部电影中的表现,程颂歌后来评价为登峰造极、无可挑剔,而业界对电影和左丘辞的评价也非常高,网上网友的评分也一度高达9.8分,舒简此时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看完电影后觉得没有辜负这个角色,心情便轻松了许多,他同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是送走所有嘉宾之后最后离场的,在场的嘉宾除了李木和黎轻辰,其余也都是今天才知道舒简的身世,因为都是左丘辞生前关系亲近的朋友,所以每个人难免离开的时候都要和舒简说许久的话,舒简心中既感慨又感动,而好在郁啸旸一直陪在他身边,所以他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
舒简和郁啸旸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舒简的精神很好,他一直惦念着的电影终于顺利上映了,而且他还见到了那么多知交旧友,两个人都没吃晚饭,郁啸旸忙活了一天舒简也不好再折腾他,只说自己想要吃面条,郁啸旸想了想觉得晚上吃太多对肠胃也不太好,所以从善如流的去帮舒简煮面了,而趁着这个时候,舒简赶紧跑进自己房间,抱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礼物盒子出来,然后悄悄的往餐桌上摆。
郁啸旸煮好面关了火,本来转身是想喊舒简帮忙拿餐具,结果放眼望去满餐桌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而舒简怀里正怀里抱着几个东西轻手轻脚往餐桌边走,估计他来回跑了好几次才搬出来这么多东西。
郁啸旸放弃了那锅刚煮好的面条,有些不解的微蹙着眉走到了餐桌边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舒简见被郁啸旸发现了,干脆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将抱着的东西往餐桌上一撂,然后表情又别扭起来,郁啸旸也不催舒简,只是望着舒简等着他开口,舒简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随便推了推手边的一个盒子说道,“那个,给你的礼物。”
郁啸旸看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笑了笑,“为什么突然想送我礼物。”
舒简瞪了郁啸旸一眼不搭理他,郁啸旸想了想才想起来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他忙着首映礼的事只记得今天是首映礼的日子,倒是一时忽略了是他亲自将首映礼的日期定在白色/情人节的,上个月的情人节就因为两个人一个在国外一个在军营错过了,舒简这次显然是有准备的,只不过郁啸旸觉得他是不是准备的太过了,这满满一桌子的东西是想表达什么。
东西堆了一桌子,舒简自己瞧着这场面也有点丧心病狂,他不自在的替自己解释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应该送点什么,就随便上网找了找帖子,然后随便照着买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