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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绝不是对待一个虚幻的角色应有的态度。
    白缎天真而不谙世事,他能够顺风顺水地长到这么大,还不改单纯本色,肯定是被什么人保护得很好,舍不得他受到半点委屈。而按照白缎的性格,他也必然对于这个人极为看重,极为依恋——甚至,到现在都念念不忘。
    与其说白缎喜欢琼华上仙,倒不如说白缎在通过这个角色怀念着那个人……顿时,楚尧就醋了,他又惊又怒,仿佛眼睁睁看着自己千辛万苦猎到的猎物却被别人叼走的野兽,浑身上下都竖起了警戒的尖刺。
    那个与琼华上仙一般无二的家伙是谁?他和白缎之间又有着怎样的过往?在白缎这个小混蛋心里,他和对方……到底哪一个更加重要?!单看小混蛋能够毫不犹豫得说出那个“最”字,答案应该不言而喻……
    一串又一串的疑问在楚尧脑中呼啸而过,这是第一次,楚尧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比起那个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力的中野清太,这个不知名、甚至与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的家伙,才是楚尧真正的心头大患。
    幸好,现在陪在白缎身边的人是自己,可以给他安全感、为他带来欢乐与幸福的人也是自己,那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白缎从自己身边带走。
    但不幸的又是,活人很难争得过“死”人,在白缎心中,对方将永远是那捧光洁无暇的白月光,一直以最为美好的形象贮存心间。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绝不能自乱阵脚!
    ☆、第五十七章 风水集会(一)
    即使脑中一片兵荒马乱,但楚尧仍旧还是维持着“和善”的笑容,冷静地看着白缎为小孩签了名,还顺手摸了摸他圆溜溜的脑袋。
    随后,小孩转头看向楚尧,表情羞涩又雀跃:“您也给我签个名好吗?我也是您的忠实读者呢!”
    “哦?真的?”楚尧挑了挑眉,从小孩手中接过本子,随口问了一句,“你有十岁了吗?能看得懂吗?”
    手中的本子上,白缎的签名字迹端正俊秀,显然是经过了名家指点,而且字如其人,透着一股认认真真的味道。
    不知为何,楚尧脑中顿时联想到那不知名的情敌半抱着白缎,一笔一划得教导他写字时的场景——就像是他教导白缎风水学那般,亲密、温馨又融洽。
    心中微微泛酸,楚尧抬笔在白缎的签名旁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又凌厉刚硬的笔画与旁边俊秀的字迹纠缠在一起,似是围困又似是缠绵,契合地宛若自成一体。
    “我今年九岁,已经认字了,能看得懂的!”小孩眼眸极亮,“您的小说《十六阴阳》实在是太好看啦,我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第十八章的时候,主角解决毒麟阵的方法真是太巧妙了,我从来——”
    赵钰轻咳一声,打断了自家蠢徒弟滔滔不绝的观文感想:“这本小说,写得的确不错。”
    听到师父开口,虽然小孩仍旧有些激动,却格外乖巧地闭上了嘴巴,不再多口。赵钰满意地扫了他一眼,随后看向楚尧:“看起来,你对于风水的研究相当透彻,头脑也格外灵活。”
    ——赵钰并没有看到、或者听说过楚尧亲手解决过什么事件,故而一直认为他只是跟着白缎学习了不少理论知识,对于他的态度自然不比对白缎那么尊重,反而带上了几分长辈指点晚辈的味道。
    对于赵钰的态度,楚尧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语气谦虚:“多谢赵大师夸奖,风水学博大精深,我还有得学呢。”
    赵钰相当满意楚尧的回应,也笑着点了点头:“无论怎么说,你的这部小说的确集教育与普及于一体,即使从未接触过风水学的读者也能沉浸其中,由浅入深地学习各种基本的风水理论,十分不错。”顿了顿,他却话锋一转,“但是,由于这本小说受众范围广,有一些……嗯,不适合未成年人的内容,还是收敛一下比较好。”
    赵钰对于网络小说没有半点兴趣,倘若不是自家小徒弟特别喜欢,甚至将其中的某些处理手段奉为圭臬,赵钰当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十六阴阳》这部小说。
    为了更好的教导自己的弟子,赵钰不得不将这部小说找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也承认这的确是一部很,哪怕是他这个风水师以专业的眼光来看,也看不出什么纰漏,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功夫。
    然而,赵钰却并不能放心自家单纯天真的小徒弟继续看这部小说,毕竟,看看文下那一群嗷嗷待哺的“老司机”,赵钰便有些提心吊胆,生怕小徒弟小小年纪便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受到三观的冲击。
    如今,见到这部小说的作者,赵钰迟疑半天,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担忧隐晦地提了,希望楚尧能够爱护一下风水界的下一代,千万把持住自己,别被文下那些读者怂恿着写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对于这个淳朴的愿望,楚尧耸了耸肩膀,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关我什么事?自己的徒弟自己教!
    只可惜,赵钰并不知道楚尧的腹诽,见他露出笑容,还以为他同意了自己的建议,不由松了口气,似乎解决了一桩大心事那般。
    有了赵钰的小徒弟作为润滑剂,三个大人之间的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言谈间都有了几分老朋友的亲近感——即使他们其实并未相处过多长时间。
    在去往会场的路上,赵钰向楚尧与白缎大概介绍了一下与会的众位大师。这些大师们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大的流派诸如佛、道,小的更是不胜枚举,有些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幸好赵钰早有准备,提前为他们科普一番,否则到达会场后却一问三不知,实在是一件相当失礼的事情。
    聚会的地点位于市中心的一处宽广的四合院内,单从样式与构造看,应当是一幢有着百年历史的老房子了。这里并非金碧辉煌,也没有珍馐美味,仅仅在葡萄架下星星点点摆放着木质的桌凳,一派质朴。十数位年岁不一、打扮各异的大师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或是手捧清茗、低声交谈,或是手执棋子、对弈一局,显得极为闲适惬意。
    一踏入这间院子,外界车水马龙的喧嚣便被骤然丢在了身后,仿佛是进入了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那般,当真称得上“大隐隐于市”。
    “这里……似乎布置了法阵吧?”楚尧脚步一顿,扭头看向白缎,低声询问。
    白缎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却仍旧乖乖点了点头,反射性地有问必答——他已经被楚尧考教出习惯了:“嗯,最简单的隔音法阵,阵眼媒介就是那些木质桌凳。”
    ——隔音法阵,在修真界是谁都要会的基础法阵,哪怕白缎不学无术,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不少。
    听到白缎一眼便看出院内的机巧,赵钰眼睛一亮:“看起来,白大师对于阵法也相当了解?”
    “……没有。”白缎摇了摇头,回答诚实。
    赵钰却一点都不信:“白大师就不必谦虚了,能够一眼看穿刘大师的得意之作,你对阵法方面一定极有心得,我一定得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白缎:“……………………………………”
    ——我真的一点都不会,求别介绍!qaq
    楚尧默默看了白缎一眼,微微扶额。
    ——他给白缎架台子架成了习惯,不小心架得有点高,似乎弄巧成拙了……
    正在两人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将这个台子拆下来时,又一个人迈步进了院子,朝赵钰打了声招呼。
    来人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老头衫,明明已然是深秋时节、寒风飒飒,却似乎半点都不觉得寒冷。他仿佛是大街上最普通的老头子,只有那一双眼睛精光湛然、直指人心。
    赵钰恭敬地向老头子问候了一声,随后看向白缎:“这位是臧大师,麻衣神相一脉,最有名的相术大师。”介绍完后,他又半开玩笑地揶揄了一句,“面对他老人家,你们可得小心一些,警方经常请他去鉴别嫌疑人,无论做过什么好事坏事,他都能一眼看出来!”
    老头哈哈一笑,抬手拍了赵钰一巴掌:“混小子!你当老头子是x光?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现在我年纪大啦,等闲不轻易给人看相,生怕损了阳寿,我还得多活两年,再教教徒弟呢!”
    赵钰嘻嘻一笑,在这位老人面前倒是显露了几分调皮的意思:“对于这两位小友,臧大师就不想看一看么?”
    臧大师并未回答,却当真转头看向白缎,用目光在他面上描摹了一番。
    白缎被臧大师看得有些紧张,生怕他瞧出自己不是人来。所幸这位臧大师并没有赵钰说得那么“神”,片刻后,他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白缎小友的面相当真不错,神气清灵、晖晖皎皎,实在是福寿绵延之相,一生中虽有些小坎坷,但得遇贵人,平顺无忧,善始善终,唯一的问题就是……在子嗣上,艰难了一些。”顿了顿,他又安慰了一句,“不过,我们这些勘破命理、扭转天机之人,总会有五弊三缺,小友不必过多记挂,顺心而为便好,你的面相,已然是极贵了。”
    眼见气氛是有些不好,赵钰笑着打了个岔:“臧大师就不用安慰白大师了,关于子嗣方面,他应当早有准备,毕竟……”说着,他看了楚尧一眼,满是揶揄和暗示。
    臧大师离群索居,每日的日常就是教徒弟,自然不知道白缎与楚尧出柜的风风雨雨。接到赵钰的暗示,他跟着看了楚尧一眼,随后又将目光移向白缎,片刻后大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红鸾星动,天作之合,老头子在这里提前道一声喜啦!”
    白缎被他笑得有些面色发烫,红着耳朵悄悄窥了楚尧一眼,而楚尧倒是脸皮厚,抬手揽了揽白缎的肩膀,面不改色地接了下来,只是笑容加深了几分:“多谢您的吉言了。”
    看着面前站得这一对璧人——虽然都是男性——臧大师满面笑容地摸了摸胡须,显然是切真实意得为他们开心。毕竟,他们这些堪舆相面的人,大多孤寡一生,全部精力都扑在徒弟身上,如今看到小辈们这般幸福美满,着实开怀不已。
    “白大师是好面相,那楚先生呢?他的面相又如何?”赵钰颇为好奇地问了一句。
    臧大师将目光投向楚尧,片刻后笑容一滞,“嘶”了一声。
    赵钰和白缎心中也随之一个“咯噔”,白缎面露担忧,而赵钰则连忙追问:“臧大师,怎么了?”
    “不可说,不可说。”臧大师摇了摇头,面露复杂,扭头就往院子里走,“老头子我还想多活两年!这件事,可说不得!”
    赵钰与白缎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反倒是楚尧半点都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还让白缎不必担忧,他自有分寸。
    臧大师缄口不言,当事人也没有任何探究的欲.望,此事自然不了了之。而他们与臧大师在门口的笑谈,也早就引起了院内其他人的注意。
    见到他们聊完、进了院子,几位与赵钰交好的大师们主动起身迎了上来,白缎和楚尧在赵钰的指引下与众人见面,很快便与这些半点都不拿腔作调的大师们熟络了起来。
    言谈间,白缎总觉得有一束目光定在自己身上,令他颇有些不适,在忍了片刻后,他终究还是扭过头去,顺着感觉看到了一位坐在角落中、身穿一袭黑色劲装的男子。
    那男子三十多岁,高鼻深目,应当带着些异国血统,长相奇特而极富有魅力。他深棕色的瞳眸不躲不闪地直直迎上白缎的视线,甚至微微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勉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男子周身绕着一层郁气,单独坐着,仿佛被孤立般没有一个人与他搭话,但他却似乎相当享受这种氛围,没有半点不自在。
    发现白缎看向那男子,赵钰随口介绍了一句:“那位是乎尔曼大师,华泰混血,于中国风水界不太出名,但在泰国却是首屈一指的巫师,年岁不大却极有名望,也算是颇为出众的后起之秀了。虽然看起来阴沉了一些,但他的性子还不错,就是为人比较孤僻,不喜与人交往——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竟接受邀请参加了聚会。”
    说话间,那黑衣男子站起身来,竟主动向众人走了过来,使得众人一脸莫名,纷纷停止了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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