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楼映臣小小错愕了一下,不过马上想到了对方的意思,脸上燥红了一把:“都过去了,别提以前了。”
“不仅是那样……”狼王起身,用下颚磨蹭着楼映臣的头顶,“对不起,那时候……没在你身边——我很后悔……”
感觉思维突然间定格,楼映臣花了一点时间才让自己的大脑重新运转,倒是也明白了对方所说的事情,是关于与银狼决斗而没有和自己在一起的事情吧……心脏鼓出一股暖流,笑了笑,却道:“还是别说了,你——真的不适合说这样的台词。”
狼王表情小纠结了一番:“和自己的爱人,又无所谓。”
“……我该说你越来越坦率了,还是该说你越来越小孩子气了……”
入夜,精神紧绷了许久的狼群终于还是忍不住陷入了深度睡眠。狼王与楼映臣一组,浮川与九千一组分别守夜到了天亮,平安无事地准备着开始启程。
经过了第一个岩洞,后面的几个狼群也都有了经验,幸运的是随后的两个都算短距离,只花了一天半的时间,他们经过了岩石地带,再次看到了草原,以及远处绿意盎然的森林。
“……我们该不会是又走回去了吧?”
木盘四下打量,周围的景致与入洞前的很像,让他一时间产生了错觉。流沙难得没有挖苦于他:“应该是对称的地貌,我们一路走来都没有往回的弯路,应该……没有问题。”楼映臣闻言在一旁稍稍皱了眉头,他想说其实在那么长的隧道里,如果一点一点的偏差,他们走回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至少,现在不想说出来——而且有了这种危机的并不只是自己,他望着流沙,开始在心里估量,知道这么多的他,到底是因为经历丰富,还是说……有其他什么原因?
“不论如何,走到现在我们没有退路了。”
这时候,狼王很是平静地说着,依旧在前头将步伐迈的四平八稳,楼映臣夸张地投过去一个钦佩的步赶了过去。
气温,在没有谁察觉的情况里慢慢的下降。
在森林里捕捉了一通正常的食物,吃的满嘴流油的狼群才开始进行最后的冲刺,崖谷的这一边地势倒是对他们有利,似乎是曾经有过河流,碎石铺满的河道将出去的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一面大声感慨着自己的幸运,狼群雀跃地在碎石间前行,当然,让他们高兴的也包括这个河床说明他们确实是到了谷的另一边,约莫半天的功夫终于走了出去,只是,那满地的白雪让狼群恍然间想起来——其实,现在还是冬天。
第111章
也许是因为几天的晴天,太阳虽然不火辣,但是还是让雪地表面一层结成了有些坚硬的冰粒子,一脚踩下去有簌簌的声音。楼映臣看着平整的雪地上一排排杂乱的脚印,突然间就童心大起,蹦跳着在队伍没有涉足的地方踩上一连片的印记。
“……这是玩什么?”狼王对这种行为不是很理解,不过看他那么高兴的样子也没有来扫兴。
“稍微放松一下而已。”楼映臣也发觉自己的行为有点怪异,觉得已经踩够本也就回来了,不过队伍里不乏好动者,木盘傻愣愣地冲到了雪地里,就像是一只见到了飞盘的狗,刹车的时候还不小心翻了个个儿,呛了一嘴的雪,然后是浮川,冲出去三米了才记起来熊崽在身旁,一转头就见那黑煤球儿翻滚着压出了一道不算深的轨迹延伸过来。
没有危险了,加上酒足饭饱,其实狼也是喜欢玩乐的。
有了带头的,狼群突然间就像是注入了兴奋剂一样,沸腾着扑到了雪地里,当然不是全为了踩脚印,他们的思维不像某人那样有“艺术向”,三两个一堆儿打闹在一起,善意的撕咬作一团,那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玩的游戏,也是让他们生存下来的游戏。
望着那边,楼映臣反倒是沉默下来,狼王就在身后靠着,他没必要一直关注,反倒是赤牙,安安静静的蹲坐在旁边,偶尔用爪子在面前为数不多的平整雪地上印上个爪子印记,表情除了冷淡,就没有其他的什么了。
“赤牙……要不要过去?”楼映臣起身靠了过去,身后某头狼马上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为什么这种事情不找我?他用隐晦的威胁眼神投向赤牙,后者自然接收到,无奈地苦笑:“还是不要了。我……没那种心情。”楼映臣察言观色地往队伍最后同样安静地坐着的狼看去:“是因为那个家伙?”
“不是……大概是觉得……不合群吧……”
“……”
楼映臣这次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其实他觉得自己也不合群,狼王带来的那群狼自己至今没叫上名字,而且他们虽然对自己的存在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但是也没有过认同的亲昵,加上从来不会主动亲近别人,是楼映臣的保护色,所以关系还是很冷淡的。
狼王似乎从楼映臣的尴尬里看出了他的心思,没好气地说道:“那群小子其实都很敬佩你的——是你不知道而已。”
“哎?”楼映臣错愕,一脸茫然。
“他们在你不在的时候研究的都是你的话题……”就是这一点让狼王相当之……吃醋。
楼映臣瞄了瞄自顾自玩做一团的狼群,还是觉得不可信,干笑道:“你确定在别人背后研究是敬佩而不是八卦?”
“八卦?”狼王歪头,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听楼映臣大体解释了一通,又继续说:“没有到你那里亲近似乎是因为……他们觉得你会不喜欢他们靠近……之类的吧……”另一个原因自然就是有他存在,高压政策下,谁敢越雷池去和王的老婆“亲近”,当然这个狼王是不会说出来的。
“……”我的磁场有这么强势吗?楼映臣自我检讨,好半天后还是觉得是性格原因,“算了,这种事……也不是强求来的。”有些人就是天生有人缘,他则是隐没的那一类。话题刚到这里,就见三头狼磨磨蹭蹭地挪了过来,小心地瞄了狼王一眼,才问:“那个,楼……映臣,可以和你战一次吗?”
这是挑衅?楼映臣新奇的挑眉,不过看对方那种样子又不像,有点疑惑地望向狼王,后者很镇定地解释:“就是短战,用你曾经说过的词……叫……什么练赛。”
……是练习赛……
“恩,好啊。”平静地点头同意,马上见到那几头狼眼中迸发出异乎常情的狂喜,这让楼映臣有一点毛骨悚然,感觉……自己不知何时被当成异样的存在。
比赛并没有拖延时间,当即打斗的狼都自觉地让开到四周,环成一个包围环,楼映臣沉稳地走到场中央,还在心里窃笑这和角斗场很像,然后之前三头狼中的一头走了进来,看起来年龄比较大,眼神锐利,但是不会让人感觉被侵犯。
“我是湖遥。”
“楼映臣。”
互报了姓名,两头狼马上扑向了对方,因为不是厮杀,所以楼映臣小心地留了三分力,按照他的速度比对方能快上一分,先行上前立马咬住对方的脖子,然后利用身体的重力下沉狠狠将对手灌到地上,雪粒飞溅,迷了眼睛,就在这么一秒不到的时间湖遥却精准的捉住机会,扯开自己被束缚的部位,翻身压倒楼映臣,当然后者也不会就此束手,歪下脑袋咬住头侧的前肢,在湖遥吃痛跃起的瞬间自己也弹跳起来,再反客为主地扑上去,却不给对方更多的反击时间,直接招呼向了脖子。
安静,没有谁料到战况就此结束。
“哦~阿臣又厉害了一点呢……”浮川两眼冒光,就差嘴角“飞流直下”了。赤牙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突然间想到自己当初与老大对决的时候……莫名地打了个寒战。狼王并不在乎比赛结果如何,从一开始就没有很关注地看着场中,他警惕地观望着周围白茫茫一片,听到没有打斗声音了才转头,露出一个果然是这样的微笑——为人丈夫的小得意。
“果然厉害……”湖遥并没有沮丧,平静地在楼映臣起身后爬起来,舔了舔身侧凌乱的毛发才笑道,“之前看到你打斗的方法就觉得很奇特,今天领教了。”
“彼此。你也很厉害。”
“哪有,如果不是你没用全力制住,我也不会有挣脱的机会——”
楼映臣不知道自己被恭维的时候该说什么,只好微笑,结果一笑马上引来一群平时都不会说上话的狼围观:“可不可以和我打一场?”“我也要——也算上我吧~”“那我可以吗?我在这里——”“喂喂你别挤了……”
场面——混乱。
微笑的嘴角终于还是变成了抽搐,楼映臣突然发觉自己以前的“气场”是那么让人怀念……
气温较于之前明显又下降了几度,万幸的是天气没有转阴的样子,狼群又一次猎捕了些正常的食物,果腹后开始迁移,正常环境中的大地没有多少植物,光秃秃一片被雪覆盖着,走起来很乏味,但是起码安全。楼映臣偶尔会停下脚步来刨一些草根,往嘴里塞了就嚼着吃,马上又引来一片不知道是诡异还是崇拜的眼神。
“被人关注的感觉……好难受……”楼映臣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衰弱了。
狼王嬉笑,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折腾那群敢和他抢他老婆注意力的混蛋。
也许是路途确实很无聊,几头狼凑过来开始和楼映臣攀谈。
“为什么你的皮毛比我们的都要长?难道这个是你没有被虫子咬的原因?”
“这个……”楼映臣冷汗,他也不能解释这种现象,毕竟没法指望狼懂得什么叫基因突变……或者说出“诈尸”这个词不会引起恐慌。
倒是青狼一反常态地靠近过来,眼睛盯着赤牙,嘴里却说着:“因为他与我们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哎?什么意思?”狼群里在意这个的脑袋都探了过来,连狼王都皱着眉头撇过一眼,不过当事人很嚣张地扬起嘴角,投给楼映臣一个些许怪异的眼神,然后就像是故意给人一个解题关键却又不给全部一样,“老实安分”地退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他什么意思?”“什么叫完全不同的……”
“都安静!”
狼王严肃地喝止了躁动,狼群一时间趋于沉寂,楼映臣无视于周围投射过来的复杂眼神,望着青狼,心里在盘算着对方到底知道多少关于他的事情——应该对于自己是半途成狼这件事不知道……那么……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意有所指,还是混淆视听?
心里有一丝怪异的浮动,楼映臣转头望向狼王,后者也看着他,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到前方木盘大声吼了一句:“喂喂,快来了——前面有条河——!!”像是一颗炸弹爆开,众狼猛然回神,他们才不在意楼映臣曾经到底是什么,气氛慢慢恢复了热络,听闻到有河,立马冲了过去——有河就代表有水,有水就代表有鱼,即使是冬季,鱼也是可以捕获到的。况且他们也早就厌倦了吃雪解渴的日子。
任由狼群飞奔而去,楼映臣望着靠近的狼王,神色平静,后者用耳朵蹭了蹭他的脸:“别在意……我在这儿……”
“……恩。”
简短的对话也说明了他们彼此的信任,互相梳理了一下脖子上的毛发,两头狼依靠着追上了队伍。
翻过一片小小的土丘,果然眼前一条充斥了视界的冰河,虽然白雪皑皑,但是冰面还是有很多半透明的微薄弱地带。
“过去看着他们吧……那群小子,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楼映臣说道,狼王点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只是没想到这句单纯的操心很快变成现实,楼映臣刚踏上冰面,就见到几头狼在学着熊的样子用前肢踩踏撞击冰面,耳朵听闻到冰下一丝咯咯的脆响,眼看着,一头冒失的狼就凿开了冰层,许是太意外这么快就撞破,那头狼一时间没收住脚就载了下去,呆在岸上没靠近的流沙暴吼了一声:“木盘——!!!”就见楼映臣已经出现在那里,叼住木盘的脖子往上一甩,直接把他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