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时听雨晚听风
文案
徐长卿本是启朝最是平凡的少女,
奔丧途中全家惨死,
岂料一朝醒来,
穿越到了一个10岁少女身上。
什么?这是70年代?
什么?爹啊娘啊你们都穿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那我们一家就好好拼搏吧~
内容标签: 古穿今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长卿 ┃ 配角:徐定睿、张敏、徐长林 ┃ 其它:甜文
第一章
古代有个朝代叫做启朝,启朝边境有个名叫临水镇的小镇子,背靠大山,自古以来就是交通要道,在镇子的最东边有个陈家村,陈家村是个有着百来户人家的大村落,除了一家姓徐一家姓孙,村里大多数都姓陈。陈家村在大山入口,各家都是打猎的好手,日子不愁过。
咱们的故事就来说说这姓徐的外姓人家。这姓徐的当家的是个赤脚大夫,娶妻张氏,膝下只有一女,生有沉鱼落雁之姿,一家有女百家求,其女还没到14,就有不少人家求娶。这家人真心疼女儿,自然想给女儿挑个合心意的夫婿,每每有人来求娶,就用闺女还小,不想其早嫁来委婉回绝,谁能想到无意间就能得罪某些心胸狭窄的小人呢。
徐父徐定睿自幼家贫,三岁丧父十岁丧母,吃百家饭靠着邻里的救济长大成人,又拜了早逝的父亲的结拜兄弟为师,学了一手半吊子医术。疑难杂症看不了,一些常见的风寒之类的倒是不在话下。凭着这点医术,在十里八村大小算是个人物,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吃穿不愁。他特别擅长跌打损伤,光是那手神奇的正骨术,临水镇的黑白两道都颇给他面子,毕竟谁都不能保证没有求到人家面前的时候。他这辈子有两个遗憾:一是没有正经上过学堂念过书,识不了几个字;二是没有生个儿子传宗接代以及传承医术。好在唯一的女儿自小聪明伶俐,一点点大就很懂事,真正是他们夫妻两的贴心小棉袄,让徐定睿老怀宽慰了不少。
而徐母张氏是镇上落魄的秀才女儿,人长的标志,识的几个字,做的一手好女红,还未及笄,就有多人求娶,后来被张秀才许给徐定睿,还被人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张氏初时多有不解,等真正开始过日子了,就开始明白父母的苦心了,成亲后徐定睿对她各种温柔小意,就算她生了女儿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徐定睿也没有太多的怨言,没有公婆要侍奉,徐家又没有太复杂的亲戚关系,张氏的日子过得颇顺遂。
徐长卿这个名字自然是徐父的杰作,源于中药。徐长卿被《本经》列为上品:“主鬼物、百精“主鬼物、百精、蛊毒、疫疾、邪恶气、温疟。久服强悍轻身。”张氏生产的时候,徐定睿正在院子里收拾从村里猎户手里手来的草药,正好拿着一把徐长卿,这名字念起来很是不错,一想干脆就将新生的女儿取名为徐长卿。
前两天听到临县张氏的舅家托人捎来的消息说张氏的亲舅舅寿终正寝,这不徐定睿就带着妻女雇了辆马车急匆匆的想去奔丧。他也没要车夫,自己驾着马车就忙着赶路了。
头一次出远门,徐长卿刚开始很是兴奋,时不时的掀开窗帘看看外面,要不是念着从小受到的教导,还想跟徐定睿一起坐在车辕上学学驾马车。不过时间一长,窗外的风景又大同小异,徐长卿没多久就不好兴趣了。不过还真是奇怪了,既然是官道,怎么一路上走来就没看到几个人呢?
马车一晃一晃的行驶在官道上,徐长卿和母亲张氏边做着女红,边聊着日常。徐长卿对这个舅姥爷很是好奇,一个劲的缠着张氏让她说古。时间一长,马车晃悠的人直想睡觉,徐长卿索性靠着张氏打起了盹。毕竟是去奔丧的,说不定还要守夜,现在能休息就休息吧,到时候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长卿还沉醉在母亲的怀抱里,突然铛的一声,拉车的马顿时受惊,嘶嘶嘶,马蹄停住,马的嘶鸣和马车的震动顿时把徐长卿惊醒。
“相公,怎么了?”当徐长卿睁开眼睛,就看见张氏正掀开马车帘子向徐定睿问着话。
“咱们运气不好,遇到山贼了。”徐定睿本想瞒着妻女不想他们担心,可转念一想都到这种处境了,瞒也瞒不住,就直说了。他一脸凝重,光看那些山贼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善茬,现在不知道他们是求财还是什么。
“前面的各位听好了,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开,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一个贼眉鼠眼的山贼站在官道前方几十米的地方喝道。他的身后隐约可见十来个手握棍棒刀剑的汉子。
听说是求财,徐定睿好歹松了口气,钱财是身外之物,没有了可以再挣,现在他唯一的念头是保全一家人平安。他抱了抱拳,高声问道,“前面的好汉,敢问高姓大名?”定了定神,徐定睿开始想到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了,他们此行虽说是单独成行,不过走的是不少客商行人行走的官道,他因为治病救人,平日里没少走这条官道,从没听说有山贼。再说了,看那些山贼的衣着打扮,完全不像是生存无以为继的穷人落草为寇。
谁知那瘦小个子山贼是个混不吝的,根本就不吃徐定睿那一套,“我们就是劫道的,谈什么高姓大名。快点把车上的人全部喊下来,一个都不能少。”
徐定睿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一声不好,埋着头继续劝着,“各位好汉,车内是贱内和小女,我们一家是要去临县奔丧。我这就把我们一家身上的钱物全部孝敬出来,只求放过我们一家。”
“哈哈,你还有个女儿?那正好,咱们抢了去给老大当压寨夫人。听说临水镇徐定睿徐大夫很有福分,一手好医术不说,妻女亦是貌美如花。”还不待那小个子山贼开口,他身后一个长得五大三粗、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立马开口。其他人闻言纷纷附和。
徐长卿一听就急了,“娘,咱们临水镇一向太平,怎么会有山贼?再说了咱们走的官道啊。”
张氏也觉得不对劲,心里慌乱面上却不显,拍了拍徐长卿的手,“女儿,没事,你爹会处理好的,大不了舍掉些钱财吧。咱们这趟出门本就是为了奔丧,根本就没带多少钱财。”
徐定睿好说歹说,那些山贼就是不肯答应,非要马车上的张氏和徐长卿一起下来。
张氏咬着牙刚要下车,就被徐长卿往脸上抹了不少锅底灰。这会儿徐长卿无比庆幸临行前自己为了喝点热水,特意在马车上放了个小铜炉,里面还有不少炭火。徐长卿也往自己脸上抹了不少黑灰。另外由于是要去奔丧,一家人都穿的简单的粗麻衣服,他们母女俩顶着这副尊容,想来那些山贼也不会感兴趣的吧。
快下马车了,母女两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焦虑与不安。
“长卿,你赶紧藏起来,别出声。”徐父徐定睿将妻女护在身后,轻声嘱咐过女儿,转过头又来跟那些山贼交涉。“各位好汉,我们已经把随身钱物全部放在马车上了,马车你们尽管拿走,我们一家人身无分文,就这样走去临县,只求各位能放我们一马。”
“放过你们?那谁来放过我们?别跟他废话了,把人抢走再说。到时候钱不都是我们的吗?”山贼里刚有人意动,那络腮胡子就厉声喝道。
徐定睿暗道不好,看来这群山贼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不是为钱而是为人。他悄悄对徐长卿道,“长卿,我先挡一阵,你看准机会就赶紧往山上跑。”
徐长卿哪肯一个人逃跑,拉着徐定睿的衣角,“爹,我不走。再说了看他们样子不会让我逃走的。”
张氏却趁徐长卿不备,使劲一推,一下子就将她推开,直推的她一个踉跄往回走,差点一头栽倒在地,“长卿,你快走。”
“要想欺负小女,就从老朽身上跨过去吧。”见徐长卿跌跌撞撞的想跑回来,徐定睿暗地里冲着徐长卿直摆手,又冲着山贼喊道。徐长卿一咬牙,含着泪往来时的路跑去,她记得前面没多远就有个驿站,她要跑快点再快点喊人来救命。
“你这个老家伙,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的让我们把你女儿带回去做压寨夫人多好。到时候你就是咱们寨主的老泰山,咱们必定会好酒好肉招待着。你偏要逃,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贼眉鼠眼的小个子山贼哈哈一笑,带着人就迎了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动手打人。
徐定睿一个小小的土郎中,哪是他们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推倒在地,就连张氏身上都挨了不少下,被人打到在地上。那些人打过了就只冲着徐长卿过来,看那样子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徐定睿不肯,使出全身力气死命拦着山贼,张氏更是直接动嘴咬了离她最近的山贼腿上。
可惜山贼人多势众,徐家一家三口老弱病残哪是他们的对手,徐长卿一个基本上足不出户的小家碧玉,哪能跑得过五大三粗的山贼。徐长卿心一横,秉着再怎么样也不能丢了贞洁,去做压寨夫人的想法,索性直接往路边一块大石头上撞去,最后映入徐长卿眼帘的就是爹娘被山贼砍杀的场景。
第二章
自己不是被为了避免被山贼玷污一头碰死了吗?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儿?徐长卿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不知道什么布料做成的被子,不大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放了个杯子还有些厚厚的纸张。灰突突的墙壁,简单的摆设,再加上镶着透明材质的窗子,跟她还算精致的闺房根本不能比。
她刚想挣扎着起来,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己的手莫名其妙的变小了不少,赶紧低头看看,她整个人都缩水了一圈,完全就是十来岁的模样。一下子从豆蔻年华变成个黄毛小丫头,任谁都没办法接受。
徐长卿心里开始发慌了。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还是完整的,没有缺胳膊少腿,除了头还有点疼,身体有点虚弱,其他都还好。她纳了闷了,不是碰到山贼了吗?怎么一醒来自己就变小了呢?难道自己真的被山贼掳走了?而且山贼里面有什么能人异士能让自己突然缩小?就自己这副小小的身子,想来一时半会没人会惦记自己的清白了吧?
她正挣扎着想要下床去看看,就见有人掀开门帘进来了。
徐长卿瞪大了双眼,愣愣的看着刚从屋外走进来的那人,13、4岁的样子,还是个少年,头上一顶金黄的草帽,正中印着一颗红色的五角星,依稀还可以看见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可惜好像是刚学认字的蒙童写出来的,残缺不全的很,她慢慢看了半天,才拼出来像是“农业学大寨”。她一个咯噔,大寨?什么大寨?难道她最后还是被抢来做压寨夫人了?
待看到来人的穿着,徐长卿恨不得立马捂住自己的眼睛,嘴里一个劲的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的膀子啥的居然是露在外面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轻易露给外人看?更别说男女有别了。再说少年的衣着看起来十分怪异,他上身穿着发黄的白背心,上面印着个十分逼真的大太阳;下身穿着一条蓝布裤子,膝盖那边打着几个补丁,脚上踩着有点破烂的草鞋,右脚的大脚趾还露在外面了。少年衣着虽然有些破旧,却浆洗的很干净。见徐长卿醒了,那人惊喜一笑,“长卿,你终于醒啦。”
听那熟稔的口气,就知道是熟人了,可是徐长卿觉得奇怪的很,她好像真没见过他,撇开眼,红着脸颊,她小心翼翼的问着,“请问,我认识你吗?”
来人大惊,急的直跳脚,“长卿,我是你长林哥啊,你不认识我了?”
“长林哥?”刚想回一句她确实不认识,徐长卿就觉得自己头疼欲裂,忍不住抱着头□□起来,没一会儿就晕倒在床上,自然没看见自称长林哥的少年抱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没人知道徐长卿做了一个梦,在睡梦中她看见了一个10岁小姑娘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看到了爹娘对小姑娘的疼爱,看到了小姑娘去所谓的学校上学,看到了一个村子一起吃大锅饭的场景……记忆的最后是小姑娘在山上摘野菜却一脚踩空从山上滚落下来头碰到一个大石头上。梦里的一幕幕就像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她仿佛就是那个小姑娘,感受着高兴悲伤难过等一系列的情绪,就连最后脑袋上的疼痛都那么真实。
从最开始的慌乱想要逃离到现在的麻木,经过大半天的沉思,徐长卿已经接受了自己穿越千年的现实。她从小跟着张氏学认字,更没少听经常出门的爹爹说些轶事,庄周梦蝶的典故还是知道的,平日里偶尔也会跟交好的小姐妹一起读些话本。
庄周梦蝶,不知道是庄周变成了蝶还是蝶变成了庄周。她徐长卿真的碰上了志怪小说中的借尸还魂了,她居然真的遇到这么光怪陆离的事情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转眼便是千百年,她从一个古代的小家碧玉变成了如今这个活在1977年的与自己同名的小姑娘。名字还是徐长卿,人却不是那个人了。一时半会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启朝临水镇还是在所谓的1977年了。好在她融合了小姑娘的记忆,不然光是了解适应现在身处的环境,对她来说都是一个大问题。到底骨子里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经过刚开始的迷茫,徐长卿对现在的处境开始感兴趣了。
现在是公元1977年的春天,这个时代已经没有皇帝,只有党派,推崇民主。这个徐长卿今年10岁,父亲徐定睿是个地道的农民,而母亲张敏是个下乡的知青。这个年代实行集体经济,农民们都要加入公社和生产大队,土地归集体所有,大家一起耕作劳动,吃大锅饭,每个人凭着各自的劳动赚取工分,然后按工分分配劳动果实。徐家人口少,只有四个人,徐定睿是个种田的好手,还懂点医术,偶尔帮着村里的老少看看伤风感冒,还能时不时的上山采点草药;而张敏是从北京来的知青,据说是个高中生,家里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别的不说,算个账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就在生产队里做了个会计,平时记记账,工作轻松工分也还可以,每个月他们夫妻俩赚的工分净够家里吃用了。不过也就刚够一家吃饭的,至于其他就没办法强求了,毕竟还有2个半大的孩子要上学。徐定睿父母都不在了,张敏的娘家又远在北京,整个徐家除了村里正常的人情往来,就没有什么亲戚可以来往。
至于刚才见到的那个少年,叫徐长林,是徐长卿大伯徐定方家唯一的儿子。徐定方是个当兵的,在徐长林才1岁的时候就牺牲了,徐长林的妈妈得到消息,一时接受不了跟着殉情了,留下了当时还不到2岁的徐长林。还没成亲的徐定睿就将这个侄子接到家里抚养。有了这个拖油瓶,原本很受欢迎的徐定睿的亲事就不顺利了,之前定亲的人家以各种理由解除了婚事,毕竟谁都不愿意平白一成亲就有个孩子。这一拖就拖到了24,这个年纪还没有成亲在农村已结算是大龄青年了。然后徐定睿就碰到了从北京到他们村下乡的知青张敏。张敏的家庭成分不好,除了读书什么农活都不会做,徐定睿看不过眼,就会好心的帮忙,千里姻缘一线牵,日子一长,渐渐的两人走到了一起组成了家庭,第二年就生了徐长卿,夫妻俩艰难的拉扯着两个孩子一晃就是10年。好在都是吃大锅饭,除了夫妻俩挣工分,徐长林兄妹两渐渐的大了多少能帮衬点,特别是徐长林已经能顶的上半个壮劳力了,家里的日子才好过些。恐怕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自己的亲闺女已经不在了。
“爹~娘~”想起爹娘,徐长卿就想哭。他们一家是一起出事的,现在她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也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她倒情愿他们都死在当场,这样爹娘就不用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了。恍惚还能记得遇到山贼时,爹娘下意识的用身体护住了自己。被爹娘护住的自己都被冲击到这个陌生的时代了,更何况第一时间被山贼伤害的爹娘了,想来他们应该也不在了。越想越悲伤,徐长卿下意识的不想醒过来,她在想也许这样睡过去说不定就能跟爹娘团聚了。她是想活着,可她更想和爹娘在一起。更何况爹娘是因为保护她而去世的。
这么一想,徐长卿渐渐的感觉自己的意识慢慢的开始消散了,她正心心念念的想离开,就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长卿……”
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