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做戏的嫌疑,但好歹人家姿态是摆正了的,若是沈荷再执意要叫丈夫将那小妾发卖,多少有点儿不近人情。
而老太太是个明白人,若翟瑜真舍得那小妾,就该将人送走之后再来京城,可偏偏他却把人带了来,这就是说若是真要二选一,翟瑜却是宁愿舍了沈荷的。
老太太自然不愿意让沈荷和那小妾硬碰硬,毕竟女人总要老去的,而沈荷和翟瑜却还有几个孩子,到老了男人就知道还是自己的正妻好了。这几年就让她狐狸精得意好了。
可沈荷却死活不同意。
“少奶奶,你知道那小妾是谁吗?”榆钱儿一脸“你肯定猜不到”的模样看着纪澄。
纪澄道:“是不是郎君以前的红粉知已?”先才在芮英堂时纪澄听见沈荷故意说的那句话时就有些明白了,如今听榆钱儿这样一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而已,因为沈彻的过去实在太过丰富。
“是当初江南楼的芮钰女史。”榆钱儿道。
“是她?”纪澄对芮钰有点儿印象,因为她在京城的楼馆里十分出名,也算是半个大家了,后来也不知为了什么飘然南下,没想到居然辗转成了翟瑜的小妾,这可真是世事难料。
纪澄也是见过芮钰的,那年中秋,转月老庙周围的三生巷时,芮钰正是当初沈彻身边的人,沈彻还给她提东西哩。
其实纪澄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对芮钰的印象那么深刻。
而芮英堂那边,纪澄一走,老太太对沈彻可就不客气了,“都是你惹的祸,叫你去招惹那些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还得你二姐这样伤心。”
沈彻笑道:“你老人家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把我听得一头雾水。”
沈荷用手绢拭了拭眼泪,“老祖宗,不怪阿彻,都是翟瑜的错,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拉。我跟他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你也看见了,他实在欺人太甚。我要跟他和离。”
沈荷这样一说倒是不打紧,可老太太却是往心里去了。她活了一辈子,如今年过花甲过几年就是古来稀的人了,一辈子名声都极好,哪知到了晚年,却先是遇见沈萃和离,再然后连沈荷都要和离,老太太实在有些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下就病倒了。
为着这件事沈彻对沈荷十分生气,沈荷也是吓着了,若是她将老太太气坏了,整个沈家怕都饶不了她。
纪澄在芮英堂伺候了好几日,老太太的药都是她亲手煎的,服药也是她亲手喂,而她对老太太的心思多少也明白一点儿。
“老祖宗,您就放宽些心吧。阿萃那件事,京师里的人都道是齐家的不对,即使和离了,咱们家也没有仗势欺人,只有说咱们家厚道的。三婶已经在给阿萃找新的人家了,来问的也有好几家呢。至于二姐,你也不用担心,她是个有成算的,也舍不得孩子,如今只是为了拿捏拿捏姐夫,你老人家千万别太往心里去。”
老太太就着纪澄的手喝了药,苦笑地摇了摇头,“我虽然也在乎名声,可更在乎的是阿荷、阿翠她们幸不幸福。她们日子过得不好,我心里也不好受。”作为最疼爱晚辈的长辈,老太太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所以,咱们家的男子若非情有可原,我是绝不许他们纳妾的。你和阿彻好好过日子,我看他如今也收敛了许多了,如今我只盼着你们两个能好好儿的。”
纪澄替老太太擦了擦嘴角的药渍,“郎君待我极好,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老祖宗不用担心我们。”
“你们若能再早些有个孩子就好了。”老太太叹道。
“改明儿就给你生个大胖曾孙子。”沈彻不知何时从外头走了进来,站在纪澄身后朝老太太道。
纪澄服侍了老太太躺下睡觉,这才跟着沈彻回了九里院。
沈彻轻轻拥着纪澄道:“这几日辛苦你了,以后我好好奖励你。”说完,沈彻就在纪澄的脸颊上偷了个香。
纪澄的眉头并没有舒展,“并不辛苦,伺候老祖宗是我打心底乐意的。哦,对了,二姐夫的事情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沈彻挑眉道:“我做什么要管他们的事?你觉得我一天吃了饭没事儿做么?”
纪澄笑道:“你的确有很多事做,可如今因为二姐的事情,气得老祖宗都病了,我不信你会无动于衷,肯定背后另有打算是不是?”
这回沈彻没再抵赖,他将下巴搁在纪澄的肩膀上道:“知我者阿澄也,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沈彻是去见了芮钰。
“我真没想过你会甘愿给我二姐夫做妾。”沈彻直言不讳地对芮钰道。
翟瑜虽然不错,是有名的才子,也是有名的美男子,可芮钰何等人也,见过的才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断不至于就稀罕做翟瑜的妾室。
芮钰道:“我也没想过当初你会那么狠心的逼我离开。”
当初哪里是沈彻逼芮钰离开,他送芮钰走其实也有帮芮钰脱离那种身份的意思,并鼓励她闯出她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