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这点,这里的人多以十为基数,比如他所说的八成,用汉语来理解是八成,但用当地语言说出来则是八指。
还有这里也已经有四季和月的说法,与他来的世界一样,一年都有十二个月,每个月大约为三十天,具体日期由各族祭祀掌握,他们也是每族最清楚季节和时间变化的人。
他还记得盐山族山顶上就刻意按照月亮变化的模样挖了十二个小洞,里面立有木柱,十二根木柱列成一排,排列方向与冬天来临的第一天的日出位置成直线。
盐山族祭祀就是通过观察十二根木柱和日出位置的对应变化,来告诉盐山族人复苏季、雨季、收获季和寒冷季何时来到,包括何时狩猎、何时耕种等等。
原际部落比盐山部落大,想必他们的祭祀也有准确测算四季的方法,而且他们的词汇比盐山族人更丰富,四季都有固定的用词,比如复苏季被特称为“阿达鲁”,雨季叫“萨达鲁”,收获季叫“奥达鲁”,寒冷季叫“非达鲁”,严默直接理解为春夏秋冬。
望了望头顶的太阳,只从四季划分和月数及天时来看,这颗异世星球和地球有极高的相似度。
“你在想什么?”
严默收回思绪,故意用了点挑衅的语气道:“我在想要不要跟你说实话,因为我能数到更多。”
原战狞笑,抬手弹了下小奴隶的脑门,“说!你的目的。”
严默捂住额头,揉了又揉,这小子手劲真大,“我的目的就是不想当奴隶。”
有人从帐篷那头过来,原战和对方互用拳头捶打胸膛,等那名战士走过去,原战才道:“如果真发现新的无主盐地,不用你说,我也会告诉酋长免去你奴隶的身份,让你成为原际部落的人。”
“不,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严默抬头看向青年。
原战也看着他。
严默开口:“新的盐地离部落很远,我们很可能去了就无法再回来。就算将来能回来,我也不想再回到原际部落,至于原因,我想你也该明白一二。”
“因为你是盐山族祭祀的弟子?”
“不管我是不是,你觉得老祭祀和他弟子会容许我留下来?”
原战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他连我都不相信,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一个别族的祭祀弟子?除非……”
“除非我今后不施展任何祭祀的手段,但你觉得可能吗?我明明知道要如何帮助别人,明明可以让部落里的人生活得更好,可是我却得装着什么都不懂,眼睁睁地看着弱者、伤者死去,我觉得我做不到。”他能做得到,可指南绝不会让他只做一个低调自保的旁观者。
原战沉默良久,“我不可能背叛部落。”
“我没让你背叛部落。”严默也没指望一次就说服对方,他换了种方式引诱道:“不管那产盐地离部落是近还是远,部落不可能不派人看守那里。你有没有想过,等找到产盐地后,你完全可以留在那里帮助部落看守那片宝地,而我也能留在那里不用回来部落。”
原战再次沉默。
严默不忿,原始人真早熟,才十七岁的小孩子心思就这么重,一点都不好忽悠!
看到褐土从帐篷里出来,严默心中一动,又道:“大河大人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就算救回来了,可他以后还能出去打猎吗?他的家人怎么办?他的孩子怎么办?部落里其他和大河大人一样的战士呢?”
青年没有被他骗住,当即道:“他们就算去了新的产盐地,没了手脚也一样活不下去。”
“如果我说我能有法子让他们都活下去呢?”
原战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少年就把人提进了帐篷。
严默被不太温柔地扔到了他主人的床铺上。
对方好歹还注意了他的腿,没真的用劲扔。
原战像只野兽一样压住他,手卡住他的脖子,低下头,逼问他:“你到底是谁?你想从部落得到什么?”
重要时刻来临,成败就在此一举!严默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失败的可能,他慢慢地抬起手,小心搭上青年的手臂,安抚似的轻轻抚摸着,用一种极为平缓的语调道:“我只是一个落难的祭祀弟子,我不想做奴隶,更不想死,我一个人在外面活不下去,我希望能有一个部落收留我,如果没有……”
“如果没有,你想自己弄出一个部落。”
严默注意着原战的神色,带了点委屈,试探地道:“不行吗?”男人在心底狰狞地笑,等我有了更合适的傀儡,你看我怎么疼爱你!
原战的眼神很纠结,他有种直觉,他觉得身下的少年就像开在摩纳索湖边的毒龙花,看着平常,嗅着香甜,吃到嘴里宛如甘蜜,却能在不知不觉中毒死一头铁背龙。
可是饥饿的人一旦看到毒龙花,哪怕明知它可以毒死人,也会忍不住把它放进嘴里,因为它们不但能让你在死前吃饱肚子,更能让你在临死前感受到世间最美好的滋味。
严默的声音放得更加缓和,眼睛紧紧盯着青年的眼睛,“阿战,我不想做你的奴隶,但我可以做你的战士、你的祭祀,我知道得比秋实大人更多,我们完全可以一起建立一个食物更加富足、不用吃人、所有孩子和老人都能活过冬天的强大部落。像大河那样的战士,我们也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我们甚至还可以回过头来帮助原际部落。”
“阿战?”
“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淳朴的少年憨憨地笑。
这个叫法听起来似乎不赖,而少年描绘的未来更让他心动。离开原际部落,离开那个看他不顺眼的老家伙,带领族人过上更好、更富足的生活,如果真能做到……
年轻战士的眼睛在一点点泛红,鼻息微微加重。
严默冷笑,我就不信哪个正常男人能抵得住开疆拓土创建属于自己领地的诱惑!
“阿战,你就说你敢不敢吧!”
原战的回答是……低吼一声,扯掉自己的皮裙,翻过他的身体,抓住他的手腕,再次狠狠占有了他!
事后,恢复平静的原战系好皮裙,走出帐篷,不知干什么去了。
留下严默四肢大张,趴在床铺上呆滞地望着兽皮下的干草中一只长相丑恶的虫子钻进钻出,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也许他应该赶紧找个原始人解剖一下,看看这些原始人的脑回路是不是和地球人不太一样。
好吧,他知道那小子是被他说得激动了,又不能找人分享这股激动,就只能发泄在他身上。
偏偏他那三根插着金针的草绳腰带被扔在他原来的床铺一角,他想放倒对方都不可能。
……没有第三次了,他发誓!
第20章 老天爷的恶意总是无处不在
原战去了很久,回来时带回了原雕和原山,还有红枣男和他的兄长原猎。
五人说话并没有特意避开严默。
严默趴在床上装死,只拉过兽皮盖住自己的下半身。
原战进来掀开兽皮看了看,见没什么大问题,就不再管他。
几个正当年龄的青年你撞我、我撞你,嘻嘻哈哈说了几句荤话,还互相掀起皮裙比了比大小。
严默瞅了眼,作为医生,他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位都不用做包皮手术,一个个发育得跟驴子似的。
“你真的决定要在冬天出去找盐?”五人中年龄最大的猎问。
大雕三人都不笑闹了,一起看向原战。
原战坐在地上,抓了根草叼着玩,听到猎问他,拽出草根道:“是。”
“太危险了,酋长怎么会同意?”猎皱起眉头。
原战倒没什么委屈难受的表情,脸色不变地回答:“不止我一人,酋长说会再选出六名战士和我一起出去。”
猎不赞成地摇头,“人再多都没用,如果你们不能及时赶回来,大雪一下,你们只会都被困死和冻死在外面。”
“酋长想不到这点吗?他难道就任由那老家伙……”
“雕!”猎喝止原雕,“秋实大人是部落的祭祀,尊敬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