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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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最后一颗纽扣扣好,墨矜延拿起挂在一旁衣架上的丝绸领巾,对秦不昼说:“抬头。”
秦不昼乖乖抬了。墨矜延抬起手将领巾系在他颈间,微凉的手指时而触到温热的颈侧,秦不昼极为反感别人触碰他的脖颈,所以帮忙穿礼服这等事只能由墨矜延代劳。系好后往后退了两步打量片刻,纵使沉着如墨矜延,漆黑的眼眸都被面前这耀眼的青年晃起了一丝波澜。
当定制的礼服被送来时,他第一眼就知道它是极适合秦不昼的。
定制礼服的师父说每一块布料都拥有属于自己的脾气和灵魂,所以他两年前拉着秦不昼亲自去量身,老师父说,他一定能做出一生中最棒的作品,而这件作品直到前不久才彻底收工,没想到今天就穿在了秦不昼身上。
藏青色制式燕尾服后衣片长垂至膝,无论是垫肩还是收腰的设计都恰到好处,驳头极窄,弹性良好的布料勾勒出他线条完美的胸肌,白底镶金边丝绸领巾质感高贵,胸口口袋里塞着条浅茶色方巾。他身高超过190公分,两条大长腿格外引人注目,与紧身裤相配的黑皮靴呈现着漆黑深邃的色泽,配上那张完美的脸蛋,整个人看上去犹如欧洲中世纪画像中走出来的贵族。
秦不昼皱皱眉就想解袖扣,被墨矜延略微无奈地拦住:“不能解。”
秦不昼顿时委屈脸:“不舒服。”他最烦穿这些约束的服饰了,尤其燕尾服这种修身的剪裁。
墨矜延松开他的手:“礼服,再好的面料也舒服不到哪里去的……”他揉了把秦不昼的头发,语气淡淡,“乖,去做造型。”
被揉了的秦不昼:“……”自己为个任务也是蛮拼的。
秦不昼入场时没几眼就看到他抄着双手侧身站在宴会厅前的哥哥,墨家主母一儿一女正面露尴尬的笑容站在他身边。尽管只是个客人,看上去却比主人还要自在。
那对龙凤胎陪着秦三水闲聊,心中却暗骂这家主级别的大人物怎么到的如此之早,也不怕自降身价。
秦三水看到秦不昼的瞬间整个人都从高贵冷艳变成了春暖花开:“阿昼!”他迎上去。
墨家龙凤胎转头看见来者的模样脸色骤变,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秦不昼唤道:“哥。”
“你来了。”秦三水走到近处先是和弟弟来了一个爱的抱抱,这才侧目望向一旁的墨矜延。他本身对这个青年十分欣赏,只是因为弟弟的原因实在喜欢不起来。
“秦家主。”墨矜延很认真的鞠躬,清冷俊美的面庞如寒玉雕砌,澄澈宁静的眼眸却让老成之人看了不由得心生好感。
秦三水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他。平时生意场上运筹帷幄多霸气的一人,只要在弟弟面前就变得毫无原则还有些孩子气。
其实他能在墨矜延面前不在意形象,已经是不把墨矜延当外人的意思了。
“哥,别傲娇。”秦不昼笑嘻嘻地道,走回墨矜延身边,“走我们快入场吧。”
秦三水看他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举动差点拍案而起!只可惜这附近没有桌案。“阿昼你跟我一起。”秦三水蹙眉说道。
秦不昼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跟你一起还要应付那些老头子多麻烦。”
秦三水被他气笑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哥也是老头子嫌我烦了啊?!”弟弟嫌我老……嫌我老了……救命他的心快碎了……QAQ秦不昼眨巴眼睛真诚地说:“大哥就算老了也是老头子里的战斗机。”
第7章 继续犯病的攻君。
“大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秦三水的背后响起。这唤声和秦不昼喊得那声大哥不同,甜丝丝的显得十分亲昵,却掩饰不了其中的僵硬。
墨矜延垂眸,并不看走过来的龙凤胎。
这是不打算给面子了?秦不昼挑眉,手肘抬高搁到墨矜延一边的肩上撞了撞他:“哎,听见了没有,有人喊你大哥呢!”
正当龙凤胎以为这个人在为自己解围时,他笑嘻嘻地搂住墨矜延,对龙凤胎说,“你们知道他是你们大哥,那知道我是谁吗?”
龙凤胎虽未曾见过秦不昼,但都听说过秦家那个纨绔二少。值得秦三水亲迎的人想破脑袋都不会再有第二个,其中那男孩小声道:“秦、秦二爷。”
“你说啥大点声儿我听不见!”
“见过秦家二爷!”
秦不昼从身后摸出一把手枪指着龙凤胎:“那还不快滚!”缓缓站直身体,然后就冷冷地瞥了被他吓懵的龙凤胎一眼,拉着墨矜延的手腕往大厅走去。
直到进了宴会厅,秦不昼才松开墨矜延的手。他转过头去看墨矜延,这一回头便蓦地撞入了一片深邃的黑色海洋,破碎的星光如银沙般遍洒,洋底游移着他所看不懂的色彩。
那色彩只是轻轻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墨矜延侧着脸看他,浸着笑意的清冷眉目如远山水黛:“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
“少他娘的在这里装好人,要怕我吓着人怎么不拦着点。”秦不昼似笑非笑,“你刚才不也看的挺开心?”
墨矜延敛了笑意,眉眼间那些柔和都在转瞬间变回了清肃寡淡的模样,“虽然想说谢谢,不过你这么做,多少会给自己招致非议。”
秦不昼笑了笑,不多做解释。
他和辅助系统沟通过,得知除了拆CP的主线任务以外还有可额外加分的支线任务,支线任务的内容是实现原主上辈子的遗憾。获得的积分用来升级系统,能够开放更多权限,从而得到更多的辅助。
秦不昼这具身体原主的愿望不是和苏羽若在一起,而是希望能够真正恣意张扬地活一回,同时保护好家人。
秦不昼自己性子本就无法无天,得知了原主这个遗憾后就愈发不加遮掩了。
秦不昼和墨矜延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靠着,秦不昼几次三番想偷吃桌上的甜点都被墨矜延打回了手,一脸不爽地端了杯鲜榨果汁窝在一边。宴会还未开始,来宾陆续来临,墨家双胞胎跑前跑后忙着接待客人,秦不昼还隔着人群看见了张婉,那个墨父头七未过就把墨矜延赶出家门的正室。
张婉年过四十,保养得却很好,皮肤紧致,仪态雍容,眉目间风韵犹存。她身边带着一个女孩,一袭曳地银蓝色鱼尾裙,长发飘飘,看不清楚长相,却觉得气质温婉神秘。
秦不昼撇撇嘴,收回视线一口饮尽杯中果汁,不知道自己盯着女孩子看的模样都落在了身旁的墨矜延眼中。
六点到来的钟声响起,墨家老太爷被张婉和那个一直跟在张婉身边的女孩一左一右地扶着从旋转楼梯走下来。
墨老太爷看着慈眉善目,照例说了一些场面话就宣布开宴,只是这次有心人都注意到墨老爷子结尾时说的那句话。“当晚宴结束时,有一件小事宣布。”
墨老太爷的小事哪里有人敢把它当做小事,敢这么想的……呃。这么对同伴说的人突然被掐住脖子一样声音戛然而止。正走过他们旁边的男人面容儒雅,眼神却犀利,充满着上位者的威严,不经心的一瞥就能叫人俯首。正是秦家家主秦三水。
的确还真有人敢把景城第二大世家的小事当小事。
事实上,传承越久底蕴越深的世家越是看不惯墨家近年来的作风,秦三水正是其中之一。墨家在墨家祖师爷死后一直在走下坡路,老一辈手段阴险毒辣无所不用其极,后辈却都是群张牙舞爪得势便张狂的草包,在他眼中皆如同跳梁小丑。
要秦三水说,墨家如今的子辈孙辈里其实只有墨矜延一个算得上真正的龙虎。
那死去的墨家家主还算有点能耐,只可惜墨家老爷子儿子在死后重掌大权,越老刚愎自负了。本就呈现衰颓之势的墨家在这样的人执掌之下迟早要完。
墨老太爷见秦三水走过来也不敢托大,站起身:“秦家主。”
秦三水笑道:“老太爷您快坐下,别累着了身子,那我家秦二可又要闹得我不得安生了。”
他话中似别有深意,墨老太爷眼神微光连闪,缓缓和他一起在席上坐下。
墨老太爷一宣布宴会开始秦不昼就捞了个空盘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光了他之前看中却被墨矜延禁止的所有食物,甜点和肉块在盘中堆叠起了一座小山,墨矜延刚回神就看这人老毛病又犯了,强忍住坐远装作“我不认识这个人”的冲动,举起叉子拍了下他的手:“注意仪态。”
仪态你麻痹!老子都要饿成秦纸片了!秦不昼瞪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没有遵从自己的心意直接拿盘子往嘴里倒(……)
秦不昼只是不拘细节,但真讲究起来用起刀叉姿态还是很好看的。墨矜延想起什么,叹了口气伸手帮他擦掉沾在脸颊边的奶油:“是我疏忽了,从下飞机你就没吃什么。”
为了穿礼服的样子好看,几乎没有人在赴宴前后吃的很多,他也疏忽了这个问题。
秦不昼见他手指上有奶油,下意识张嘴把墨矜延的手指含进嘴里嘬了口,温热湿软的舌尖扫过指尖的麻痒感觉让墨矜延猛地抽回手指。
“那是您家秦二吧。模样可真俊俏,不比当年的月莲差,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墨老太爷看着那个角落说。林月莲是秦家上一任主母,秦三水的母亲,当年艳冠景城的美人。
“哪里是人中龙凤,就是个败家玩意儿。”秦三水无奈道,“男人要副好皮囊做什么,要我看墨大少才是一表人才。”
他笑说,“都说我家秦二和墨家大少是至交好友,亲的像同一个人似的,阿昼把矜延当兄弟,我是阿昼的大哥,就是矜延的大哥。我秦三水一向护短,只要弟弟觉得好什么都好说,若是有人把我弟弟欺负了去,必当让其十倍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