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五章
辰爷爷的葬礼照旧风光,无论这个家发生过多少难堪的事,只要家人还有本事,所谓“朋友”就仍旧遍天下。
作为长孙的辰松,迎接与告别了来来往往的许多客人。
他感觉很疲惫,但无论是对妈妈,对叔叔,还是对苏素,都再也无法像曾经那样随意的发起脾气。
人死如烟散。
爷爷的离去让辰松明白了很多道理,比如自己的人生变成这样,根本不能去埋怨其他任何人,其实他从来都没有这种资格。
从火葬场出来的时候,天色仍旧明亮着。
沈妆踩着高跟鞋追上在前面快步独行的儿子,心疼道:“都忙完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蜜月都耽搁了,带沈妆去欧洲玩下做补偿。”
“我不需要补偿她。”辰松讲出来的话石破天惊:“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没少给她好处。”
沈妆呆滞:“什、什么?”
辰松停住脚步:“妈,你爱爸爸,所以明知道不会过得很好都也要嫁给他,可我不爱苏素,就算知道可以一生安稳,我也没办法跟她过下去。”
提起死去的丈夫,沈妆总是会陷入沉默。
“若不是爷爷逼我,你逼我,全家都在逼我,我根本就不会跟她领证,可是现在呢,爷爷走了,也许有一天你也不在了,我的人生,还是要我自己过下去。”辰松看向头顶的蓝天:“原来自欺欺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你回美国吧,以后我的麻烦,我自己兜着。”
沈妆慢慢拉住他的手,轻声道:“你的任何麻烦对妈妈而言都不叫麻烦,我和天底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完这辈子,苏素这姑娘是娇气又不懂事,可有她陪着你,我至少会放心些……”
“让我快乐的人,早就不要我了。”辰松猛地抽回自己的胳膊,头也不回的走向阳光的深处。
被留在原地的沈妆,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真的想不清,自己又曾做对了什么。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年对杨翰一家同样不算容易。
经济上的问题终于还是没有蒙混过去,父母被带走、产业被查封,一下子从富贵跌入了不堪的破碎,令所有人都感觉有些唏嘘。
情绪平淡的,只有从来没对金钱有过任何好感的蒋云思。
他知道最近开销有点大,除了照常给杂志画稿外,还接了许多插画和游戏公司的原画单,每天都画到夜里三四点去,白天还得起来振作精神忙里忙外,本来就很单薄的身体很快就瘦到憔悴了。
杨翰看得心疼,也没办法阻止他,这天一大早就跑到蒋云思这里,笨手笨脚的想给他熬汤。
可惜食谱上写的简单,真做起来这大少爷对厨房真是一点辄都没有。
最后闹腾的动静大了,反而把蒋云思惊醒,迷迷糊糊地从卧室走出来问:“你干嘛呢?”
杨翰胡乱的把手里的菜丢到锅里:“做个大餐给你补补身体!”
“真敢说啊……”蒋云思无奈的瞅着灾难现场一般的厨房,拿起他他进口超市买的有机蔬菜,然后又笑了笑:“谢谢,但别大手大脚的乱花钱了,附近就有个很不错的菜市场啊。”
“没做过这些事,以后我会学着做的。”杨翰盖上锅盖。
他遭遇的一切,对任何人来讲都不会显得容易,蒋云思知道自己所能做的就是把一切视之平常,他一边收拾着案台上的垃圾,一边说:“小燕姐告诉我我了,你家的房产都被封了,最近住在哪呢?”
“一个哥们那儿。”杨翰道。
蒋云思拉住他的胳膊:“搬我这里来吧,虽然不是什么大房子,但毕竟比别人家舒服。”
“我知道你不想,为何偏偏现在说这种话。”杨翰低头洗着盘子:“就算你不同情我,也不用勉强自己……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却还是那么喜欢你,让我和你住在一起,会叫我多出很多不必要的希望。”
蒋云思愣愣的瞅着他的背影,瞅着这个男人剥去了那些因为优越感和开朗的性格而产生的伪装,忽然之间就瞅见了他的脆弱,这脆弱并不讨厌,反而平易近人。
“你才是傻瓜,什么叫不必要的希望,我答应要一直陪着你的。”蒋云思淡笑。
杨翰没说话,他很了解蒋云思,所以不想逼他违心。
“知道吗,上个礼拜,辰松结婚了。”蒋云思难得提起这个禁忌的名字,并没有显得多激动:“其实我还是有些难过的,一宿没睡着,想了又想,终于承认关于他的所有都是过去的事了,未来的时间,我想和你一起过。”
杨翰问:“如果他离婚呢,如果他又回来呢?”
蒋云思回答:“过去的意思,就是回不了头了,我想要向前看,身后的所有无非是场记忆罢了。”
厨房一时间有些安静。
“哎,不提这些了。”蒋云思系上围裙:“昨天不是说今天可以探望你爸妈吗,我们给他俩带点好吃的饭,里面的菜想必他们都受不了,我来做。”
杨翰又一次吃惊:“你愿意跟他俩见面?”
“从前不见,是怕他们觉得我图你什么,现在见,是告诉他们,我就图你这个人。”蒋云思拿起菜刀,熟练地切起韭菜。
杨翰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微妙而又激动的心情,猛地便从后面抱住蒋云思,引得蒋云思一声惨叫,杨翰顿时紧张道:“怎么了,切到手了?”
蒋云思只是故意逗他,放下菜刀弯着嘴角说:“吓你的,让你闹,洗干净手等着吃饭去吧。”
杨翰静静的看向他干净的侧脸,还有那日渐成熟的眉眼,轻轻的吻了下。
蒋云思没有躲避。
杨翰说:“我愿意为你死。”
“你神经病啊。”蒋云思推开这家伙,浅浅失笑。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