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诚告诉过有巫族的人,哪怕陨石已经没有了,但有巫族人的身体内部还受着辐射的影响,他们生下的孩子依然很有可能是不健康的。而且,其实有巫族已经没有适孕的女人了,外族的女人肯定又把他们都当成了异类,于是他们算是就此断了血脉传承了。不过,他们可以把自己的知识传下来。
认一个小徒弟也挺好的,秋很喜欢姚娘子的那个孩子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离开县衙后,祁明诚走在了乡间的小路上,放眼望去能看到一片又一片绿油油的庄稼。
在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可现在这里却全部被开垦出来了。这样的改变是祁明诚手底下的那些人带来的,追本溯源也是祁明诚带来的。他刚来南婪时,在他的脚刚踏上这片土地时,尽管怀着野心,并且坚信自己一定会成功,但他依然没想到自己最终能成就的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祁明诚只觉得自己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豪气。
钱,祁明诚已经赚到了很多的钱。
祁明诚来南婪是为了给西北军提供后勤的,但他并不是来做白工的,他手底下的那些人也不是来做白工的。荣亲王想要粮食和被服,那么他就需要从祁明诚的手里买。买卖之事合情合理。如果没有祁明诚,那么荣亲王以前拿着钱却买不到粮食。而如果钱不能换做粮食,那一点表面上的荣华富贵能让西北军吃饱吗?尽管祁明诚的要价比市面上的价格低很多,但架不住西北军需求量大啊。
所以,祁明诚已经积累了一笔可观的财富。出于长远的考虑,祁明诚把沈灵当做了合伙人,他之前拿了沈灵的钱当作起始资金,每年的收益也就分给了沈灵很大一笔。不过,他依然赚到钱了。
当然,钱是不嫌多的。
不过,钱这个东西,累积到一定的数量后,其实也就成为一个符号了,变得并不那么重要了。
祁明诚本身不是一个喜欢过奢侈生活的人。所以,他赚的钱已经够他用了。对于祁明诚来说,事业带给他的更多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这是他实现自我价值的一种方式。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能帮到别人,那么他会更加满足。这并非是因为他圣母,但只要是有良知的人,估计都会这么想吧?
所以,看着他带来的那些人在南婪有了全新的生活,他真的非常高兴。
就拿姚娘子来说吧,她到了南婪,才能带着自己的儿子好好地活下来。而且,她的儿子,那个被他的父亲一家当成是灾星的孩子,如果他真的成了秋的徒弟,那么他说不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在草药这一块成为一位大师。他的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和他的母亲来到了南婪。
祁明诚可以很自豪地说,他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当然,南婪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功臣并不仅仅是祁明诚一个。其他人的付出同样很多。如果那些开始了新生活的人想要感谢,他们可以感谢祁明诚,可以感谢纪良和赵小妹,可以感谢沈灵,可以感谢乐山,可以感谢包春生和阿顺,可以感谢当地许多原住民……他们更要感谢的是他们自己。
在任何的境遇下都要坚强,努力生活的人,生活总不会一直辜负他们。
祁明诚是打算赶回梨东镇上过年的。于是他是算好了时间离开了南婪的。在这一路上,他不仅仅是在赶路,还把包春生他们这些年跑过商的路线在脑海中串联起来,然后他自己亲自走了一遍。
荣亲王要成事,这不仅对纪良和赵成义造成了影响,也对祁明诚造成了影响。
尽管祁明诚不混官场,不过他如今和西北军联系紧密,也算和政治沾边。一旦荣亲王登基,新皇一定会大力肃清军中贪污*的现象,并且会重点照顾西北军,那西北军肯定不会缺乏军饷了。于是祁明诚需要给自己手里的粮食被服找新的销路。官吃不下这么大的量,他只能把眼光投向民。
祁明诚打算把军用转为民用。
于是,祁明诚需要构建一个全国性的商业网络。这其实是他穿越时就想要做的事情,不过后来遭遇了种种事情,他还是选择先来南婪发展了。事实上,在南婪的经历并没有耽误祁明诚实现他最初的目的,反而让祁明诚接下来的路走得更稳了。他有了更加雄厚的资本,也就有了更足的底气。
祁明诚这次回老家,并没有带上包春生几个。因为这几位合同工如今都已经锻炼出来了,于是祁明诚就给他们安排了工作。让他们在自己面前当个端茶送水的小厮,祁明诚觉得太委屈他们了。
这次跟着祁明诚的人叫郝来运。他原本是赵成义手里的兵,上过战场,后来受伤跛了脚,就被赵成义派到了祁明诚身边来。郝来运的功夫还在,虽然脚是跛了,但寻常的混混根本奈何不了他。
祁明诚和郝来运处得不错。郝来运本来是来当保镖的,结果硬是叫祁明诚培养成了特助。
长途旅行其实特别无聊,祁明诚就喜欢和郝来运聊天打发时间。于是,郝来运赶车的时候,祁明诚就坐在一边陪他赶车。郝来运设陷阱抓山鸡的时候,祁明诚就蹲在他身边陪他抓山鸡。郝来运去小河中洗澡的时候,祁明诚就找块石头坐着,眼睛不看着郝来运,不过口里还和郝来运聊着天。
郝来运没几天就受不了了,哭丧着一张脸说:“先生,赵老大的事情,我已经翻来覆去说过好多遍了。你还没有听烦啊?”他跟在赵成义身边的那几年恰好就是祁明诚待在南婪的这几年,也就是说他亲眼见到的那些有关于赵成义的经历,都是祁明诚没有见过的,因此祁明诚很喜欢听他说。
祁明诚笑着说:“没呢,你再说一百遍,我也听不烦。”
“那先生你等会儿,我喝口水再继续对你说。”郝来运认命了。
祁明诚立刻解下腰间的一个酒囊,递给郝来运,说:“之前路过那个小镇时特意打的酒,就知道你肯定馋这个,喝吧。”祁明诚这次回家带着不少的人,郝来运一个人喝醉了误不了什么事情。
郝来运的眼睛都亮了,谢过祁明诚后,立刻灌了一大口酒。
他的酒量其实很好,不过酒量好归好,但喝了酒就喜欢吹牛,这仿佛是一些人的天性了。
郝来运便又对着祁明诚吹了起来:“……那雪下得啊,直接埋到我的小腿!不对,都埋到我膝盖了!我那时就想,这仗还怎么打啊?赵老大还受着伤,箭就插在他的肩膀上,他让我帮他拔。”
祁明诚起初还饶有兴致地听着,听到了这里,脸都黑了,说:“等等,你之前说的时候,不是说他就是肩膀上破了点皮吗?不是说那箭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去了吗?怎么这次又说是他中箭了?”
“这不是赵老大嘱咐过了么?对着您哪能实话实说啊,真说了实话,您还不得心疼死?”
祁明诚的眼睛眯了起来。
郝来运意识到自己刚刚太得意,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赶紧补救说:“咱们赵老大的身体可棒了,不就是中了一支箭么?这点伤养上个把月就能好透了!就是大腿上破个洞都不算什么的!”
“怎么,大腿上还被捅破过一个洞?”祁明诚的声音都不自觉地高了起来。
郝来运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他其实是个老实人啊,所以赵老大真是对不住了啊!
祁明诚气坏了。不过,即使生着气,祁明诚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什么。于是,祁明诚的理智又一点点回来了,其实他不应该生赵成义的气的。他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惟愿天下早点太平吧。
当祁明诚回到梨东镇的时候,年味已经很浓了。
他这一次回家并没有提前告知家人,这倒不是想要给家人制造惊喜什么的,他的心态其实就像赵成义当初忽然来南婪看他时一样,不希望家人因为等着他的归来而连着几个月都过得非常焦急。
祁明诚在梨东镇上有房子,他打算把自己带回来的人先安置在祁家的宅子里。
从渡口往祁宅走的时候,祁明诚路过了一片临时的集市。
有个摊子上在卖小馄饨,摊主同时架着好几个炉子,炉子上烧着一锅锅的热汤。因为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其中一个炉子被人撞了下,眼看上炉子上的锅就要往一边倒过去了,而那边正站着一个孩子。祁明诚根本就没有多想,立刻上前一步,想用脚把装满了滚烫热水的锅往另一个方向踢去。
祁明诚脚上穿着靴子,只要热水不直接泼到他的脚上,他对着锅踹一脚并不会烫着他自己。与此同时,人群中忽然扬出了一道鞭子,那鞭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卷上小孩子的腰,把小孩子往另一边带了过去。热锅落了地,小孩子也滚到了另一边。非常幸运的是,这个孩子并没有被烫到。
祁明诚和那位甩鞭子的人相视一笑。
甩鞭子那人是个俊逸小哥。不过,祁明诚的眼睛多尖啊,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女扮男装的了。她一手拿鞭子,一手扛着一个稻草扎的用来插糖葫芦的那种东西。不过,此时这东西上不仅插着几支糖葫芦,还插着好些别的甜食,比如说用彩糖捏出来的糖人,还比如说用糖浆做出来的十二生肖。
见祁明诚看着自己手里的糖束,那“小哥”赶紧解释说:“家里的孩子爱吃糖。”
祁明诚非常理解地笑了一下。
☆、第一百一十五章
祁明诚带着自己的人继续往祁宅走去。
梨东镇的街道并不像北方街道一样笔直笔直的,这儿的街道弯弯曲曲就像是山路一样。因此,镇上的房子也建得并不如何规律。待祁明诚转过一个弯,他又看到那位扛着一大串甜食的“小哥”了。
两个人又是相视一笑。谁叫他们刚刚那么有默契,视线对上后,好像总需要礼貌性地笑一下。
祁明诚心中暗想,这“小哥”家中的孩子还挺多的啊!不然这么多糖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完?要不是这“小哥”的衣着料子都不错,看她扛着这么个大稻草扎子,估计都以为她是专业卖糖的了。
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情,祁明诚又不是一个在这种事情上好奇心太过旺盛的人,于是他并没有把自己心中的猜测说出来。倒是那位“小哥”还主动和祁明诚搭起了话:“您瞧着有些眼生啊!”
祁明诚忽然想起了一首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虽说他现在还没有“鬓毛衰”,但被“小哥”这么一问,倒是应了“笑问客从何处来”一句了。
祁明诚笑着说:“我就是本地人啊。不过,我瞧着小哥您也很眼生。”
“小哥”从稻草扎子上抽了根糖葫芦递给祁明诚,说:“哈哈,我……我这是……哎,总之我现在也算是本地人。来,给你一串糖葫芦,今年来年都要红红火火啊!”她看出祁明诚是做生意的了。
祁明诚谢过了这份好意,接过糖葫芦就塞郝来运手里了。
虽说“小哥”的扮相非常飒爽,不过看得出来,她女扮男装的经验应该不是很多,很多细节上总会暴露了她女儿家的身份。不过,一个会甩鞭子还甩得非常好的姑娘,在这个时代也是不多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