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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您要想在朋友家住几天先叙叙旧也成,明天先带您过去看看环境或者买点家具先搬进去,等什么时候您想搬过去了,我再找人帮您搬。”
    他交代得事无巨细,俨然是个八十年代的管家。
    “是,谢管家。”苏盏打趣地说。
    “谢管家”的工作效率向来高,第二天一早,就有辆香槟色的高档车在楼下等。成雪扒着窗口看了眼,摇着头惊叹:“你助理什么来头?这么好的车?”
    彼时,苏盏正坐在沙发上翻着最新一期的杂志期刊,头也没抬,淡淡说:“他是个欠了十八张信用卡被各大银行追债的穷鬼。”
    “不能吧。”成雪摇着头表示不信,说话间,她又掀开窗帘往外探了探,“我说你这妞在外面别是被人…给…包了吧。”
    苏盏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像么?”
    成雪拉着她的手,上下左右都打量了一圈,托腮沉思片刻,认真地点点头:“像,真像,皮白貌美气质佳,这身段儿,这小腰儿,啧啧……不包你包谁,我要是个男的,我就包你。”
    成辉不知所谓地凑着热闹:“我也包,我也包。”
    成雪把他脑袋推一边,笑骂着让他滚一边儿去,欢闹间,门铃被人按响。
    成辉去开门。
    门口站着西装笔挺的男人,三十岁出头,身材高大魁梧,冲他恭恭敬敬一俯身,“您好,苏盏小姐在吗?”
    …
    房子在雅江市西郊的一个小区里,不繁华,也不僻壤。
    司机先生把车停进车库里,然后下车绕过车头给苏盏开门,带着她进了一桩公寓,房子在公寓的十楼,最顶层,整个环境确实不错,清幽,不闹腾。
    十楼只有两户,对着门儿。
    房子很大,复式结构,通透,敞亮,顶楼有个小隔间,隔间外是一个半弧形的小阳台,一眼望过去,全是盘地而起的一桩桩高楼大厦,接踵相接。苏盏往下看,道路两旁是一颗颗列队的白杨树,迎风伫立,像站岗放哨的士兵。
    她转身下楼,司机先生也跟下来。
    苏盏绕着房子慢悠悠地走,慢悠悠地观察,慢悠悠地思考,一楼的客厅不大,因为被一个吧台占了空间,环形的棕红色琉璃吧台,背后靠墙是一个红棕色的实木酒柜,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酒瓶,都是些西洋酒:威士忌,伏特加,香槟…
    …还有苏盏最爱的雪利酒。
    她有失眠症,晚上有喝酒的习惯,不喝就难以入眠。谢希果真是了解她的喜好,所以特地给她搬来了这样一个酒柜?但苏盏不信,谢希一个每月要还卡账的穷鬼怎么买得起如此奢华的吧台?
    在某方面上,苏盏有偏执症。
    比如她喜欢一样东西,于是她就会满世界搜集,买很多很多各种放在家里,但她从来不会去碰那些东西。比如酒,她喜欢酒,就满世界搜集各地的名酒、烈酒,但她从不喝,睡前也只是喝一杯小量的雪利酒助眠。
    比如她喜欢烟,搜集各种名牌烟,雪茄……堆在抽屉里,但她只抽软玉溪。
    还有香水,她喜欢收集香水,dior,chanel,Versace……她也很少喷,除非出席重要约会时。
    每次谢希陪着她逛街买那些东西,大包小包拎回家又从来都不用时,他只会骂她有病,有那些闲钱,还不如给他还卡债。事实上,当谢希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点头哈腰在人前装孙子时,苏盏提出过无数次帮他换卡债。
    谢希都会跳起来骂她:“神经病,我要一个女人的钱?”
    苏盏有钱,谢希知道。
    这几年虽说,她在文圈混的不错,也赚了不少,但谢希认识苏盏的时候,她就很有钱,她根本不在乎什么名望地位,更别说跟她谈钱了,那时候都无法说动她,谢希只觉得这姑娘真不食人间烟火,就好像她是上帝遗落在人间的孩子,孤独又落寞,可她偏偏又瞧不上这世间的一切。
    这次回来,苏盏无非就是为了摆脱以前奢靡的生活,她试图找回过去的自己,可谢希这一弄,又给她弄出个金丝笼来。
    其实离开北浔之前,她跟谢希争执过。
    那时她就告诉过谢希,她想换种方式生活。
    谢希问她哪种方式。
    她一时答不上来,就说:“就跟咱们组新来那姑娘的那种生活。”
    公司里新来的姑娘朴实无华,穿着百来块的淘宝,每天赶着公交上班,赶着地铁下班,在外环跟男朋友租着二十几坪的小房子,苏盏好几次看到她下班的时候,她男朋友在门口等她,然后两人一起去坐地铁回家。
    一点儿也不感觉孤独。
    至少比她不孤独。
    谢希一听就啐她:“我呸,您就是一大小姐的命,过那种生活,不出三天,准歇菜。”
    苏盏走到外面,靠着公寓的墙给谢希打电话,脑子正盘算着等会怎么说服谢希还了这房子。
    嘟嘟声响过两下。
    她背靠着墙,一只手握着电话,一只手搭在墙上,食指无意识地敲着,对面就是电梯门,原本停在负一层的电梯,忽然开始往上升。
    苏盏盯着上升的数字,等着对面接电话。
    “叮咚”电梯在顶层停下,电话也在同时被接通了。
    电梯门缓缓朝两边打开,苏盏下意识看过去。
    徐嘉衍拎着一袋啤酒从电梯里走出来,穿着一身黑,衬得他更加清瘦,头发似乎刚洗过,还没吹干,发梢还沾着水,闪着莹莹的光,比上次在机场看到的样子多了一分慵懒。
    苏盏望着出了神。
    其实徐嘉衍也是楞的,前段刚拿下总冠,队里说今天在他家开庆功宴,昨天他又飞旧金山谈集训的事,半夜飞回来刚躺下倒个时差,孟晨他们一群人就来了。
    下楼买个啤酒的功夫,楼里就多了这么个大眼长发的小姑娘。
    其实别的倒也没什么,
    关键是他里面没穿衣服,只套了队里那件黑色及膝羽绒服,立着领子,拉链拉到顶。
    小姑娘目光也是大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电话里,谢希喂了好半天也没人应答,“苏盏姐!怎么样,房子还满意吗?”
    苏盏盯着那道清隽修长的身影,慢慢挤出两个字。
    “满意。”
    满意死了。
    第3章
    徐嘉衍开门进去,屋里已经闹腾翻了。
    说是开庆功宴,这帮人不过是想借着刚比完赛偷会儿懒。
    十几人的队伍分成了两拨,TED副队长孟晨跟几个主力在楼上打起了德州扑克。楼下还有一帮小辈在用他的红白机打俄罗斯方块拼手速,徐嘉衍拎着啤酒上了二楼,孟晨大明几人围着二楼的矮几玩的正欢,听见脚步声,回头瞧了眼,见他上来,忙问:“老大你手机呢?”
    矮几上堆满了东西,徐嘉衍拿手扫了下,把啤酒放上去,“拉卧室了。”
    孟晨笑了下,“本来想让你带几个杜蕾斯上来,刚刚大明吹牛逼,说他这把铁定赢我,输了就给我们表演用杜蕾斯吹气球。新不新鲜?”
    徐嘉衍点了支烟,坐在沙发扶手上,眼睛睨着孟晨手中的牌,吐了口烟,哂笑了声,“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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