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凛起身往浴室走——这两天为了商量办法,两人都在雍凛的公寓里休息,当然,是分房。
顾念叫住雍凛:“你洗的时候,请不用……太过仔细。”
雍凛以为她是出于尴尬,也没在意。
顾念看他不理解,只得将话说白了:“刚才洗澡,我发现你下面的……呃,好像仔细修剪过了,虽然我知道你肯定是好意,不过真的不需要也帮我这么做的。”
其实从前两人没少亲热的时候,但顾念不可能仔细盯着人家下面端详,刚刚洗澡的时候她才发现,雍凛原来真不是一般的闷骚。但好笑归好笑,她没兴趣让雍凛给她的身体也来个如法炮制。
雍凛:“……”
他面无表情瞪了顾念三秒,转身进了浴室。
胸前多出的两团绵软让雍凛别扭得不行,作为男人去抚摸揉弄的时候是享受,但当这两团东西长在自己身上,就并不那么美好了。
他草草洗完,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习惯性只在下半身围上浴巾,准备出去再穿浴袍。
顾念正在客厅抱着电脑熟悉雍凛的日常工作内容,见雍凛裸着上半身走出来,顿时如同千万匹羊驼在脑海中奔腾而过。
“你就不能把衣服穿上吗,那是我的身体!”
雍凛看了她一眼:“你自己的身体,还害羞什么?”
顾念没好气:“容我提醒,你现在的身份是顾念,一个正常女性!”
雍凛不情不愿将浴袍套上,皱着眉头:“胸前那么重的两团肉,你平时怎么不觉得累?”
顾念吐吐舌头,冲他扮了个鬼脸:“习惯就好!”
她将沙发上的浴袍丢给他,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化妆包,打开来,一一拿出里面的瓶瓶罐罐,给雍凛展示。
“这是洁面乳,这是柔肤水,这是润肤霜,还有防晒霜、粉底液、腮红、眼影、眉笔、眼线笔,平时在家,每天洗完澡,那几瓶护肤品要按顺序擦一下,擦完之后最好再轻轻按摩,让它们能充分渗透肌肤……”
雍凛终于没忍住,直接打断她:“我不会抹这些东西的!”
顾念无辜道:“我不是故意为难你,上班的时候必须化妆,哪怕是淡妆,否则会被视为失礼。”
她也感觉到了,现在的雍凛仿佛一只随时可能炸毛的猫咪,也许一夕之间变成女性这件事让他无法接受,在他冷静得近乎淡漠的伪装下,其实已经到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边缘。
雍凛的心志比顾念想像得更加坚忍,他很快平静下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两个人都不乐意见到,雍凛很明白,假如自己不肯合作,那么顾念也可以给他捣乱,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但如果他们一直无法拿回各自的身体……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雍凛脑海里一闪而逝,他几乎不愿意去想象。
“你给我抹,我不学。”这是他能够接受的底线。
顾念笑逐颜开:“没问题!那咱们先敷个面膜吧,这是清洁毛孔的,只要一周一次,这是补水的,还有……”
雍凛:“……”
经过这么一件事,雍凛很怀疑自己以后会不会对女人不举。
隔天一大早,两人起床,经过一阵兵荒马乱的准备,在楼下吃了早餐,顾念开车将雍凛载到她工作的商场外面,不忘交代:“我几个同事你应该大概都认得面孔的,邹艳红的英文名是ada,她很八卦,话留三分,不用和她说太多,不认识的照铭牌叫就好了。”
雍凛反问她:“我的工作你大概都熟悉了?”
顾念迟疑片刻:“装装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陈庄那么聪明,我怕会被他看出端倪,你真的不准备向他坦白吗,以后有他帮忙掩饰也会更方便些。”
雍凛睨她一眼:“换了你,跟你说这种事,你会信吗?”
顾念语塞。
她只会把那人当成神经病。
商场是早上十点开门,现在才九点三十分,不过已经有人来得比雍凛还早,见雍凛进来,主动和他打招呼:“hi,nina,谢谢你周六帮我代班。”
雍凛对顾念的同事并没有多少印象,显然也叫不出这人的人名,就只是点点头。
对方半点不介意他的冷淡,又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听说新一轮内聘信息上很可能有你要的那个职位。”
雍凛根本就不知道顾念想要什么职位:“是吗?”
对方别上铭牌,雍凛看了一眼,原来对方叫余千惠,英文名sunny。
余千惠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应该是真的,你先别外泄。”
雍凛点点头,跟她一起进了工作间换衣服。
然后雍凛又发现了另外一个让他感觉别扭之极的地方——mj的工作装是西装裙。
这两天虽然已经意识到两性身体的巨大差别,但当裙子穿在身上,内裤挡不住下面凉飕飕的感觉时,雍凛还是很郁闷。
“我穿的裤子也是黑色的,跟上装正好搭配,能不能不换裙子?”他忍不住问那个同事。
“这是统一着装,”对方无情地给予了否定的答案,还好心提醒他:“nina,你忘了换鞋子。”
雍凛不能再故意装看不见了,只好从鞋柜里拿出顾念平时放在公司的高跟鞋换上。
顾念他们这一行需要长时间站立,所以鞋跟不可能太高,但完全平底也是不行的,雍凛踩着四五厘米的鞋子走出去的时候,必须将全副注意力都放在鞋子上,才不至于跌倒。
值班同事陆陆续续来了,所幸还有铭牌可以认名字,雍凛不至于让人以为他失忆了,但他脸上表情淡淡,跟顾念平时笑口常开的态度有很大区别,许多人看在眼里,心里难免有所揣度。
看见sunny往门口的方向走,雍凛下意识想跟过去,被后面的同事扯住,差点没摔个后跟头。
被他面色不善看了一眼,邹艳红有些发憷,心说顾念这是中了什么邪,一边道:“你跟着她做什么,咱俩搭档的!”
雍凛想起顾念交代过的,没说什么,跟着邹艳红在楼梯口站着。
工作日上午没什么客人,又不能玩手机,只能闲聊来打发时间了。
邹艳红就问雍凛:“你今天脸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跟john说一声,提前先回去?”
雍凛:“我没事,谢谢。”
冷淡疏离的语气令邹艳红有些不快,随即又笑了:“别客气,都是同事,互相关心是应该的,昨天没轮到你值班,你可能不知道,有位女士到我们门店里来买东西,也提起你了。”
见雍凛没接话,邹艳红继续道:“那位女士姓张,应该是认识你男朋友的长辈,她原本是mj的贵宾,不必亲自上门来选的,这次好像是听说你在这里上班,就顺带过来一趟。”
张?
雍凛微微皱眉,想起自己母亲好像的确有个姓张的牌友,也是那些富家太太团的一员。
邹艳红:“我看她像是对你的模样很好奇。”
雍凛有点印象了,这位张太太有个女儿,年纪比他小两岁,前两年从国外回来,两家有意撮合两个小的,雍凛跟女方见过一面,并不感兴趣,后来女方约了两次,他也没搭理,就这么不了了之。
这个圈子没什么秘密可言,张太太显然从别处听说雍凛交了女朋友的事情,很好奇顾念一个家世普通的上班族,何以能勾搭上雍凛这么一个品味刁钻的金龟婿。
邹艳红拐弯抹角暗示,期待雍凛的反应,可惜现在在顾念身体里的是雍凛,大男人不屑去琢磨女人之间的心思,听了也没多想,只是点点头,哦了一声。
问不出想要的八卦,邹艳红很失望,看了雍凛缺少笑容的表情,暗自撇嘴。
不过就是攀上高枝,又不是自己能耐,有什么好嘚瑟的?
雍凛没兴趣揣摩她的心思,注意力几乎都集中在自己踩着的那双高跟鞋上,只觉得脚跟阵阵发疼,心想当初发明高跟鞋的那个人到底脑子有什么毛病,怎么会想出这么折磨人的玩意儿,那种踮着脚走路的感觉甭提多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