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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成蹊冷冷地瞪了叶随明一眼,心中懊恼当时没让白简行一剑劈了他。
    叶随明对尺黎君使了个眼色:“只不过我这身修行被殿下那小师弟废了,此事还得劳烦尺黎君动手。”
    沉吟不语的傅宁远终于抬起了头,望向叶随明的眼神似有利箭射出,一字一句冷冷道:“朕可不傻。”
    叶随明惊得愣了愣,敛了面上的笑容小心道:“是臣失言,请皇上恕罪。”
    此时傅宁远也无闲思责备于他,一门心思考虑着目前的状况该如何是好,还未等他将头脑里纷乱的思绪理出眉目,整个石室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大大小小的碎石子从天顶坠落而下,大有山崩地裂之势,剑刃与石壁相击的声音响彻整个石室——
    再熟悉不过的剑意——
    “阿简——!”抑制不住的欣喜之情与委屈之意一并涌上心头,傅成蹊动了动嘴唇刚欲喊出声,一股热流从胸腔涌出堵住了他的喉咙。
    与傅成蹊设想过千万遍的场面不同,白简行并非是提着剑出现在暗道口,而是生生用剑意劈开三丈来厚的石壁,在石室顶剖开一道长且深的裂痕从天而降的——
    “……”傅成蹊晃了晃他那混沌的脑袋,心道,这小子来接我也不需要摆这么大的排场罢?这风头出得有些过火了~啧啧~在他瞧着那道从天而降的白衣身影感慨万千意犹未尽时,一道凌厉的剑意从身侧划过,缚在身上的捆仙绳倏忽松开,猝不及防身子向前倾倒,傅成蹊也不着急慌乱,只见一道白影迅疾如电,倾坠的身体如预料中那般,被人搂住腰部提了起来。
    “混账,你来得太慢了——!”傅成蹊倚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心中明明是极欢喜的,却有一丝莫名的酸楚蔓延而上,鼻子竟也有些微酸意。
    “虽然动作太慢,好歹是来了,可以不怪你——”气若游丝喃喃自语,傅成蹊肆无忌惮地将从眼角渗出的液体蹭在对方洁净雪白的衣服上,熟悉的气息弥漫在鼻间,感觉自己已经十分安全,傅成蹊整个人脱了力般靠着白简行,将全身心交付与他。
    闭上眼睛,感受到白简行气息微喘,傅成蹊心知他定是将整个沧北方圆百里都翻了个遍,又破了别庄外大大小小数百个阵法才寻到此处,心间竟觉出一种满足又心疼的复杂滋味。
    “放心,不会让你跑——”语气笃定不容置疑,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清冽的剑意朝尺黎君直削而去,尺黎君身形急急一闪,险些不敌,勉强提剑抵挡。
    白简行一手抱住傅成蹊,一手持剑迎战,剑招迅捷无伦如鬼如魅,还未使出全力,灵力耗尽的尺黎君已落了下风。
    知晓自己已脱离险境,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浑身密密麻麻的疼痛夹杂着倦意汹涌而来,傅成蹊的意识渐渐模糊,脑中的清明也一点点褪去,却还硬撑着一口气喋喋不休——
    “阿简,我不是你师兄莫穹,我是你一直誓要将其灰飞烟灭的明水城鬼灵——”
    “阿简,这可算是我主动与你坦白的吶——”
    “虽说死在你剑下我也是欢喜的,但日子这样长,我们还是好好过罢?”
    “我不会跑,跑了也会被你捉回来,没劲儿——”
    “我们睡过了,你要对我负责一辈子,你说的——”
    意识模糊间絮絮叨叨了一阵儿,傅成蹊咳出一阵浓烈呛鼻的血腥味,终于再也无气力开口,末了只听得白简行淡淡应了句:“晓得了,啰嗦。”
    毫无血色的两片薄唇微微翘起,傅成蹊陷入了一片深沉静谧的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  傅宁远(望着阿简登场):这踏马什么骚操作!朕不管朕要和兄长相依为gay _(:з∠)_
    废柴作者:那位眯眯眼,对就是你这个病娇兄控,该杀青了,别瞎晃→_→下一章笙美人出场预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预警→_→日常表白大天使们~抱住狠狠揉
    第76章 阿笙
    转醒来时, 周遭已无嘈杂刺耳的兵刃相交之声, 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笛音袅袅, 如浮在梦畔的雾霭,傅成蹊只觉心中安宁平静。
    比起这似梦非梦的笛音,自己枕着的事物要柔软踏实得多,透过衣料感受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温存, 傅成蹊舒服地扭动脖子,将脸贴在对方的小腹上。
    两片嫣红的唇微微翘起,傅成蹊心满意足地蹭了蹭, 不用睁眼也晓得, 此刻他正枕在一双柔软的大腿上。
    笛音骤停,一双冰凉细腻的手轻轻覆在他的额上, 光滑的指尖温柔的磨蹭着微烫的肌肤,傅成蹊虽觉得极舒服,却又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自己枕着的不是阿简——!
    “殿下可还难受?”
    傅成蹊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顾笙春光潋潋的笑容, 怔了怔,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脱口而出道:“阿简呢?”
    由于起得太急,凝滞的血液突然活络直往脑袋上涌, 傅成蹊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顾笙看在眼里,将手中的玉笛搁在枕畔,抬手轻轻按在傅成蹊太阳穴上, 一股平缓柔和的灵力从他指尖流泻而出,源源不断地汇入傅成蹊的体内。
    傅成蹊渐渐平稳了情绪,身体的不适也瞬间烟消云散。
    顾笙柔声道:“小师弟还在屋内歇着,他昨儿为了寻殿下,恨不能将沧北方圆几百里都翻个遍,又强行破了别庄里里外外上百个阵法,饶是铁打的人,这般折腾恐都熬不住,小师弟再厉害,也是个血肉之躯,此番是极限了。”
    傅成蹊这才意识到,他此刻正身处顾笙的厢房内,坐在顾笙的床榻上盖着顾笙的锦被,方才还枕在顾笙的腿上……
    “我去瞧瞧阿简——”傅成蹊伸腿下床正欲穿鞋,却发现浑身软绵无力,还未站直便一个踉跄差点儿倒下,幸而顾笙扶了他一把才勉强站稳。
    “殿下别担心,小师弟他只是灵力消耗过大,等歇足了便好,倒是殿下被施以离魂火刑,需仔细将养一阵子才是。”说罢便搀着傅成蹊坐下,还寻了个引枕,让他倚得舒服些,自己则紧挨着坐于他身侧。
    饶是顾笙这般说,傅成蹊仍旧放心不下,却又不敢再劳烦顾笙,晓得现下师兄弟四人一下子倒下了两个,还有一个又是个病秧子,整个无稽派的事都摊在了顾笙身上,只得悬着一颗心沉默着点了点头。
    顾笙继续道:“今儿天还未亮透,小师弟就抱着殿下站在无稽派门外,你们两个人就似从地府爬回来一般,全身是血奄奄一息,将我与老三吓了一跳,小师弟拽着老三的手,一个救字都没说利索,自己也倒下昏死了过去,我与老三一瞧,小师弟倒没怎么受伤,身上的血迹都是殿下你留下的。”
    傅成蹊听罢松了一口气,沉吟片刻,才轻声道:“阿简没事就好——”
    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疑惑,那一场石室大战后,傅宁远那边是个怎样的状况,阿简有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如果傅宁远还活着,怎会不趁阿简昏迷不醒之际派人围剿无稽派,却一时无人可问——
    顾笙将傅成蹊眉头紧锁的模样瞧在眼里,似能将他看穿:“殿下无需担心,我已将整个无稽派用幻术隐匿了起来,暂时无人能打扰我们——”顿了顿,漆黑的眸子闪过一簇幽蓝的火焰:“至于宫里那些故人,对殿下来说,也无关紧要了罢,现在殿下心里只装得下一个小师弟了。”
    傅成蹊闻言怔了怔,旋即淡然一笑,脸不红心不跳坦诚道:“还是阿笙你通透。”
    顾笙笑而不语,半晌,朝傅成蹊神色莫测一笑:“殿下以为我通透,其实最糊涂的人便是我。”
    四目相对,傅成蹊一时琢磨不透顾笙的意思,却又不好多问,只得讪讪笑着敷衍:“是你顾虑太多了。”
    顾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似有幽火跳动,片刻,整个人伶伶俐俐地翻身跨坐在傅成蹊大腿上,那双桃花眼弯了弯,水光潋滟似含三月春*色:“将殿下生生推向小师弟怀里,你说我糊涂不糊涂。”
    被顾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瞠目结舌,傅成蹊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沉静下来,半晌无奈苦笑道:“阿笙你下来罢。”
    顾笙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想晓得殿下是个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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