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井行止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开心,他激动的将宋南君一把抱了起来,不停的转着圈圈。
两人终于冰释前嫌,解开了误会,重归于好了。
医院。
欧阳正雄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宋南君看着亮起的红灯,心里一阵茫然和无措。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
宋南君仓皇抬头,急切的想寻求什么。
井行止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老爷子会没事的,相信他,相信现在的医学技术。”
宋南君轻轻靠在他怀里。
井行止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她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
宋南君安静的梳理着这段时间的事情,才发现,她心里其实早已经原谅了欧阳正雄。
老人看着她时哀伤的目光,为她下跪时的决绝,后来希望她回来时的恳切……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掠过。
她心里有点难受,那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如今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所以为的怨恨和无视,其实都只是假象而已,她希望他好好的,健康长寿。
欧阳青走过来,他看着也憔悴了许多,西装搭在手臂上,头发略微凌乱,他看着宋南君,轻声道:“老爷子一直想找回你,是因为他身体出了毛病,没有多长时间可活了。”
宋南君一愣,面色变得焦急起来。
事到如今,欧阳青也不再瞒她,坦诚道:“他得了肺癌,之前把于卿当作你,还为她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为此他一直心怀愧疚,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原谅他,回到他身边。”
肺癌,宋南君心里涌起一阵恐慌。
欧阳青顿了一下,温和地道:“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愧疚,只是你作为老爷子的外孙女,有权利知道。”
“谢谢。”宋南君哑声道,“我想知道,医生怎么说?”
欧阳青道:“老爷子怕是……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老爷子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意思也就是,时日无多了,以欧阳家的财力,可以寻到最好的医生和最高科技设备,连他们自己都放弃了,证明真的很严重了。
欧阳青看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宽慰道:“老爷子心态还不错,一定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所以,你多陪他一下,不用太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受呢,宋南君现在的心情,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从得知老爷子生病,到理清楚自己的心情,再到从欧阳青口中知晓老爷子的病情,一连串的事情砸下来,她整个人都懵了。
“南君。”黎薇薇心里也不好受,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井行止将人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拍抚着,虽然没说什么,但对宋南君来说,他的怀抱就是最好的安慰。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都没人说话。
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护士将欧阳正雄推到icu里,宋南君只来得及看到一张苍白的脸,主治医生一边解开白大褂,一手去推口罩,宋南君连忙迎上去。
“医生,病人怎么样?”
医生神色略带疲惫:“年纪大了,身体亏损也厉害,只能说尽全力,你们家属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宋南君眼睛微微睁大,井行止从后扶着她的腰,支撑着她的身体,代替她道:“多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迈步走了。
icu不许人进去探望,宋南君只能从不大的窗口往里看,欧阳正雄身上连着许多仪器,闭着眼陷在白色的床单里。
仅仅是数日不见,他整个人就急遽的瘦了下去,脸色蜡黄,憔悴不堪。
宋南君看的心疼不已,视线久久无法移开。
不知道何时,欧阳青来到了身边,听到宋南君呢喃道:“他怎么会瘦成那样?”
“一直在吃药,也有在做化疗。”欧阳青简单地解释道,“之前去见你,都是收拾好用最好的状态过去的。”
宋南君的眼睛微微发红,她侧过头,掩饰掉眼里的情绪,不让人看到她的脆弱。
一行人都没什么心情吃午饭。
黎薇薇提了些吃的回来,放在那里,都无人去理会。
宋南君双手撑着下巴,眼睛盯着空气中的某一处,一直盯到眼睛酸疼,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这状态让人看的有些心疼。
只是他们也都知道,有些事情,需要宋南君自己去消化。
身边就是井行止,宋南君觉得累了,头微微一侧,就能靠到他身上。
“行止。”宋南君轻声呢喃。
井行止答应一声,沉稳冷静:“我在。”
宋南君声音如一阵清风一般:“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不这么觉得。”井行止沉声道,“与你无关,不要把过错揽在自己头上,听话。”
宋南君哦了一声,眨了眨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下午的时候,欧阳正雄醒了过来,听说宋南君来了,要求单独见她,欧阳青出来,传达了他的意思。
宋南君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去。
她想了许多,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个称职的外孙女,好好陪老人度过最后的这段时间。
可是,真的见到欧阳正雄的时候,她发现,比想象中还要困难一些。
欧阳正雄精神不错,看到她进来,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南君,坐。”
宋南君在床边坐下,沉默了一下,问道:“您身体现在如何了?”
欧阳正雄豁达的道:“老毛病了,没有大碍,别担心啊。”
宋南君心里酸涩,欧阳正雄还不知道,欧阳青已经全都告诉了她,她强忍着眼里的酸意,扯了扯嘴角,道:“好,你好好养着,我会每天都过来看你的。”
听到这话,欧阳正雄有些开心,一张苍老的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他动了动嘴唇,欢喜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味地道:“好,好好。”
片刻后,他又迟疑的看着宋南君,犹疑地问道:“南君,你是不是原谅我这把老骨头了?”
病房门关着,谁都不知道里面在说些什么,井行止靠在墙上,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病房,眸底情绪看不出异常。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病房门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