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意思是……”曲敬一脸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本王估摸着有人在这里养尸。”帝高阳扔下这句话,从赵顺手里拿过册子便走了。
曲敬大惊失色,刘德直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面上满是绝望,失职之罪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上林苑里,有不少帝高阳从秘境挖出来的灵果树,园子深处的几棵,甚至已经有千年树龄。
为了养这些灵果树,帝高阳特意在这里布下了一个聚灵大阵,是以上林苑的灵气格外浓郁,很适合人修炼。
同样的,也很适合养尸,且效果事半功倍。
上林苑的事情,并没有惊动太多人。
曲敬找了几个守在上林苑的侍卫帮忙,至于工具,上林苑里最不缺的就是挖坑填土的工具了。
荷花塘并不是很深,有了帝高阳给他们指明方向,几个人很快就挖出了东西,是一个已经干瘪的人,看起来像是被火烧的。
“这……这是何人所为?”曲敬官至尚书,也是个博学多识之人,且底子不错,一眼就瞧出了埋尸之人的目的。
被火烧死之人,生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死后会产生怨气,如今又被葬在水中难以为安,死者不满、心中有怨最易生变,一旦尸变,这上林苑灵气浓郁,便成了最好的养尸地。
毕竟一个人吸收灵气的速度和数量都是有限制的,但尸体却没有这个顾忌。
若是真让这个尸体养成了,怕是会成为最可怕的煞尸。
仵作也不含糊,尸体放好之后,便上前检查起来,约摸用了半个时辰,才一脸慎重的回道:“死者是个女性,死亡时间较久,至少半年以上……且死者生前怀了孕,所以这是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
也就是说埋尸之人,是打算养母婴煞。
那仵作又道:“不过这尸体虽然死了半年多,埋进这荷花池的时间却不过月余。”
刚好是荣郡王带着人过来的那个时间。
曲敬心头微沉,去找了帝高阳,将检查结果一一上报,而后抱拳道:“摄政王,此事事关重大,下官请命严查,一个月内所有进出上林苑的人,都要盘问。”
“嗯,曲尚书尽管放开查就是。”帝高阳道:“三国试炼即将开始,此次我天顺作为主办国,会有不少别国之人过来,其余两国的代表,也会不日抵达固安,届时宫中必然要设宴款待。”
“如此一来,无论是宫中还是固安城里,都必须安全!”
曲敬敛容正色道:“下官明白!”
“这是上林苑的出入记录,上面记得很详细,且做不了假,本王刚刚看过。”帝高阳将手中的册子递给曲敬。
曲敬知道帝高阳的敲打之意,也不敢马虎,立马抱拳道:“下官这就带人去一一审查。”
帝高阳淡淡的嗯了一声:“这香你放在尸身脚下,燃上三个时辰便可化去煞气。”将香料递给曲敬时,她无意的瞄了一眼,尸体表面浮着一层浅淡的煞气,若非她误打误撞的遇见,怕是这两天就要成型了。
曲敬应了声“是”,然后便告罪一声,紧着忙活去了。
帝高阳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过了,也就不在久留。
回了寝殿,她见阳光正好,索性取了张软榻放在廊下,懒懒的歪在上面看词话。
穆愉从内学堂下课回来,便看见这样的画面:榻上歪着的少女,周身都是慵懒之色,一身蓝色衣袍精致好看,一头青丝披散如瀑似得。
暖阳下,微风和煦,时不时的吹起几片裙角和几缕青丝。廊外种的一株千年桃树随风摇曳着,偶有几朵落花飘零而下,或是落在她身上,或是落在她脚下,让人一时辨不出,究竟是花更娇还是人更俏。“怎么了?”看着穆愉有些晃神的站在门口看着她,帝高阳不由得放下词话,向他看去。
穆愉回过神,神态自然的向她走去:“没什么,一时被花迷了眼,就走神了。”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的耳尖儿已然泛红。
帝高阳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过她寝宫里这棵桃树,是她从蟠桃园挖来的,如今已有万年树龄,树冠遮住了半个院子,开花的时候,的确美不胜收。
“去洗漱一下,准备吃饭。”帝高阳说完,便吩咐人传膳,与穆愉一道用了。
饭后两人说了会儿话,穆愉去了内学堂上武课。
会安殿的宴会散了以后,慈安宫派人过来送消息,说是太后留下了谢家和吴家的丫头在宫里陪她。
帝高阳懒得理会这种事,只要太后不作妖,她也不会过多干预,毕竟是皇帝生母,该有的尊荣还是得有的。
傍晚时分,帝聿找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刑部尚书曲敬。
“给皇姑母(摄政王)请安。”二人齐声道。
“免礼。”帝高阳着人上茶看座:“皇上怎么过来了。”
帝聿显然是已经知晓了上林苑的事情:“皇姑母,上林苑是天家禁苑,即便是允许世家权贵进入,那也是要经过层层盘查的,怎会有尸体在里面?”
“尸体是宫里的人,若我没猜错应该是谁的相好。”帝高阳淡淡的道。
“摄政王猜的没错。”曲敬拱手道:“死者玉莹,是上林苑伺候花草的宫女,今年二十岁,正好是放出宫的年纪。根据之前与她同住的宫女交代,玉莹出宫前一个月,着实有些不正常,像是人格分裂一样,一时一个样子,有些喜怒无常,且玉莹那段时间,常常会换了许多新样子的头花戴。那宫女说,她还看到过玉莹偷偷在屋子里试戴一支成色极好的玉簪。”
“在上林苑当差,碰到主子赏赐的机会并不多,就算是有赏,也多是金银居多,会送头花首饰的……八成是与这个宫女私交不错,平日多有往来的,且这玉莹自打放出宫就失去了踪迹。”
曲敬又道:“下官又一一审问了近一个月出现在上林苑的人,其中以安远伯家的二少爷萧逸的嫌疑最大。”
“哦…?”帝高阳似笑非笑的拖了一个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