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寒川是有给她往期表格的,把文件上的数据填进表格里就可以,事实上,沈意晚也是这么做的,但做起来才发现比想象中难太多,她撑着头不断思索着,总觉得有东西不对。
忽得,她手抓了下下巴。
是金额。
往期的金额都是一个单位,所以只有一行,但是这次的金额分别来自两个国家,因此,她把两国货币输入进一行时,就会显得特别拥挤。
她赶紧重新更新表格。
弄到完,天已经黑了,沈意晚揉着酸疼的肩膀,一抬头,程寒川在吃外卖。
她揉了揉变得不太灵敏的鼻子,迈着拖拉的步伐到他身边,“我已经全部做好了,你检查一下要是没问题,应该可以发回公司了。”
程寒川从她手里接过手机,粗略看了下,见她更新了表格还标注了国内外差值,满意颔首,抬手指向茶几,那还放着一份食物。
沈意晚顺着他指尖望去,看到那放着一份西餐,有意式面条、有羊排、和牛,还有一些昂贵的海鲜,平日了这些食材大多都转在精致的盘子里,撒上做作的配料和装饰,而此时……
他们非常没有牌面的堆在一起。
沈意晚拿起食物旁边的叉子和刀,随意扒拉了两下把盘子填满,直接上手把食物放进嘴里。
“你就这么吃东西?”程寒川丝毫不掩饰厌恶。
“你去监狱里待个三年,你也会这么吃东西。”沈意晚回。
她是饿了,也是在程寒川面前懒得装,反正她只要把工作完成的好,在他面前显得傻一点、蠢一点其实有利无害。
谁知,程寒川瞬间没了话,看她的眼神也变了,像是在看……可怜的宠物。
沈意晚没在意,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我承认我讨好你,至于这份讨好你想怎么解释,都跟我没关系,只要给我个地方睡觉吃饭就好了。”
“这么简单?”
“不然呢?坦然的告诉你,我还挺有野心的,甚至想利用你?”
房间里静到落针可闻。
沈意晚自嘲一声,“我挺傻的,但我也不傻啊。”
这话充满悖论与歧义。
但。
程寒川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沈意晚抬头看他,依旧是没有表情的一张脸,她躲开,嘟囔道,“我又不是你宠物,别像摸狗一样的摸我。”
“既然回来了,我就不会让人欺负你。”
她愣了愣,装没事人似得往嘴里扒面和肉。
一个任他弟欺负她的人,会不让她被其他人欺负?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沈意晚想的很开。
她是要借力程寒川,但完全靠他?那是不可能的,即便他真愿意把她养起来她也不要,她,不相信男人了。
沈意晚用力把肉扒进嘴里。
……
解决了程寒川给的作业,沈意晚也没闲着,她根据王初筝的提醒,找到了这次程寒川和楚钧霖都要出席的展览会。
占地面积大,参加的企业接近两百家,程寒川和楚钧霖代表的是‘优秀青年企业家’上台,这种展览会一般是希望人越多越好,所以沈意晚只填写了表格,备注自己有摄像机,对方便给她发了电子通行证。
拿到通行证后,沈意晚通过gps找到附近有卖围巾的店。
这下她脖子上的伤和楚钧霖都搞定了,就等明天到。
转眼,翌日,程寒川离开后不久沈意晚也离开。
她坐上车与程寒川一前一后到了会场,不过程寒川走的是特殊通道,她去的是普通通道。
沈意晚拿着照相机到处拍照,很多人看她扛着设备,便邀请她看摊位上的东西。
这次展览会是跟陶瓷有关的东西,墙地砖展台都是马赛克瓷砖、抛光砖、哑光砖之类的东西,工艺品展台大多数是茶壶,还有轻奢展台大多是瓷质屏风、玉白菜。
总之,从廉价到奢靡应有尽有。
沈意晚逛着有些累了,本是只想找个地方坐会,没想到展会里居然还有美食街。
虽然是卖钱的,但价格都不算贵,而且色香味俱全。
“沈意晚?”
当她正啃着一根香肠时,听到有人叫名字。
沈意晚转过头,是戴着一顶遮阳帽的王初筝。
“你也来了?”沈意晚有些意外。
“来监督你的工作啊。”
“没有这么简单吧。”
“我哥叫王淼,这次也受邀请来了。”
沈意晚恍如大悟,“可是,为什么鰙海办展览会,我们城市的人都来了?”
王初筝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点燃了一根,嘴唇斜斜上翘着笑了,“你以为你来参加的是一个展览会,殊不知是两个城市的势力的缩影,他们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
“我们其实没有胜算。”沈意晚道。
“原本没有。”
沈意晚看向她,舞台上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回到王家后她大概是拿到钱了,把脸上的雀斑都去掉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平平无奇,但顺眼许多。
沈意晚将手中的饮料递给王初筝,“无论如何,感谢你的情报。”
王初筝也不矫情,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此一时彼一时,我们有朝一日如果变成敌人,我也不会手软的。”
沈意晚虽没有回答,但却在心里说了‘彼此彼此’四个字。
亦敌亦友,这种感觉倒是不错。
很快,沈意晚和王初筝来到展台的最前端。
正好是程寒川和楚钧霖还有王淼上台,记者们将相机镜头对准他们疯狂捏照片,沈意晚也没忍住,拿出相机拍了两张。
三人行,程寒川是最好看的那一个,可惜他坐在轮椅上。
“欢迎各位参加我们的第十三届国际陶瓷展览会,这次我们有幸请到三位非常有名的青年企业家,他们分别是沈氏集团楚钧霖,程氏集团程寒川,旺合食品总裁王淼。”
沈意晚趁着主持人说话又拍了几张照片。
正当她翻阅照片时,突然发现照片里程寒川看着她的镜头。
她猛得一抬头。
程寒川那双冷眸正凝着她。
像是无声在说——等我下台你就死定了。
沈意晚吞咽了口唾沫,将垂在耳侧的头发撩起别去耳后,对舞台上的人一笑。
她的意思也非常明显——那得等你下台再说。
程寒川眸子一眯,冷戾骇人的气焰瞬间压低了现场的气压。
“呃,呃,那我们继,继续下个环节。”主持人被他的锐利波及到,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