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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的企鹅宝宝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探出头来观察世界了,他们睡了一个漫长的好觉。温暖舒适,待到一觉醒来,他们从育儿袋里钻出来,毛稀稀疏疏地长了些,而后发现,他竟然见到了许多和他一样毛发稀疏的小个子。
    企鹅宝宝们新奇地看着那些和自己长得差不多的家伙。
    哦,还有一颗蛋。
    企鹅爸爸安静地看着旁边企鹅的宝宝,那是一个活泼的小家伙,绒毛还没长完整就总想着出去走走。
    他见过那孩子悄悄地探出一只脚,他想阻止的,但那孩子动作极快。他见那只小企鹅脚踩在冰凉雪地上,刚碰到便 “嗖” 的一下缩回去,委屈地叫了一声躲回企鹅爸爸的育儿袋里。
    真可爱。
    企鹅爸爸温柔地想着,他的孩子出生了也一定像他那样可爱。
    他情不自禁地靠近那只企鹅,悄悄地,每次只迈出一小步。他希望自己的宝宝听见了同伴们的叫声,能够钻出来同他们一起玩耍。
    企鹅爸爸停下来。
    隔壁的企鹅发现了他,但这只企鹅很友好,没有赶走企鹅爸爸,反而向他打了声招呼。
    “你好啊,你和你的蛋。”
    听见自家爸爸的声音,隔壁的小企鹅探出头来,看了看企鹅爸爸,又看了看他的蛋。
    “他好笨啊,居然还没有破壳。就算生出来也一定不聪明吧。”
    -
    阮星渊满脸纠结。
    “怎么了?” 应语堂严肃地看过去,“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阮星渊复杂地看了一眼应语堂,说道:“我听到那家伙在骂人,哦不,鹅。”
    “鹅?” 应语堂生出兴趣来,“他怎么骂的?”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笨蛋笨蛋笨蛋!”
    “蠢家伙,三天之内鲨了你!”
    “有本事报上你家门,冰川上给你挖座坟。”
    “啊啊啊你还骂,你才笨蛋!你这只笨鹅!傻鹅!呆鹅!”
    “蠢家伙给我等着!”
    “……”
    “就这些?” 应语堂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他看阮星渊的眼神让阮星渊有些尴尬,对方仿佛在说: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他现在没吵了。”
    “那你现在没听到声音了?” 应语堂拍拍笑疼了的肚子。
    “那倒不是,还是有声音的。”
    “什么声音?”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三天之内鲨了你!”
    第4章 快出壳
    阮星渊回到工作室,他听从应医生的话,将自己听到的记录下来,并分析自己听到的究竟是只什么样的企鹅。
    笔记本的纸叶上留下清秀端正的字体,阮星渊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记录在了上面,他从头扫到尾,这是只还未出生的,脾气不大好的企鹅。不喜欢太吵的环境,似乎还有些懒,爱睡觉。
    前方的屏幕散着微光,影像中企鹅们四处闲逛,企鹅宝宝们已经出来走路了。那些拥有着灰色长毛的小企鹅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个头不大,一步一步向前迈去。冰面上,时不时会有企鹅幼崽摔倒在地。有些企鹅出生的时间不长,还不太会下地走路,踩在滑溜的冰上时还有些害怕。小企鹅探出带着蹼的趾,踩了一下冰面又缩了回来。
    但很快,他张望着,见到其他和他一样的伙伴开始下地走路了,便也学着其他企鹅的样子小心试探。
    企鹅爸爸探出脑袋望着这些企鹅宝宝。
    有两只小企鹅不敢下地,他的爸爸伸出喙啄了几下,驱赶企鹅宝宝下地。动作有些粗暴,企鹅宝宝被赶了下去,可很快,害怕的企鹅宝宝又重新跑回到自家爸爸的趾。被依赖爸爸恨铁不成钢地再三驱赶,可小企鹅仍旧拼命地朝着自家爸爸身上爬,叫声分外凄厉。
    企鹅爸爸不忍地转过头。
    他看起来多恐慌啊。
    待自己的孩子出生,他一定不这么对待自己的宝宝。
    如果他的宝宝学路很慢,怎么也不肯下冰,他也绝对不会驱赶他下去。
    毕竟那只是只可怜的小企鹅,还刚出生没多久。
    可他的宝宝还要多久才能出来呢。
    阮星渊也看到了这只形单影只的企鹅爸爸。今日,企鹅爸爸又在观察别人的企鹅。事实上,这只企鹅总是这样做。
    以往,阮星渊甚至怀疑过他的蛋没有孵出来,有没有可能去抢别人家的企鹅幼崽。毕竟有一些失去幼崽的企鹅确实也会抢别鹅家的娃。
    他盯着这只企鹅,一边观察一边警惕着,摄影机会记录下他所有的罪行,虽说坏企鹅也并不会入狱。
    阮星渊观察了很久,但这只企鹅确实是个 “良民”,尽管自家的蛋久久没有动静,他也未曾做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这只企鹅只是看着,羡慕着别家的企鹅。在其他鹅的衬托下,蛋还未孵出来的企鹅爸爸显得格外可怜。
    阮星渊揉了下眼睛。昨天他的耳边一直持续着奇怪的 “突突突突” 声,怎么也消散不去。持续了挺长时间,间或着一句骂,偶尔停顿一段时间,便又重新响起来了。
    这声音几乎让他发疯。最重要的是,还消散不去。声音一直持续到半夜。阮星渊想,他是真的疯了,他居然幻想了一只正在破壳的企鹅幼崽。
    “这壳真他企鹅的硬!”
    又来又来了,阮星渊叹气。但这次他抬起头,工作室的灯完好而明亮地出现在他眼前,散发着白光将整间屋子的仪器照亮。
    阮星渊松了口气,起码说明应医生的话是对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起了效果。
    可他究竟在想什么呢?他又怎么会幻想一只小企鹅呢?
    屏幕里,陆缘冰上,企鹅爸爸小心地将蛋放出来一点。
    阮星渊叹了口气。他实在心疼这只企鹅,这些天他总是这样小心而卑微地观察他的蛋。阮星渊想,可能企鹅爸爸也知晓这颗蛋很可能生不出企鹅来了。
    这么多天了,如果这颗蛋还没有动静,那基本可以肯定里面确实已经没有生命了。
    他有些不忍直视。阮星渊见过雌企鹅将蛋转送到雄企鹅上失败的企鹅夫妻,在其他企鹅孵蛋的时候,凄凉地用石头传送练习技术,为下一年的传蛋做准备。
    他关注了这只企鹅这么久,很难不对他怀有恻隐之心。若是这只企鹅真的没孵出企鹅宝宝来,阮星渊甚至难以想象他会怎么做。
    屏幕上企鹅爸爸并没有将蛋收回肚子下。
    如阮星渊心里打鼓,难不成他要放弃了?
    企鹅爸爸趾上的蛋摇晃了下。
    阮星渊愣住,他猛地凑近屏幕想看个清楚,只是蛋没在动了。
    叹了口气,阮星渊惊讶自己竟然幻想幼崽破壳到了在现实里求证的地步了。
    这着实有些疯狂。
    “突突突突。”
    敲壳的声音愈加频繁,阮星渊皱了下眉。他俯下身,在自己的企鹅病历本上写下自己的观察日记。
    幻想症第三天:耳边仍然时不时地出现企鹅幼崽破壳声,感觉吵极了。但意外地没有再短暂性失明,也没有昨天那么频繁的敲击声。综上所述,本人似乎病得不轻,但又有些好转。
    阮星渊自从得病起就决定记录下自己所有的病症及病症发展,将来若有人来到南极,得了同他相同或类似的病,或许也能够为他提供些许帮助。
    企鹅爸爸趾上的蛋摇晃了下。
    阮星渊睁大眼睛凑到屏幕前,蛋的晃动似乎更大了,尽管他看起来不是十分清晰,但阮星渊确定那颗蛋确实在动。
    企鹅爸爸弯下脖颈向下看,动作同阮星渊出奇的相似,一人一鹅满心期待,只等待着一个小生命降临在这神奇的冰川世界上。
    伴随着耳边的敲击声,阮星渊紧紧盯着蛋壳,他有些感动,又觉得有些诡异。这个企鹅群里目前就只有这一颗蛋还没孵出来企鹅幼崽,可他偏偏能够听见一只迟迟未出生企鹅幼崽的叫声。
    阮星渊感慨。
    他可真了不起,幻想都跟随着实际情况随时变化的。
    渐渐的,蛋壳上出现了一个细小的黑点,随后缓缓扩大。阮星渊看见了一个喙的尖头。他欣喜若狂,甚至顾及不上耳边啃咬壳的细碎声。
    企鹅爸爸欢欣地高昂头颅叫了一声,叫声一扫七十多天的忧愁与失落,如此畅快,令阮星渊禁不住地为他祝贺。
    小企鹅低头啃壳,专心致志。稀疏的灰色毛发露出来些许,个头很小,小小的喙时不时地从壳里透出来,阮星渊看着便心软了。
    这只迟了许久才终于出来的小企鹅认真而执着地为出壳做准备,勤勤恳恳,一下接着一下。
    或许是迫不及待地想见一见等待了许久的企鹅爸爸。万物之爱,父子亲缘。
    阮星渊看着屏幕,心中触动,这只先天不足却又如此努力活着的小企鹅,想必日后也定是为同他爸爸一般优秀而温柔的鹅。
    “咔咔咔”
    稚嫩的声音在阮星渊耳边响起,“明天!出来我就杀了他!”
    “……”
    医生!我脑子里的鹅好凶!
    第5章 努力破壳
    作者有话说:上章有读者说企鹅孵蛋的内容一直重复,像绕口令,我想解释一下。
    小企鹅的破壳持续了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还未结束,阮星渊不舍得回去睡觉,直接住在了工作室里。
    他的椅子压下去就是床,床的位置将位置正对屏幕,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企鹅的情况。
    阮星渊生怕错过了小企鹅的出生。
    荆巧曼自打听说小企鹅要破壳了就表示要过来,可一直到晚上她的工作也没做完,最终也只能拜托阮星渊晚些传给她视频。
    工作室的门紧闭,灯也已经关上了,整间屋子显得极暗,窗外是浓浓的夜色。大概正是因为如此,散着微光的屏幕才看得更加清晰。
    屏幕里,蛋壳上已经破开了一个两个硬币那般大的洞口了。再过几个小时,这个洞口将会更大,仔细观察甚至能够看到小企鹅身上灰色的绒毛。
    已经看过几次企鹅幼崽出生的阮星渊早已熟悉了流程。
    这只企鹅将从头部开始探出壳来,后来圆滚滚的身体努力同壳做斗争,花费一些时间,最终从蛋壳里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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