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企鹅高声呼唤着自己的企鹅爸爸。
“哼!就是你!”
谁?
阮星渊迷惑地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他脑中的企鹅幼崽竟然自己给自己加戏了。可他身为幻想的主体,竟然不清楚他的幼崽在想什么。
冰川之上,企鹅爸爸的肚子下,小企鹅抖动身体费力地甩动蛋壳,趾踩在蛋壳上,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身体与蛋壳分离。
两厘米,一厘米,终于分开了。
阮星渊从位置上站起来凑到屏幕上看,小企鹅一脚踹开蛋壳,动作干脆利落。
实在太可爱了。阮星渊脸上浮现出笑容。
屏幕里,小企鹅撑起身体,伸长了脖颈高高地仰起头。
这只奋战了一天多的小企鹅早已饥肠辘辘,阮星渊猜测他下一刻就要向企鹅爸爸求食了。
企鹅爸爸显然也做好了准备,脖颈弯曲,张开喙分泌出乳汁朝着自己的宝宝伸过去。
父子和谐的场景令阮星渊心中一片温柔。
小企鹅张开喙稚嫩地叫了一声。脆生生的,听不懂的时候更加可爱。
他凶凶地问:“骂我那笨小子呢?”
阮星渊、企鹅爸爸:“……”
第7章 你把他爸打一顿吧
作者有话说:谢谢宝的海星~ 企鹅崽:我爸应该和我行动保持一致。 鹅爸:…… 为什么不是你和我保持一致?
企鹅爸爸有些忧愁,他的孩子同企鹅幼崽似乎不大一样。没有哪一家的企鹅幼崽出生的第一件事是要打架的。尤其是当他的眼睛还没睁开的时候。
才刚出生没多久的企鹅幼崽艰难地挪动脚步,哪怕看不见也仍然要踩下去,完全不像别人家刚出生的企鹅,一副弱小需要呵护的样子。相比之下,小企鹅的样子更像是蛰伏多日的土匪终于下山了。
小企鹅挥动着双鳍,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虽然看起来状态并不是特别好,但要去打架的势头却很足。第一次带孩子的企鹅爸爸手足无措,费了很大的功夫劝阻他刚出生却异常凶悍的企鹅宝宝,直到南极的寒风瑟瑟袭来,险些将小企鹅吹倒在地,刚出生的小企鹅才愤愤地暂时放弃了自己的计划。
阮星渊看见他进食完后,仰头叫了一声。叫完之后,转身一头扎进了企鹅爸爸的育儿袋里,其气势硬是让他解读出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的意味来。
“笨小子醒了喊一下我!”
再看看隔壁家的企鹅。那只灰扑扑的企鹅进食完很快就躲回去睡觉了,同大多数企鹅不太一样,这只企鹅不是那么好动,总是待在企鹅爸爸的育儿袋里,只有偶尔会响应企鹅的号召下去耍耍。
企鹅天性好斗,打架是常有的事,他们也乐于去做一些挑战自我的事情。有时候自己害怕了,先推朋友下水试试,自己再跟着下去。这群出生没多久对于世界还很好奇的小企鹅,尤其乐于到处探险。
可当隔壁家胆小的企鹅看到企鹅群里的心机企鹅绊倒别家鹅时,他选择默默收回了下地的趾。
世界真可怕。
阮星渊去吃了早餐,再去见了下应语堂。
应语堂坐在诊室里手捧着一本书,看见他来,笑眯眯地坐起来,态度热情。“来来来,星渊,你给我再给我讲讲你遇到的事情呗。”
冰天雪地里小企鹅哼哼唧唧地躺在企鹅爸爸的育儿袋里翻了个身,缩起身体呼呼大睡。
外面天气渐暖,这是难得没有风的时候,企鹅幼崽从育儿袋里探出头来,再次参与到探索新世界的征程上来。
小企鹅一觉醒来时,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企鹅,他竖起耳朵倾听,在众多的叫声中寻找曾经听到过的声音。
辨声是所有企鹅的本能,企鹅们依照声音寻找自己的亲鹅爱鹅,以及敌鹅。声音纷杂,落在耳朵里绕成了一团乱麻,小企鹅不甘心地喊了声:“那蠢企鹅出来了吗?”
企鹅爸爸睁开眼瞅了下隔壁趴在企鹅爸爸趾上的灰色毛团,顿了下,回复道:“没有。”
得到回复,小企鹅幽幽叹了口气。
企鹅爸爸听在耳朵里,悄悄挪动身体,远离隔壁家的企鹅。
隔壁家的企鹅爸爸呼唤着孩子下去走走,其他的企鹅已经早早学会了走路,可自己家的企鹅崽却还停留在三步一停,五步一滑,剩下都在摔。
摔得多了企鹅便不怎么愿意下去了,只有偶尔才肯下去走个几趟。
那家的企鹅爸爸便催促着自家鹅下去走走,鹅崽仰起头,喊了声饿。
待在育儿袋里的小企鹅一个起身,吓得企鹅爸爸慌张地往前走得更快了。边走边回头看,生怕自家鹅宝宝又惦记着揍别人家的鹅崽。
待他扭头看见隔壁家的企鹅仰起脖子准备叫唤,他连忙大声叫了一下。
“干嘛?!是那蠢鹅起来了吗?” 小企鹅说着就要探出头去,他四处摸了摸,寻找着出去的口。
企鹅爸爸吓得跳了下,险些滑倒在地。他急促地叫了两声,“没有!”“就是问你饿不饿。”
阮星渊听见企鹅幼崽丧气地说了句,“不饿。”
稚嫩的声音从育儿袋里传出来,听起来闷闷的,“我刚刚好像听见那只企鹅的叫声了。”
企鹅爸爸扭头再看了一眼隔壁家的那只企鹅,小企鹅的爸爸正伸出鳍推搡着小企鹅,小企鹅不甘不愿地趴在鹅爸的趾上,看样子他们还要争论一番。
企鹅爸爸向着远离他们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你听错了。那只企鹅还在睡。”
听见企鹅爸爸这么说,小企鹅怏怏地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小企鹅又开口说,“你帮我看看那只企鹅醒了没好不好?顺便问一下他们家鹅爸,他家的企鹅崽怎么那么能睡,现在还不醒。”
企鹅爸爸心虚地应了下,脚下离得更远了。
待走得远了,他才停下来,“那一家都在睡,都没醒。”
“啊?” 小企鹅惊呼一声,听得企鹅爸爸心中紧张,生怕自己的企鹅崽猜出来他在说谎。
小企鹅以头抢袋,郁闷不已,“那家鹅怎么回事啊?怎么一点儿也没有勤劳的意识,现在还睡,还一家人都在睡。果真是遗传。”
企鹅爸爸松了口气,敷衍地应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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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语堂再次笑得前仰后合,手中的书随着他的动作掉在地上。他随手捡起来放在一边。阮星渊瞥见了书的名称,异种生物观察录。
“这么一看,你今天听到的声音就平和多了,出生代表希望,破壳表示打破常规,这是好的征兆。记录下每天听到的看到的,再写下你推断出的内容,我看了你的笔记,这一点你做的很好。” 应语堂微笑着将笔记本递还回去,“别害怕,就当做是一段特别的经历,不必去排斥。”
他安静地望向阮星渊,意味深长地说:“或许问题也不出自你身上。”
“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世界各地总有一些奇怪而又无法解释的事情在发生,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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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遗传,我觉得我俩的性格应当相似。我继承了你的性格,我俩的仇人按照道理也是可以继承的。爸,我现在出不去,你把他爸打一顿吧?”
鹅爸:“……”
阮星渊:“……”
阮星渊抬起头直视应语堂:“不,我真的有问题。”
企鹅幼崽知道遗传,企鹅崽还唆使老爸打鹅。
他果真是疯了。
企鹅爸爸从刚刚踉跄着摔倒的地上爬起来,他拍拍自己雪白的细绒肚子,垂下脖子看了一眼趾,平静地叹了口气,“没有,我觉得我们可能没继承。”
第8章 企鹅幼崽教鹅打架
阮星渊是在听见一声短促的鸣叫声中短暂性失去意识的。待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周围都是个头极大的企鹅,也有一些跟他一样高,还有一些比他矮一头。
那么他又是谁呢?
他低头看仔细地看了下自己的身体,肚皮两旁不再是两只灵活的手和胳膊,两只鳍代替了原本的器官,毛绒绒的肚子挺在中央,他伸手拍了拍,灰色的毛往下陷了一块。阮星渊不敢置信直起身体提了下自己胖乎乎的肚子,果真看见了自己连着蹼的趾。
疯了。他竟然到了企鹅群中。
企鹅的叫声在他周围此起彼伏地响着,这是企鹅群固有的习惯,只要聚在一起就总有企鹅在叫,之后便引来其他企鹅的叫声。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来来去去有企鹅从前方经过,阮星渊的视线 随着这些走过的企鹅移动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企鹅。
“哒、哒、哒,” 前方走过一只企鹅幼崽,毛发已经旺盛,肚皮鼓起来,走起路来一走一晃,很是可爱。
出于职业敏感,阮星渊试图分析他的年龄,对比了下个体及其生活习惯、毛发特点,这只企鹅的年纪大概在半个月到一个月大。
企鹅幼崽慢悠悠地从他眼前走过,阮星渊探出去想要仔细观察一下。他伸出头靠近对方,“啪” 的一声,小企鹅的鳍挥手拍在了他脑袋上,将他的脑袋拍在了地上。
企鹅幼崽锐利地叫了一声,抬起趾快步离开。
怎么了?
阮星渊迷茫地抬起头望着离去的小企鹅。
看了一会儿,刚刚揍过他的那只企鹅背影已经完全消失。阮星渊失落地扭过头,他又错失了一个观察对象。
实际上,他想过观察自己的,但当他成为企鹅后,他的观察就不具备真实可靠性了。
“笨家伙!”
突然的一道脆生生的童音闯入他的耳朵,阮星渊瞬间直起身体望过去。他对上一双可爱的黑豆眼睛。
这只企鹅同企鹅幼崽格外不同,阮星渊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似乎能够感受到他的情绪。比方说,他感觉这只企鹅幼崽在鄙视他。
虽然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紧紧盯着对方,眼见着这只可爱的企鹅幼崽开口说话:“你就那么想打鹅?但我现在不能和你打,不过我可以和你约定,等我出来了以后就和你打架。”
阮星渊脑子一片空白。
他竟然听懂了一只企鹅幼崽的声音,为了试验是否是真的,他张口尝试着同对方交流,“你是说我吗?”
说完之后,他紧盯着对面的企鹅。便见着那只企鹅喙微微张开,他的耳边自动将声音转换成了一道正太音,“不然还能是谁呢?你这只鹅怎么笨笨的,难怪打不到鹅还被鹅打。你看看你刚才,你要是想打鹅,干嘛那么早就伸出头去观察,这不是故意让过来的鹅提高警惕吗?”
阮星渊:“……”
这实在是一次奇妙的体验,一只企鹅在教他怎么揍别的鹅。南极鹅现在都这般凶了吗?而且这只企鹅幼崽还有战术,现在鹅之间的打架也这么内卷了?
“那我怎么打?” 阮星渊下意识地问出口,问出来他才发现,不对啊,刚刚他压根没想打鹅的,他分明只是想观察一只企鹅幼崽。
可惜似乎被那只鹅误会了,不仅没观察到,还被打了一顿。
但没关系,观察这只企鹅也是一样的。
小企鹅哼哼唧唧地抬起头,一副骄傲的样子,“你听我的,肯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