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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笑天在准备再次给老首长喂药酒时,突然想起:老首长现在的五脏六腑就像一堆腐朽锈蚀的机器零件,受不得一点刺激。而这种药酒又是极厉害的补品,如果一下子把它灌进去,只怕他脆弱的脏器会经受不住,反倒会一下子要了他的命。
    于是,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从饮水机里面倒了大半纸杯热水,从一个小药瓶里滴了小半瓶药酒在纸杯里,将药酒中和,然后扳开老首长的嘴唇,将药酒灌了下去。
    冷笑天的想法是:先用药酒将老首长那口气吊住,自己赶快找个地方打坐,把肺部残存的岔气清理干净,再用真气来救他。
    杜部长从没见过他的药酒,不知这酒有何妙用,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他,问道:“小冷,这是符水还是药?你可不要搞江湖上那套神神秘秘的把戏哟!”
    冷笑天苦笑了一下,说:“杜叔叔,您放心,我是一个大学生,不是江湖术士,不会搞那套装神弄鬼的把戏!麻烦您给我安排一间清净的房子,我得养养神,聚聚气,不然无法给老首长治疗。”
    杜部长对他的气功还是相信的,便要薛宁宁把他带到里面的房间里,将门锁上。
    这里林蒙和杜部长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首长,都在担心刚刚冷笑天喂给他吃的那种酒会不会引起不良反应。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老首长的脸色渐渐开始红润起来,就像在一张苍白的纸上浸染胭脂一般,这股红晕从腮帮开始,慢慢地洇散开,到最后便连根带耳通红起来。
    林蒙看了看杜部长,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不知这股突如其来的红晕是福是祸。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老首长突然“啊”的叫了一声,跟着全身开始抖抖索索,一双手在空中乱抓乱舞,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
    林蒙脸色大变,扑过去抓住他父亲的双手,然后转过头,等着血红的眼睛,朝薛宁宁吼道:“快去叫医院的大夫来抢救!老杜,你去里面把那个年轻人叫出来,叫他快点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他!”
    杜部长见他一反往日沉稳镇静的做派,气急败坏地只差没指责自己找错人了,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但又不好和他抬杠,只好委婉地劝道:“林省长,你先别急,小冷的气功我是亲自体验过的,绝不会是什么江湖骗子。再说,他也没向我们提什么要求,没骗我们什么东西。我看这样,现在就把他叫出来,要他再试试怎么样?”
    按级别,杜部长比林蒙还高一级。但是,因为老首长的缘故,也因为杜部长猜测林蒙迟早会进入国家最高决策层,所以对他一直很尊重,平时互相见面,都是叫他的职务,从不直呼其名。这也是他多年的秘书生涯锻炼出来的能屈能伸的涵养功夫。
    林蒙见杜部长这样说,这才察觉到自己把话说得太过火了,没有顾忌杜部长两口子的感受,忙说:“老杜,你别见怪,我是关心则乱,说了过头的话,跟你道个歉!那个小伙子大清早从学校赶过来,也不容易,回头我让宁宁给他封个红包,算是辛苦费吧。这里就不再麻烦他了,还是相信医院和大夫吧!”
    正在这时,冷笑天从里屋推门走出来,刚好听到林蒙的最后几句话,便笑了笑说:“林省长,红包就免了。不过,老首长现在这个样子,您赶我我也不能走啊!毕竟,这药酒是我喂给他老人家喝的,我得负责!”
    说完,也不管林蒙同不同意,便站到床边,潜运真气,只几分钟时间,手掌上便是热气腾腾。
    林蒙起先还是一幅不屑的神态,待看到他的手掌心突然间像开水沸滚一般热气腾腾时,目光中不由露出讶异的神色,,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挪开,给冷笑天在病床边空出一块地方。
    冷笑天按照前天晚上给老首长灌注真气的方式,如法炮制,源源不断地将真气灌入他的体内。
    唯一不同的是,考虑到老首长体内已有药酒作辅助,所以他这次就一口气灌了一个小时,直到自己筋疲力尽,站在那里都有点摇摇晃晃了,这才将手掌从他的腹部移开,一屁股坐倒在旁边一条凳子上,不停地喘气。
    薛宁宁见他累成这个样子,又是感激又是歉疚,到卫生间给他搓了一块湿毛巾,递到他手上,由衷地说:“小冷,谢谢你。要不你躺到这张陪护床上休息一下吧!”
    冷笑天接过毛巾,摇摇头说:“没关系,我在凳子上坐一坐,定定神就好了。今天只能暂时到这里,再灌多了真气,我怕老首长经受不起。”
    这时,一直在凝神观察他父亲脸色的林蒙忽然“咦”的一声,惊喜地叫道:“醒了!宁宁快过来看,爸醒过来了!”
    薛宁宁慌忙奔过去,俯下头看了看,只见老首长双目微微张开,正转动着眼珠,竭力想辨认坐在床边的人。
    冷笑天也过去观察了一下,见他脸色红润,目光中也已经有了一点神采,便把袋子里那瓶只剩下一半的药酒拿出来,全部倒进他的嘴里。
    林蒙这次没有阻拦他,还帮着他扶住老首长的头部,方便他灌酒。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老首长喉咙里一阵“咕噜噜”的响声,在长长地嘘出一口气后,原本半开半合的眼睛突然全部睁开,用微弱的声音说:“蒙蒙,我有点饿,你要宁宁去买点稀饭来,再带一个老玉米棒子。”
    林蒙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怔怔地盯着他的父亲,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爸,您刚刚是不是说想吃稀饭和玉米棒子?”
    老首长虚弱地点点头,说:“蒙蒙,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即使现在去了,也可以瞑目了!”
    林蒙听他思路清晰,口齿清楚,知道自己刚刚没有听错,自己的父亲确实开始有食欲了,激动之下,不由得泪如泉涌,忙转头对薛宁宁说:“你快下去给爸买稀饭和玉米棒子,越快越好!”
    说完,又用泛着泪光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冷笑天,说:“小冷,我代表我父亲、代表我全家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刚才我情急之下说了一些过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这些话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
    这时,老首长费劲地伸出右手,眼睛看着冷笑天,示意要他把手伸过去。
    冷笑天赶紧用双手握住他那只枯瘦的手掌。
    老首长吃力地说:“小伙子,你这是第二次把我从阎王爷那里扯回来了。我这辈子不信天命,不信鬼神,但是你的气功,我现在是相信了。我已经是衰朽残年,如果治疗我太耗费你的精力,就不要再给我治了。我希望你能用你的气功,好好造福人民!”
    冷笑天忙说:“老首长,您放心,我的真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您是国家的功勋元老,是一位人人敬仰的老前辈。我能为您治病,是我的荣幸。请您安心养病,不要想那么多。”
    林蒙见他说话谦虚得体,行事稳重大方,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这时,一个秘书模样的人突然急匆匆地闯进病房,小声对林蒙说:“林省长,中央二号首长在红光阁等您,要您立即去见他,向他汇报一下非洲之行的情况。”
    林蒙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对杜部长说:“糟了,我这憔悴不堪的模样怎么去见首长?”
    他在非洲时就归心似箭,在回来的飞机上因担心父亲的病情,根本没有睡,加之刚刚又哭了一阵,所以脸色青白青白的,毫无神采和光泽,看上去萎靡而憔悴。如果就这幅模样去见二号首长,不仅不礼貌,而且容易在首长心目中留下一个精力不济或是不修边幅的印象。
    这时,杜夫人忽然想起冷笑天,便对林蒙说:“林省长,你干脆也要小冷给你按摩按摩,说不定能消除疲劳,提振精神。”
    林蒙眼睛一亮,用眼睛看着冷笑天,心里很想试一试,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冷笑天知道他放不下官架子,心里好笑,走过去对他说:“林省长,您在凳子上坐下,我给您按摩一下试试。”
    林蒙依言坐下。
    冷笑天稍稍运气,然后把手掌贴在他的太阳穴上面,给他灌注了几分钟的真气。
    林蒙很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流从自己的两边太阳穴注入大脑,霎时间便如醍醐灌顶,舒服异常。
    等到冷笑天移开手掌后,他从凳子上站起来,只感到神清气爽,精力充沛,开始时的疲倦和焦虑也一扫而空……
    他主动伸出手,一边和冷笑天握手,一边说:“小冷,不错。我父亲的事就拜托你了!以后欢迎你到我们家去玩。”
    然后又对杜部长说:“老杜,非常感谢你们夫妻为我父亲所做的一切。待这边的公务处理完后,我和宁宁会专程去你家拜访感谢!”
    杜夫人高兴得眉飞色舞,谦虚说:“林省长,一家人别说两家话。什么感谢不感谢的?要谢也是谢小冷,我和老杜不过是起了一个牵线搭桥的作用,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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