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反手牵住他的手腕,男人率先走在前面,带他去找酒店:飞太久了,他们也需要休息。
时玉不安的回了下头。
小树林重重树影遮掩的广场中,一架直升机露着螺旋桨,安静的栖息着。
很快,一个黑影映入眼帘,朗哥的声音远远传来:诶,你们这是去哪啊?
许临头也没回:朗哥,我带他去找酒店。
行,男人喊道:一个小时后必须回来!
缭绕在心头的莫名不安这一刻尽数消失。
时玉松了口气,才走两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他一手牵着威廉,另一只手被许临牵着,周围热闹的人声不知何时静了下来,再抬头,发现附近的大学生们都在不留痕迹的观察他们,眼神复杂。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两个男人手牵手,带着狗去开/房。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狗男男。
时玉:
时玉:
酒店距离小吃街不远。
光看外表奢华堂皇,门童恭候而立,门口露天停车场上停的也大多是豪车。
毕竟是首都中心,豪华酒店遍地都是。
许临带着时玉进了房间。
开的大床房,摆设精致,床头壁灯洒下昏黄灯光,氛围瞬间温馨了许多。
许临催促着他去洗澡,让他尽快换上干净衣服。
五星酒店的服务十分周到,时玉换好浴袍出来,男人正守礼的坐在沙发上,面容隐匿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看不太清。
他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心跳莫名一乱,下一刻便听许临低声问:我可以用下浴室吗?
嗯?他点头:可以。
男人缓缓起身,交叠的双腿自然放下,模样一如既往的温和疏离,进了浴室后里面随之响起细微的水流声。
时玉抬手把毛巾放到烘干架上,威廉担忧的跑过来蹭蹭他的腿。
浴室内隔门响起沉闷的脚步声,许临应该在里面洗手洗脸,水流哗哗作响。
很快一切便归于平静,浴室门被推开,一道身影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你可以先在这里住着,后续如果想租房子最好不要离开首都,这里治安不错
他说着抬起了头,嘴里有条不紊的话语骤然一顿,瞳孔在这一刻紧缩
光线昏暗的卧室内只开了床头灯。
灯下穿着浴袍的青年安静坐在床边,潮湿黑发垂在苍白颊侧,裸露在外的手腕纤细伶仃,仿佛只覆有薄薄一层皮肉,轻轻一碰就会断掉。
那皮肉此刻被划开了一条小口,滚落着浓稠的血液。
滴滴落进透明的玻璃杯内,杯底已经被鲜红的液体覆盖,一眼望过去触目惊心。
雪白危险的獠牙自口中探出,时玉眼睛深红,不安的抬头望着刹那间陷入沉默的男人,声音忐忑,小心的道:你们是要血族的血吗?
我有很多。
*
*
偌大的房间内一时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许临站在黑暗中,仿若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良久,他才开了口,嗓音低冷平静,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耐心:我之前要你的血了?
空气中充斥着风雨欲来的寒意,危险骇人。
没有,但是你去那里的任务不就是获得血族的血吗,时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谢谢你带我从那里出来,我没有别的能回报你的,这些要是不够我
许临忽然动了,时玉下意识闭上嘴。
男人面无表情的朝他走来,气势有一瞬间的暴怒可怖,不等他反应过来又瞬间恢复如常。
他盯着他手腕上的伤口看了两秒,脸色紧绷,反手拿过一旁的纸巾替他擦干手腕上残余的血迹。
那铺过玻璃杯杯底的血液直接被他无视。
他面色极其难看的走进浴室,出来后用湿毛巾压住他手腕的伤口。
时玉茫然地看他一眼,男人离得有些近,压迫感十足,自上而下看去时能看见紧蹙的眉心和抿平的唇角,在他开口想要说话前蓦地抬头看他一眼。
眸光沉沉,只一眼便让时玉憋住了话,老老实实坐着,一动不动。
房间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却比之前更加难熬。
从浴室走出来看见他手腕伤口的那一刻起,许临整个人的气势就变得极为压抑,眼神冰冷,像头被惹怒的凶兽,总让他联想到一些不太想想起的人。
你是血族?
男人忽的开口,打断了他的疑虑。
嗯,我是。
许临继续问他:你一直都是血族?
时玉僵住,不期然的想起自己是如何变成血族的那些往事,画面不堪入目,他面不改色道:是,我一直都是。
男人一时没有说话,缓缓开口时声音更是冷静,甚至有些寒意:你就不怕我把你带走?
时玉顿时笑了,应该不会吧。
你就这么相信我?
时玉觉得这个话题走向似乎有点不对劲,但他还是点点头,如果真的嫌我是个拖累,我觉得在那里的时候你就不会带我走了。
那里代指哪里,两人心知肚明。
气氛越发古怪。
时玉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却见许临扯了扯唇,眼中毫无笑意:是吗?在你心里我的形象可真好。
可你的表情好像并不高兴。
手腕的冰毛巾仍在摁着伤口,趁现在形势不错,他说道:血族的伤口可以自愈,止不止血都一样。
所以你就要任由伤口一直流血到自愈?许临抬头看他一眼,将毛巾翻个面,垂眸观察他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淡淡道:我并没有看出来哪里自愈了。
因为得用唾液舔啊!
这我能告诉你吗。
时玉干笑:是吗,可能还得一会儿吧。
那就不要等了,男人起身,我带你去看医生。
时玉:???
他低头看了眼顶多半根手指长的伤口,再看看严正以待就差叫120来把他抬走的许临。
不用了,他苍白无力的找补:真的一会儿就好。
男人站在床头居高临下的与他对视,黑眸沉沉,看不出什么情绪,那我就在这等它好。
时玉彻底裂开:朗哥还在等你呢!
没打电话来就是不着急。
所以你今天就非要研究研究血族的生理构造是吗?
时玉叹气,硬着头皮道:其实也不是看着就能好?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那怎么才能好?
就是得用唾液。
青年垂着头,床畔的暖橘灯光落在脖颈上,衬得那片雪白细腻的肤肉如上了釉彩的瓷器般诱人。
他眼睫不安的垂覆,沉沉密密的在眼下落下一层鸦羽般的阴影,宽松干净的浴袍下四肢雪白盈盈,如凝固的牛乳,好像稍微使点力气就能在上面留下一片痕迹。
也确实如此。
那片细嫩雪白的肤肉上,曾经确实印满了两个男人留下的痕迹。
舔吻、啃噬。
他们尽力取/悦这贪欢享乐的小血族,想让他安心留在他们身边,永不踏出古宅半步。
到底还是失败了。
许临喉结滚了滚,重新坐下。
他坐在沙发上,交叠着双腿,幽黑深邃的眼睛直直盯着眼神飘忽的青年,话语中不带什么别的意味:那你舔给我看。
时玉一怔,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什么?
男人面色平静,自然的反问他:什么什么?既然要用唾液,不应该舔吗?
时玉顿时睁大了眼,还没生气又听许临轻叹道:抱歉,我好像说错话了。
他捏着眉心:但是你的伤口我实在放心不下,我们还是去看医生吧,医生一定比唾液管用。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你简直在质疑我们血族的能力!
时玉出离愤怒了,气的呼吸颤抖,又不能拿眼前这位刚把他救出魔窟的救命恩人怎么办,只能在威廉担忧的眼神下恨恨咬牙,憋出一句话:那你看着。
他抬起手腕,忍下被人围观的羞耻,垂落的眼睫轻轻颤抖,小心舔上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
那截吐出唇瓣的舌尖柔软嫣红,滴落着透明晶莹的水珠,胡乱舔了两下便吝啬的藏回口中,徒留手腕上星星点点未干的水迹。
行了吧,青年没好气道,耳垂有些红,瞪着他道:马上就好啦。
男人坐在沙发上垂着眼,沙哑的嗯了一声。
他长腿交叠,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静静看着虚空,直到时玉忍不住赶人时才起身,自上而下的看着他,目光柔和深暗,轻声道:那我走了。
时玉,好好睡一觉。
这句话太过温和,时玉肚子里的火气散了些,嗯,你别忘了把这点血拿走。
不够再找我要。
许临笑容渐渐消失,却没说什么,拿起呈有他血液的玻璃杯朝外走去。
我明天再来看你。
啊?身后传来青年闷闷的声音:你这么闲吗?
他眼中含笑:嗯,确实不太忙。
许临离开后时针也悄悄指向了十。
屋内一片静谧,时玉进浴室又给威廉洗了澡,威廉很听话,碧绿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他,让转身转身,让抬腿抬腿。
因为没有宠物用的香波,时玉也不敢随意用沐浴液,只给它冲了两遍,见威风凛凛的男爵大人重回往日的干净优雅后才关闭浴霸,拿吹风机给它吹毛。
这一番动作下来又花了快半个小时。
他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胡乱冲个澡便扑上床,抱着暖呼呼的威廉睡觉。
夜色渐深。
晚间下了片刻的小雨,空气中吹着清凉的风。
时玉忘了关阳台的窗户,凉风一阵阵吹入。
他毫无所觉,甚至嫌热的探出一条腿,一旁睡梦中也保持警惕的威廉迷糊的撩起眼皮,甩甩尾巴跳下床去关窗。
才走到阳台,它整个狗登时打了个哆嗦,警惕的露出獠牙,盯着窗外一道不知站了多久的黑影。
黑影倚在阳台角落,身姿笔挺,气场沉稳,安静的站着便仿佛要与这片黑暗融为一体。
他感受到了威廉的注视,平静的偏头看来。
狼犬一顿,獠牙顿时收起,顺着落地大窗的缝隙走上阳台,回身关上窗户,轻轻汪了一声。
嘘,男人对它摇摇头:不要叫。
他单手撑着夜间格外冰凉的栏杆,修长指尖夹着烟支,烟头猩红,徐徐升起飘渺的烟雾,五官也在这片缭绕的烟雾中若隐若现,只能看见一双深沉幽黑的凤眸。
威廉上前,蹭蹭他的小腿。
男人垂眸看它,辛苦你了。
狼犬祖母绿的眼眸温柔静谧,懒懒瞥他一眼,蜷在他腿边同他一同看这浩瀚无边的夜幕。
一根烟很快抽完,路易站在阳台散掉身上的烟味,许久才看向屋内,没有拉严的窗帘下能看见睡得很不老实的青年,雪白盈盈的两条腿探出被窝,乌黑细密的发丝垂在修长的颈后,睡得却很沉,一动不动。
他看了他很久,才推开落地窗走进去。
步伐放的很轻,狼犬紧随其后,拱身关上门。
房间内一片寂静,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入些许光亮。
屋内中央空调吹着暖气,扇叶上下摇摆,发出细微嗡鸣。
他似乎笑了下,走到床边耐心地帮青年盖好被子。
又站了片刻,才垂眸坐到床边的地毯上,敛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是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亲王大人罕见的露出这幅神情,眸色幽沉,掺杂着着无奈和疲惫。
威廉趴在他身边,阖上了眼。
他抚着狼犬顺滑的皮毛,嗓音低沉:我该怎么才能让他消气?
狼犬竖着耳朵,舒服的哼哼。
月光流水般自他沉敛优雅的眉眼掠过,他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如一尊沉默肃立的雕塑,守护着床上没心没肺的小血族。
和他道歉吗?
他低低的自言自语:可他应该不会想听。
狼犬幽幽看他一眼,对双标的主人表示了不满,很快又被床上青年的动静吸引了注意,紧张地直起身子。
不知是不是男人压低的声音吵到了他,青年翻了个身,脑袋朝被子里蒙了蒙,纤细雪白的胳膊却探出被子,随意地垂在床畔。
室内霎时一静。
许久,路易才垂眸看向眼前这条胳膊。
细腻无暇的肤肉上任何一点痕迹都会很明显。
青年手腕处留下的疤痕还未消褪,浅浅一条,犹如划破雪白牛乳的一条裂缝,刺目碍眼。
他沉默片刻,抬手拢住面前这伶仃细瘦的手腕,拇指小心地划过那条疤痕,闭上眼,在上面印下一个轻不可觉的吻。
他总会让他的小血族回到他身边。
缓缓睁开眼,男人的眸色逐渐变得阴鸷冷戾。
只是在这之前,先要除掉那个本就不该被创造出来的儿子。
就像查尔斯意图造/反那样,他也该给他点教训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能看出来下飞机以后的许临,已经被路易披皮了吧?
路易坏的很,马甲千千万
提前祝大家国庆快乐
明天应该就能完结这个世界了
啾咪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