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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双方的会面和诸神在场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程序而客套。双方略一颔首致意之后,便入了各自的席位,他在上首,你坐于他的左侧。
    他示意你先说说你的问题。在询问的过程中,他始终端坐着,眼睫低垂,目光不曾移向你半分,深黑而虚灵的眼眸中仿佛始终覆盖着一片阴影。
    你平静地感谢了他愿意抽出时间来聆听你的问题,并简要概述了你最近“锚”有所增加但精神不是非常稳定的状况。
    “不过应该能够解决。”你在他给出任何回复之前,便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类似于这样的对话,你们已经在相似的会议上进行了无数次,你确信他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过问你们那些“已经有解决方案”的决策。你甚至已经想到——他会略略颔首,表示他明白了,然后就不再回复你,直到你自行示意离开。
    对此你完全能够接受。你早已度过了最初那段不安,没有兴趣再像一个不识趣的客人那样,次次拜访都被拒之门外。
    然而今天不一样。
    他确实没说什么,但却不像是“赞同”的意思:
    他那戴着深黑色宝石的食指和中指始终在轻轻叩击着桌面,就好像你刚才叁五句话就总结的情况与方案是多么值得思考的棘手问题。
    你亦垂下眼去,看着他那堪称艺术品般的、华美修长的手指,近乎无聊地想,那位确实造了个完美无缺的冰冷雕像来……
    就在你的思维已经顺着他的手发散到下一次和亚当会面,或者怎么咬碎巴德海尔的喉咙,他再次开口了。
    “你还是不明白。”他这样说道。
    你抬头,第一次看清了他的眼。准确地说,是它们终于看向了你——那双奇异的、仿佛永远笼罩在阴翳中的眼。它们此刻确实正望着你,并非平时那样虚无而冷淡,原先覆盖其上的淡薄影子正逐渐积聚成深邃的暗影。
    “不明白什么?”你问他。
    “不明白我的意思。”他这次答得很快,“你太消极了。”
    你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指责你。虽然措辞简单,但那意思大约是等于巴德海尔的“没有遵循主的意志”。
    你很自然地就笑出了声来:“我不懂,什么叫‘你的意思’?”
    他不曾对你,也不曾对所有参与计划的诸神表达过任何多余的意见。一直以来你所知道的其实并不比其他神明更多。你无法见到那个人,也没有机会询问面前这位暗之天使。密会的讨论中,他只会偶尔给出指示,说明需要分解的“锚”在何处,更多的时候则是任由你们发挥。
    而在“分解锚”的过程中,你才逐渐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疯狂而危险的计划:所有的参与者都在努力参演一场看似真实的戏剧,不管是否真心实意,都必须要克制住将“戏剧”变成“真实”的欲望。
    ——整个世界就在这样的欲望拉扯中开始变得混乱。
    “你真能代表他的意志吗?”你颇为好奇,“你真觉得自己就是‘他’吗?”
    “我是祂的‘暗面’。”他告诉你,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和当初那个人告诉你的如出一辙。
    你确实不太理解什么是“暗面”,或者说拒绝理解,就如同你从来不清楚也不曾去试探那个人确实存在的“另一面”。时间距离那场最后的谈话已久,你对那位口中所谓的“分离”已经没有那样的恐惧,甚至可以说是无感。
    ——没有感觉,毫无兴趣。
    不过此刻你忽然发现,你面前的这个存在,也许不仅仅是个没有生命的“容器”或“替代品”。你开始思考面前这只有着华美外表的天使和“那位”之间的关系,并且有了一点猜测:“所谓的“暗面”……是指人性之暗吗?是他留在你这里的东西?”
    他没有否认。你知道自己猜对了,多少有了些兴趣,并在主人的默许下进一步揣测:“他留了什么在你这里——是‘怠惰’吗?所以大多数时间你都在沉睡……”
    “啊,一定还有‘傲慢’……所以你会觉得自己就是他?你知道他所有的计划?那么你是否有兴趣向我们这些可怜的下属透露更多?”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他的眸色愈发沉暗下去。你感到了一些满足,但是还不够。
    你站起了身来,走到了他的身后,红痕累累的手臂环抱在他的胸口。你弯腰凑近了他,气息吹拂在他耳边卷曲的黑发上:“为什么不能说清楚呢?说出‘你’所有的计划就那么困难吗?还是说我没有完全猜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如果猜对了就能全部告诉我吗?”
    他背后虚幻的影子缓缓地舒展了一下,像是同意了你的说法。
    你的双手更加放肆地缠紧了他。你贴近他的耳边低语,如同诉说着甜言蜜语的蛇:
    “我看看——这是‘愤怒’?不,这个早就不属于你了。那位火焰的骑士很好,非常好,他完全可以代行你的意志,所以你不需要这个——”
    “‘贪婪’?阿蒙那个孩子确实表现得不错,天生的神话生物,对‘错误’的执着简直是可爱……”
    “那么亚当是‘嫉妒’?你有没有看到过我刚刚说起‘那个人’时,那个孩子仰慕又嫉妒的模样……”
    他突然抓住了你在他胸膛乱动的手,非常突然的。你几乎被他抓痛了。
    “你不该找亚当的。”他说。
    如果说先前你还算是心平气和地逗弄,那么此刻你确实惊讶了。你确定这个男人刚才看到了,而且应该是完完整整地看了全部。
    你就着他抓紧你的手,如同舞蹈那样顺着他的力道,旋了半圈坐进了他的怀中。你像审视刚刚接触到的舞伴那样审视他:从他饱满光洁的额头,顺着完美的鼻梁曲线一路下滑,最后落在严严实实包裹着躯体的深黑长袍上。
    确实完美,也确实没有半点“那个人”的影子。
    “我猜对了?”你问他,“有没有什么奖励?比如你刚才许诺的全部秘密?”
    他唇角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极浅淡的笑来,有一瞬间,确实很像那个人,但也不过是一瞬而已,几乎马上,他就只是他自己了。他瞳中的暗色已如黑夜中弥漫的雾气一般逐渐深沉,唇角牵起的笑意则与“温和”没有半分关系。
    ——那是充满了“恶意”与“嘲弄”的微笑。
    你控制不住战栗。
    灵性于瞬间触动,你的本能叫嚣着你需要离开,立刻,马上,尽快。
    但无论你原本有什么打算,有什么选择,在这一刻,他显然都不打算再给你。他抓着你的双手举过头顶,将你坚定而缓慢地提起,用身体把你打开按到了长桌上。你原本深黑而繁复的衣裙在他的注视中消弭殆尽,露出了布满了伤口、血痕以及浅色情欲痕迹的躯体。
    他的身子挤入你的双腿之间,坚硬的下身隔着装饰有冰冷华美饰品的衣袍,近乎疼痛地抵着你。而他那向来握在手中的权杖挑起了你的下巴,过了一会儿,便顺着你的喉咙、双乳、小腹一路下滑。冷硬的宝石无比安静地抚摸过你身上残余的痕迹,切割锋锐的棱角按上你的伤口,重新唤起你差不多已经消失了的痛觉。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透着一种近乎检视祭品般的慢条斯理。
    “你想要奖励?”他问。
    “是啊,”你冲他柔声微笑。
    他的笑意也加深了。
    “你答错了两个地方——”他说,“第一,你需要粗暴。”
    当那“粗暴”从他的唇中吐出时,他的下身用力撞了一下,银白与水晶锻铸的坚硬链子随着动作直接被卡入了你最敏感的花唇,顺着他的动作在你深藏的柔嫩花核处用力刮过。你一个颤抖,下体的水液立刻涌了出来,花核像是被坚硬的指甲狠狠掐上,透出一种可怜与易碎来。
    他伸出手轻轻抚弄了一下,近乎叹息:“你看——所以我说你不应该去找亚当,那是个温柔的孩子。”
    “那……难道我应该……找你吗?”你笑着问他。
    你的话语永远和你的身体不一样,总是带着一种几近挑衅的尖锐。于是他又狠狠地磨了你两下,直磨得你瞬间眼泪涌出,低声尖叫起来。
    大概是你柔弱的神情取悦了他,他终于弯下身子来,指尖沾了些你的泪水,然后举到眼前仔细,如同审视一粒细碎的宝石。
    “这是第二个错误,”他说,“亚当不是‘嫉妒’,而是‘色欲’。”单纯而直接的色欲,所以你才会如此轻易地为他在梦中所引诱,直到最后之前也没有觉察出半分异样,或者根本不愿意觉察。
    “原来……如此……”你喃喃,还没从刚才突如其来的刺激中缓过神来。你的双眼不受控制地弥漫起水雾,他的形象已有些模糊起来,你觉得难受,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因此你没有及时发觉,他缓缓抬起了身子,凉滑的衣袍就这样离开了你。而当他离开的时候,他背后羽翼的黑影便覆上了你。虚黑的羽翼接触到你皮肤的瞬间便化作了冰凉柔滑的触手,将你完全拖到了桌面上摆好。它们将你的双手捆缚在一起,高举过头顶,锁在了冰冷的会议长桌上。你的双脚也被强制打开,牢牢禁锢。
    ——你像犯人一样被困住了。
    你能隐隐感觉到他重新在长桌座首坐了下来,目光冷淡地审视着你,仿佛在审阅一份关于“叛逆”的报告,最后,他平静地宣布了你的罪行:
    “消极工作——是为‘怠惰’。”
    “自以为是——是为‘傲慢’。”
    “耽于淫乐——是为‘色欲’。”
    “现将罪人‘……’的罪状一一呈上,交由诸神讨论——”
    在你听到‘诸神讨论’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抬头。可立刻一条冰冷的触手就锁住了你的喉咙,制止了你的动作。轻纱一般的黑影则蒙上了你的眼睛,你已经看不清周围所有。
    你所视之物唯有暗影,身下所感唯有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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