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爵铭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走来,爵镇南有一瞬间的错愕,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爵镇南忙起身站起,苍白的面庞略显紧张,“爵铭,出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爵铭冷嗤一声,眼底划过一道嘲弄地讥讽,厉声质问道,“那对手镯,是你让人从楚儿那里偷回来的吗?”
“手镯?”爵镇南微微一怔,沉思了几秒才想通爵铭说的是什么手镯,深凹的眸底露出了一丝狐疑,“那对手镯不是你让人摆在那里的么?”
五年前他去上香,突然见手镯又摆回了祠堂内;只记得将手镯送给了夏楚,他以为是爵铭让人给拿了回来,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会这么质问自己。
可在爵铭看来,现在爵镇南说什么他都不相信。
垂在两侧的双拳猛然用力,低沉的嗓音自带着一股压迫感,“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但以后,我和楚儿的事情你不要再掺和。”
“不阻止你看念念,是我对你保留的最后一份仁慈,但你不要把我对你的最后的一点儿善念给泯灭。”
“否则,以后少帅府不欢迎你,我也不会让母亲带念念来看你的。”
话音一落,不再多言,转身走回了祠堂。
看着爵铭满是怒意的背影,爵镇南满腹疑惑;那对手镯不是爵铭让人拿来的?那是怎么回来的?
想到什么,拿起拐杖跟着走向祠堂,可刚走了一步,便听到了爵铭焦急地拍门声,“楚儿,楚儿……”
爵镇南惊讶抬眸,快走两步,却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祠堂的房门紧闭,从门缝中透出一抹绿光,无论爵铭怎么推门都推脱不开。
随即,祠堂内传来了夏楚地一声刺耳尖叫。
“啊……”
爵镇南惊讶地目瞪口呆,忙快步走向祠堂,满心满眼地疑惑,“怎么回事?”
祠堂里的灯光是白色的,怎么会发出绿光?而且,房门为什么打不开?
爵铭也被眼前这一幕吓的瞠目结舌,突然,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这幅画面……是不是楚儿要离开了?
一想到夏楚即将消失在眼前,爵铭抬脚猛地朝着房门狠狠地踹了一下。
房门打开,满屋子的绿光也突然消失不见,夏楚则倒在了地上,身体犹如五年前打雷时一般忽隐忽现。
只是,与五年前不同的是,此时她的身体并非是只有双腿可以变透明,而是除了头部以外的全身都在忽明忽暗,诡异的令人害怕。
这一刻,爵铭突然明白了。
或许,这只是一种征兆;当夏楚全身都能透明时,她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回到她原先的世界中。
想到这些,爵铭心痛地难以呼吸!
踱步上前,俯身将夏楚抱在怀里,猩红着双目怒望了一眼桌子上的手镯,顾不得祭拜祖先就抱着夏楚离开了祠堂,徒留爵镇南呆滞在原地。
想到刚才那一幕,爵镇南深凹的眼底盛满了疑惑与吃惊。
刚才,夏楚的身体竟然变透明了?而且看爵铭的反应他好像早就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匪夷所思了!
……
当夏楚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还未睁眼,就闻到了一股传浓烈的消毒水味道。
夏楚眉尖一蹙,缓缓睁眼,耳边传来爵铭兴奋的声音,“楚儿,你醒了!”
扭头望去,看到爵铭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黑白分明地眸子中还带着些焦灼不安,夏楚轻轻点头,“嗯。”
扶着爵铭的手起身坐起,看了眼整间病房,并没有发现爵念川的身影,夏楚暗暗松了口气。
知道夏楚心里想的什么,爵铭率先安抚道,“你放心,念念和爷爷他们不知道你来了医院,也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有些私心,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夏楚将要离开了,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对手镯会加速她的离开。
他怕爷爷和梁非夜知道了这件事儿会选择离开这里,更怕他们会怂恿夏楚一起离开……
“好,”再次点头,夏楚扭头望向爵铭,眼底氤氲出淡淡的水雾,语气也哽咽了几分,“爵铭,我知道我当初是怎么穿越过来的了!”
一醒来就提起这么戳心的话题,爵铭心底难受到了极点,虽然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但还是问道,“为什么?”
紧接着,夏楚就把穿越时的事情再次说了一遍,只是这一次,她加上了原先忽略的事情。
“当时和梁非夜撞车时,我并没有关注清朝皇后的手镯;现在回想起来才后知后觉,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镯发出了一抹耀眼的绿光。”
“所以,我和梁非夜穿越过来,应该和那对手镯有关。”
“当时爷爷是在收藏室穿越过来的,那个手镯也在现场;爷爷说,看到了玉佛在发光,所以他一直以为他的穿越和玉佛有关。”
“可事实上发光的并不少玉佛,而是放在玉佛正对面的手镯。”
“爷爷看到的光,是手镯的光芒照射在了玉佛上……”
可对于爵铭来说,夏楚是怎么过来的他都无所谓,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她还会不会离开。
但显然,这种事情夏楚也是不知道的。
深吸口气,爵铭抬手将夏楚抱入怀中,沙哑的声线尽显落寞,“楚儿,我们昨天才刚成婚,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你不要走。”
如果在五年前,夏楚知道了离开的介质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离开;可现在她有了念念,也和爵铭重归于好,她不想、也不舍得离开。
想到这些,夏楚抬手抱住爵铭的腰,心底晦涩无比,“爵铭,我也不想离开,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离开了这个世界,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念念。”
“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伤心,如果可以的话,再给念念找一个疼爱他的母亲,你们可以有新的孩子,但千万不要因为那个孩子而忽视了念念,我不想他……”
夏楚话还未说完,嘴巴就被一只温润的手给捂住了。
紧抱着她肩膀的手蓦然一紧,耳边传来爵铭沙哑而阴郁的声音,“没有如果,我不允许你说这样的话。”
“我们刚成婚,以后还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的……”
最后一句话,爵铭不断地轻声低喃着,抱着夏楚的手也越来越紧,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知道爵铭不舍得自己,夏楚何尝舍得离开这里。
可老天就是爱开这种玩笑,总在你最开心的时候给你当头一击。
现在她过的这么幸福,却突然找到了穿越而来的原因,也算是找到穿越回去的介质。
她有种感觉,她快要走了,只是不知道何时会走,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情况下走。
但无一例外,她走的时候,手镯应该在她的面前。
这种事情,夏楚想到了,爵铭肯定也想得到,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将那对手镯偷偷藏起来、抑或是埋藏在地下。
只有这样,夏楚才会永远地留在这里。
……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都没有再提及这件事儿,爵铭没有再带夏楚去祠堂,夏楚也没有说起手镯。
只是两人都知道,这件事儿一直憋闷在对方的心里,且都还惴惴不安着。
令人意外的是,爵镇南也没有提起在祠堂内看到的那一幕,每次去看爵念川时依旧言笑晏晏地与夏楚寒暄两句,好似那一幕他并没有看到似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甜蜜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随着时间的推移,爵镇南的身体愈来愈差,原本还能亲自去少帅府去看爵念川,渐渐地走不出十米远,渐渐地起不来床,渐渐的瘫在了床上……
看到了他真正的改变,爵铭对他也渐渐有了改观,由原来的冷漠以对,慢慢地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且语气平淡温和,这是爵镇南怎么也没想到的。
虽然爵铭并没有说出口,但他知道,他已经原谅了他。
心结解开,爵镇南如释重负;直至两年后的一天,永久地闭上了眼睛。
长达六年的病痛折磨,将原本健硕的身躯吞噬地瘦骨嶙峋,爵铭看在眼中,嘴上骂着活该,心底却有些略微的心疼。
送葬地那一天,爵铭第一次为爵镇南留下了伤心的泪水,眼前萦绕的再也不是他苛责自己画面,而是爵镇南带着爵念川在院中堆雪人的画面。
时光倒流二十多年,爵念川的身体与自己的身体重合,他看到了爵镇南带着自己堆雪人,抱着自己进出在都督府,给自己庆祝生日。
说话的语气,也犹如小时候对爵锦怀说话的语气一般,态度温柔,面色慈爱,满眼疼惜。
这一刻,爵铭郁结在心中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
(作者有话说:嗯,不出意外,还有几章正文就完结了。
番外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写,天哪,救救孩子吧,太难了……
如果写的话,就只会有顾南川和夏楚、没有爵铭了,长度顶多只有三十多章,我再纠结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