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又在桃林见到她。
秦小小原以为自己拒收了礼品就算是表明自己的心意,谁知竟还在桃林遇见面具公子。
他似乎也没有打算对自己视而不见。
“好巧,能在此再遇公子。”秦小小笑着,只见他紧紧盯着自己,那目光——有些熟悉。
正出神思考,他忽而上前一大步扣住她的手,秦小小被吓得出声:“你作甚?!”
他将她的手掌摊开,在手心一笔一划——为、何、躲、我
这是在质问她吗?
秦小小明白过来,自己主动邀约又不言一词地拒绝,确实让人误会。
纠结再叁,她将自己最初桃林初遇的事情再次复述一遍。
“我以为送礼而来的人是她,未曾想竟是公子,承蒙错爱,小小如今是为他人妾,理应避嫌。”
语毕,她挣开被他握住的手,向后退了几步又道:“既是误会,也无它事,小小便离去了,往后也、也不必再送礼而来。”
她转身离开,他也没纠缠,伫立原地,逐渐被灼灼桃花迷了眼。
“竟是误会么?”陆知许垂眸,掩去眼底的心思,“那就是还想着王楚文,爷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秦小小已经走远,听不到陆知许的私语。
八个月的分别,秦小小在南泉山下生活得自在无比,她想着一辈子也就待在这里算了,只要陆知许真的放过她。
听闻南阳叛乱被平定,陆知许以头等功返京时,秦小小喜忧参半。
喜的是叛乱已平,她的父母亲族或可重返家乡安定,忧的是她不清楚陆知许是否还记着她。
八个月的时间,秦小小拾起自己在南阳郡小村落时的老本行,依靠绣点针织品卖得银子,她原本想着只要陆知许对她不管不顾,就算没有府中给的例钱,自己也能攒些银两活下去。
谁知陆知许竟亲自手书让自己回府,她擅自做主忤逆他的命令,现下还敢私会外男,若被陆知许瞧见,那公子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故而远离他是最好的选择。
……
奈何秦小小的一片好心并没有被面具公子领会,他反而踩点等着每月和秦小小的两次见面。
每次秦小小在庙前焚香后都会去桃林,他就在桃林等着,见到秦小小也不打扰,仅静默地站在一旁。
一来二去,秦小小也无法做到对他视而不见。
她不太清楚面具公子的目的,因而一直故意保持距离,但日行渐远,她发现他亦无有意强行靠近,倒是十分守礼地站在原地。
相反的,他的行为让秦小小慢慢回忆起当初的自己和王楚文。
一个孑然独立,一个芳心暗许。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当初的自己。
秦小小终究是不忍心,于是她开始主动开口,向面具男抹黑自己的身份,想让他知难而退,他像是没听见自己的话一般,一如始终。
不知不觉中,那原本属于她一人的桃林,硬生生被挤进一个人。
那人无需言语,便占据了一席之地。
直到如往常的一日,秦小小习惯性地朝桃林去,寻了许久,不见他。
抱憾而归,她在不自知中,期待着他的出现。
谁知这人世间的分离向来突然,一别再见竟是来年春。
……
南阳为当今圣上心头最后一大患,如今已除,举国太平,圣上心中也一扫而尽多年来的沉闷,大设宴席庆祝喜事,也为在百官面前嘉奖陆知许。
宴席上,百官向陆知许祝酒。觥筹交错间,有人艳羡,有人愁。
那陆知许当年追随圣上,有从龙之功,却在风头正声时被贬归乡,如今又因平定南阳复荣宠,谁也猜不透君心,留得陆知许到几时。
心怀各异的众人,自然不知道陆知许与圣上的密谋。
天子醉酒,起身笑问:“明信,如今家国安宁,你又几时娶妻,也好让朕喝上喜酒,双喜临门!”
陆知许亦起身作揖:“快了,届时定带上内子进宫觐见陛下。”
一时,京中疯传陆丞相即将娶妻,却不知花落谁家。
高官府中未出阁的贵女纷纷梳妆打扮,盼着哪日那位“年少成名、陌上公子”的白衣丞相上门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