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女娲交尾图中,两人拿着的便是规与矩。
所以衣衫的穿法,做法,都有一套章程。
这个沈安安也没什么好办法,她从来没有想跟整个时代抗衡的想法,体制如此,那就只能在这规矩中寻求突破。
这才是一个好的设计师应该有的素养。
长裙便是长裙,你弄一个露脐装,跟整个时代作对,可以试试,估计第二天,一帮人就把你拉着沉塘去了。
风气相对开放,不代表你能胡作非为。
包臀,露膝的那种,或许有一种场合,能够适用,也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说是大逆不道,伤风败俗。
那就是幺馆。
也就是后世的窑子,青楼。
当然,实际上青楼这东西,最早只是听曲的地方,里面的姑娘,大多才情出众,跟一帮卖肉的却是两码事情。
最开始的窑子,叫幺馆,因为很多被卖掉的姑娘,年纪都不大,从小被驯养一身服侍男人的本事,幺姐儿,时间久了,就成了一个行当的代名词。
再因为所处的环境,慢慢的就成了窑姐儿。
都是一些可怜人家,在这个时代是允许存在的,沈安安也没什么其他特别的想法。
还是那句话,融入社会,适应社会,才能更好的生存。
她想活着。
而且很想让自己的家人跟她一起,活的更好。
没有主角的命,就别想着我要逆天,推翻体制,自立为女皇。
开什么玩笑。
堂堂华夏,上下纵横五千年的历史,也就出现过一个武则天而已。
沈安安一个小民,平安顺遂,不比什么强?
有点小钱,闲来能够四处吃吃喝喝,混完一生,也就完了。
嗯,胸无大志,这就是用来形容沈安安这种人的。
小民有小民的好。
就比如小豆芽沈康小童鞋拿到了礼物之后,简直高兴坏了。
拿着一块麻糖,嗷嗷的冲了进来。
这小子长的结实,咣当一下,差点把沈安安给撞翻。
“阿姐,吃!”
看着小家伙清亮喜悦的眼神,沈安安真是什么脾气都没有。
麻糖是从西边传进来的一种吃食,倒不是糖,只不过里面似乎加了甜菜之类的东西,吃着有些甜味。
但口感,像是面球。
沈安安没了解过这东西怎么做的,原主更是不关心这些。
所以在沈安安的意识之中,对这东西,还是很陌生的。
主要是这一个个团团的,跟圆子似的,偏偏做的麻麻赖赖的,所以才有了麻糖的称呼。
这东西,也是金贵的。
在古代,无论是跟盐沾边,还是跟糖沾边,都不是便宜的东西。
看得出来,小家伙是把自己的家底拿了出来。
沈安安看着小家伙流出来的鼻涕,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帕子给擦干净,也不嫌弃,这才接过麻糖放进口中。
说实话,味道并不算好,但沈安安依旧很开心。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
小豆芽听不出姐姐的揶揄,乐呵呵的,看上去傻乎乎的。
沈安安又下意识的捏了捏他的脸,或许回头可以用鸡蛋清试一试。
“脸裂成这样,疼么?”
小豆芽用力的摇了摇头:“不疼,就是有点痒!不碍事的,阿姐不必担心。
阿姐真厉害,这东西可暖和了!”
短短几日,小家伙说话越发的利索了。
说着还献宝一样把小手举了起来,然后双手互相拍了拍,表达自己的满意。
模样有些嘚瑟,却让沈安安看的心里柔软一片。
“喜欢吗?”
“嗯嗯,超级喜欢!”小豆芽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了点,似乎是怕自己的姐姐不相信。
“喜欢就好。天太冷了,小手冻坏就写不了字了。
等下去试试,要是哪里不合适,姐姐再给你改。”
不料小豆芽却是猛摇了摇头:“不要,阿姐辛苦。天冷,阿姐冻手……”
说着还拉着她的手,在自己嘴边哈了哈,然后用自己并不宽大的手掌,包住了她的手。
这个举动,让沈安安差点泪奔。
一个小屁孩,没有太多的心思,他的举动,完全都是发自真心。
但就是这种真心,才最是动人。
沈安安把小豆芽搂进怀里,在他头上使劲揉了揉,眼眶有些发红。
“阿姐不辛苦,真的,不用为阿姐担心。”
“阿姐,你对我真好!”
“臭弟弟,你是我弟弟啊,不对你好,对谁好?”
“咯咯,阿姐说的对,我以后也一定会对你好的。谁要欺负你,我保护你!”
“那好啊,那你要乖乖吃饭,好好读书。这样以后才能长高,才能做大官,保护姐姐。”
小豆芽眉头却皱了起来,有些为难。
他小小的心思,还不明白,为什么只有当了大官才能保护姐姐。
不过姐姐既然这么说,大概是想让他当大官的吧。
当大官就当大官,好像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或许以他的年纪,还不知道什么是困难吧。
但沈安安很清楚,这个世界与后世不同。
士农工商,一旦确立,那便是影响数千年的等级制度。
那也是读书人最高光的时刻,天下莫不以读书人身份自傲。
沈安安却也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却被小豆芽记在了心里,从此读书更加刻苦。
等到位极人臣的时候,皇帝有一次问他,他如此优秀,是受了谁的影响的时候,他则挺直了腰杆,异常骄傲的说是家姐教诲。
这还让沈安安莫名得了一块皇帝钦赐的牌子。
当然,这都是后话。
士农工商一时半会没有确立,但是沈家却彻底的成了名副其实的农户。
农户好啊,至少排在第二,比商人要强太多了。
无力的太阳,像是没有腌透了的咸蛋黄。
晚饭的时候,沈林拿着一沓子地契拍到了桌子上,仿佛有一拍几千万的豪情。
看得出来,他兴致很高昂。
沈安安有些好奇的拿过看了几眼,也是来了兴趣。
“爹,这是咱们家的地?”
沈林兴致高昂,甚至烫了一壶老酒,滋溜喝干了一盅,这才轻叹着舒服的点了点头。
“是啊,你于家大叔日落时分才送来的。
二十亩一等良田,八十亩二等旱田,还搭了几块菜地,就在咱家不远。
可惜,这旱田倒有六十亩是在山阴地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