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杀的小七,亏老娘觉得他人是个好孩子,没想到是人面兽心的畜生!”
沈安安也不由头皮发麻。
这春兰夏荷,跟她年岁相当,但因为营养不良,发育的却很慢,看上去也就比小豆芽高一点点。
要知道小豆芽今年才四岁,身高没有一米,这两个丫头身高也就一米出头。
八岁的孩子,正常身高应该都在一米三左右,这营养跟不上,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至于沈安安,现在个头将近一米六了,着实是个异类。
好在身体没什么毛病,否则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年纪这个高度,会不会是巨人症了。
主要是这两个丫头身上,各种伤痕,有的更是新伤压旧伤,棍子打的,柴火棒子烫的,浑身上下没个好皮。
也就胳膊,手,脸面,脖子这些别人能看到的地方,那小七几个人不敢动。
听两个人讲述,沈安安真的是觉得浑身冰冷。
山神庙那些孩子,每天都要出去乞讨,不管大小。
小七大猫那些男孩子,是那里的王,这些小丫头,小姑娘每天还要伺候他们洗脚,给他们暖床。
而且根本不像传言那般,对她们那么疼爱,平日里更是非打即骂,说她们是累赘,是赔钱货。
所有人讨到的东西,干净的衣服,厚实的衣服,都要紧着他们几个男孩子穿。
好吃的,也要等他们先吃完,女孩子才能吃。
就这样,她们在外头,还得夸小七仗义,照顾她们。
为的就是替小七扬名声!
果然,耳听未必为食!这个小七,原本就是跟刘浪一种货色,甚至比刘浪更可恨!
郑小云小心的给她们清理身子,一边骂,一边掉眼泪。
都是跟自己闺女差不多大的年纪,这要是她们的母亲还在,不得活活心疼死。
春兰夏荷一直怯生生的面对沈安安母女,大气都不敢喘,那像是老鼠一般的目光,深深的刺痛了沈安安的心。
“你们别怕,我跟我娘,不,是我们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坏人,不会苛待你们的。
更不会打你们,只要你们好好做事,别的我沈安安不敢保证,但是让你们吃饱穿暖还是能做到的。”
些许是沈家的名声起了作用,也可能是郑小云的眼泪,两个小丫头,慢慢的安了心,说话声音也大了一些。
给两人清理完毕,给伤口上了药,再换了一身之前沈安安穿小了的衣裳,两个丫头,总算有一些女孩的模样了。
只是她们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让沈安安更加心酸。
才多大点的孩子,那帮畜生真能舍得下狠手!
“你们还有其他小姐妹愿意过来的吗?”
沈安安又想到了山神庙看到的那几个孩子,不料春兰跟夏荷却摇了摇头。
“小、小姐,她们她们不会来的。
她们都听小七他们的话,平常就我跟春兰两个人不听话,所以他们总是逼我们去洗衣服。
水,太冷了,我们不愿意,他们就打我们。
他们觉得我们是个麻烦,不听话,所以才把我们卖了。
其他人,都,听话。”
夏荷第一次认真的说这么多话,平日里在山神庙,她们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但凡出点声响,就要遭到其他孩子的毒打。
有人说,孩子的恶,才是真正纯粹的恶。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善恶的概念,他们只是听小七说打她们,他们就得跟着打。
只要违抗,就等于没有饭吃,挨饿受冻。
所以像春兰跟夏荷这种拥有反抗意识的人,才会被排挤。
“那你们为什么不听他们的话?”沈安安弯腰,摸了摸夏荷的脸。
夏荷有些忐忑,以为沈安安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春兰却壮着胆子说道:“我觉得他们这么做是不对的!山神庙是我们大家的家,不是小七他们的。
大家都是一样的出力,凭什么我们就要挨冻受饿。
小七有了好名声,天天帮人干活,却从来没拿回来一个铜板,还得靠我们这些人养着。
都是乞儿,凭什么不一样?”
许是道尽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说完这些话,春兰嚎啕大哭。
夏荷也跟着哭。
惹得郑小云又跟着抹眼泪,一时之间整个房间,哀声一片。
春兰明显性子要刚强一些,所以她身上的伤口,比夏荷还要多一些。
而且脑子明显是个活泛的。
至少她知道不公平去反抗,也比同流合污要强。
沈安安抿着唇,脸色阴沉如水,双手更是握得紧紧的。
娘希匹!这个小瘪三,倒是打的好算盘。
沈安安怒气冲冲的跑进了店里,把柜台拍的砰砰响!
正在盘算货物的大虫听着动静,跟着心惊肉跳的。
他家小姐是个气性大的,他自然是知道的,否则也干不出大冷天跳冰湖的举动。
这又是被谁气着了?
大虫眼神闪烁,心想着,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她到处乱跑了,死也要拉着。
“咳咳,这是谁惹咱们大小姐生气了?”
沈安安再次把柜台拍了几下,怒气冲冲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大虫这种老实人,听了都觉得一阵热血上头。
“畜生!简直猪狗不如!”大虫脖子上青筋毕露,瞬间觉得自己也是瞎了狗眼,竟然也觉得小七那畜生是个好人!
“叔,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沈安安觉得自己前辈子,这辈子,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气。
“那你想怎么做?”
“找两个人,把腿打折了丢湖里去。”
见沈安安黑着脸盘算的模样,大虫也真的吓了一跳。
这个可是说到做到的主。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别乱来啊!
这事情不至于此啊!
那种小瘪三,哪里值得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大动肝火。
我大虫认识字不多,但也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瞧好吧,那小子,早晚得吃亏!”
“不行,叔,我生气!”这话却是带了几分撒娇。
大虫心瞬间就软了,觉得这事还真得找个由头,让她把气撒了,这要是憋出好歹来,该怎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