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洛十八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今天上当受骗的事情。
“我说你小子的眼光是真的不行,看上了一个蔫儿坏的姑娘。
我看起来很像是冤大头吗?
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本公子定然不能善罢甘休。
这种姑娘要是娶回家来……”
“若是娶回家来,那我就不用担心有人白吃白喝了……”
洛十八话没说完,就被截住了话头。
瞪了一眼一脸无奈的吕崇安,恨恨的咬了一口冻梨。
吕崇安翻了个白眼:“就这点事情,你念叨了几个时辰了。
我都不知道我在您老人家眼里,有这么大的面子。
你要真的气不过,就去找那沈家大娘子,看看能不能把金子要回来。
堂堂皇子,你缺那些金子?
念叨了这么久,只会显得你小气……”
“我小气?哈!你说我小气?吕崇安你变了,你再不是我心目中那个嫉恶如仇的正直少年了。
为了一个女人,你,你竟然如此对待你的好兄弟,好朋友。
我真是看错了你!”
吕崇安也跟着哈了一声,拱了拱手:“这可真要祝贺你看出了吕某的本性。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是揍我一顿,还是厚着脸皮把金子要回来?”
洛十八被噎了一下,眼睛再次瞪的滚圆:“这还没过门的,你就这么护着?”
“早晚会过门的,我看上的自然要护着。
少说这些废话,我让你安排去保护他们的人,安排好了?”
洛十八听了这话,本来委屈的表情,变脸一般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阴翳。
“保护他们?你觉得有必要吗?
我们都小看了沈家。我们的人还没靠近,他们家那个憨厚的仆人就发现了。
功夫很高,皇宫调教的侍卫,都不是对手。
你确定你那沈家叔叔只是个皮货行的商人?”
“仆人?大虫?”这一下吕崇安倒真的愣住了。
“还能有谁?我看你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背地里狠着呢,用得着你保护吗?
不说别的,就说你那小媳妇,你能不能打得过,都是两码事。”
吕崇安再次愕然:“她练过武?”
“说不好,但今日接触,我看她呼吸破有章法,想来是练过特殊的内家功夫。
嘿,你还别说,这云山镇我倒真是来着了,可比在京城有意思多了。
谁能想到,小小的云山镇藏龙卧虎,各个不简单呐。”
吕崇安眉头皱了起来:“你别胡来,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沈家跟于家并没有那方面的联系。”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般不靠谱?再者,这差事是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我会主动去招惹那丫头?
把心放在你肚子里,我知道他们家跟于家没有瓜葛。
否则你以为我会把我的侍卫调过去保护他们家?”
吕崇安听了这话,起伏的心绪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从未有过如今这般牵肠挂肚的感觉。
“多谢你了……”
洛十八挑了挑眉:“能从你吕四眼儿口中听到个谢字,这还真是不容易啊。”
因为吕崇安眼睛的特殊,所以才得了一个四眼的诨号。
“就多余跟你道谢。这于家现在下帖子邀请我爹前去赴宴,你怎么看这事儿?”
吕崇安把请帖推到了他的跟前。
“还能怎么看?昨儿咱们才说主动上门拜访,今天就接了请柬。
沈家不也会一道过去吗?跟过去瞧瞧便是了。
早点解决,早点完事。
希望今年能过安生的好年。”
洛十八伸了个懒腰,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都已经准备了那么久,就差这临门一脚。兄弟,你可不能犹豫啊。
明天你小媳妇家重新开张,你不准备准备?
记得贺礼准备的特别一些,她那种女孩子,一般东西可是瞧不上。
其实我很好奇,你们把小七那帮人,到底弄哪里去了?”
吕崇安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打掉,双手背在脑后靠在椅子上:“云山镇发现了一处矿山,采矿给的工钱挺高的,小七觉得这是个好营生,所以去挖矿了。
至于贺礼,你觉得直接送一箱子金子如何?”
洛十八哑然失笑,不过想想沈安安那性子,或许这倒真的是一个好主意。
“看来你也认清了她贪财的本质。
小七那些人,死不足惜,但最好别弄出人命。”
“怎么会!当今圣上实行仁政,我爹也不是草菅人命的人。
如今小七当了管事,也算是一步登天,说不定人家乐呵着呢。
再者说,小七罪不至死,顶多吃点苦头。”
洛十八知道他说的不错,吕伯松这人办事能力是有的,而且极为知道分寸。用不着他操心。
“嗯,令尊大人县尉的任职命令,想来这几天就要到了。
守护一方,是他的本分。
肃清一下也好,起码镇子上的百姓都安全一些。”
洛十八在聊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是难得的十分正经。
也只有在这种事情,吕崇安才能深切的感觉到,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皇子。
自己这个挚友,心怀天下,可惜,出身什么的,注定了他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的希望。
“等你再长大一些,就讨个封地吧。
起码能给一方安宁。”
这话按理说不应该吕崇安这种身份来说,但他还是说了。
洛十八莞尔一笑:“本就打算如此,希望不要横生波折。
这云山四郡之地,我看着倒不错,远离京城,民心质朴,而且很有意思,你说那位能同意吗?”
这里不是富庶之地,如果被封到这里,无异于贬谪流放。
吕崇安沉默了片刻,方才叹了口气:“你想好了。”
“早就想好了,不管怎样,你的家在这里,也不至于让我成为孤家寡人。至少你身上还有点人情味。
挺好。”
洛十八声音透露着看透世情的清澈,带着几分淡淡的慵懒。
他回头,学着吕崇安的样子,把手背在脑后,步伐坚定的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