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一起,李时佑气势并不输半分。
他脖子上挂着虎头面具,穿着燕国人的着装,脚蹬兽皮靴,腰间别着一把小弯刀,细看有些不伦不类,身后跟叁个同样着装的侍从。
他看了一眼李时佑怀里抱着的稚奴调侃。
稚奴乍一见生人,说话嗓音还粗嘎,与平日里见到的不同,她哪里见过,小手扯着男人的衣袍,脑袋猛地埋进他胸膛。
俨然忘了她出门后,故意一直离他远远的,躲在晋元身后。
李时佑搂着怀里的一小团,没理赫尔尽的调侃,大手一下一下拍她的背脊安抚。
稚奴趁此小手圈着他的健腰,她怕,要抱。
赫尔尽戴上面具,带着他俩去了一间装潢文雅屋室,取下面具,见李时佑坐在那未言一语,粗旷的脸上是客套的笑,便主动寒暄道:“大燕真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英雄出少年”
他用大燕人的话,对李时佑言语间是毫不吝啬的夸奖。
几年前,达达铁木在瑾地这地儿烧杀虐夺,他作为胡国的统治者,并未出手制止。
达达家在胡国地位仅次于赫连皇室,达达铁木本人嚣张跋扈,对皇室极为不尊。
他早有借刀杀人之意,谁能想到死在还是少年的李时佑手中。
他私下来见李时佑也是因这事,他想彻底铲除达达家一族,他们的存在已经危及到他的地位。
秦王如果能助他,他可以答应他一个条件。
胡国人最重承诺。
当然,他也不傻,他早在之前,就已经摸清了李时佑在燕国的形势处境。
燕皇最忌与外邦有勾结,李时佑是聪明人,不管提出什么条件,定不会威胁到他的国家。
除非他想要胡国,胡国人野蛮难训,部落众多,不是好啃的。
这个交易细算下来还是他赚了。
对他的赞誉,秦王仍未言一语,只是不停的用手去安抚身边的爱妾。
赫尔尽有些好奇起来,他在胡国就听说上京城盛产美人,秦王的侧妃徐柔茹的就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怀里的人是那侧妃?眼神不由得往他怀里多瞟了两眼,只有一个黑黑的颅顶。
稚奴猫儿似的手脚并用缠着李时佑,将自己在他怀里埋的严严实实。
夏日衣衫薄,两人穿的都单薄,薄薄的一层,怀里的人紧紧贴着,软绵的小身子,还有甜香味。
她小点心吃的不少,身上都是这味儿。
他面上表情冷冷,心却躁的慌,赫尔尽的话也没怎么听进去。
幸的他性格一向如此,有了解过的也不会觉得落了面子。
赫尔尽也不打算再跟他啰嗦,他挥退身后侍从,再次看向李时佑。
这是提醒他让爱妾回避的意思。
李时佑自是懂他的意,不过他的手仍放在她的脊梁上,轻拍着她,沉声道“无碍,本王正是为她而来”
这下赫尔尽就不懂了,秦王这是打算送美人?
他正疑惑着,李时佑抬起眼皮,缓缓开口“赫尔陛下的要求本王应了,你只需做一件事即可”
秦王同意他自是高兴,他也好奇他提出的条件。
只听他道“陛下须得答应本王,认得我怀里这妾室为义妹,且公开承认她的身份”
灯下,他神色认真,无一丝玩笑之意,自然,秦王也不像是那种开玩笑的人。
晋元此时在的话,自是明白秦王的想法,稚奴出身不足,心智又龄童,回了京光是徐侧妃那就不好应对,给她一个好一点的身份也不怕被欺负了去。
胡国也算是领邦大国,有了公主这一层身份,就算徐柔茹会闹,面上也不会太过。
稚奴自是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她藏在李时佑怀里沉沉的睡去,还打起了小鼾声。
她是被炮竹烟火声吵醒的,睁开朦朦胧胧的眼儿,见换了地儿,远处炮竹声鸣,立刻捂住了耳朵。
李时佑抱着她倚坐在河岸边的柳树下,河上画廊游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烟花散开,短瞬明亮,他身形一动也不动,无端有种落寞。
风儿吹过,有些许冷意,她直往回缩。
男人双手紧搂着她腰肢,她小脸贴着的胸膛炽热。
他双眼盯着那烟花似乎有些不高兴,她想了想,难道他也怕这响声?顺着他胸膛往上爬了两下,分出一只手,放在他耳边,也帮他捂住了,这样就不怕了。
“不怕…不怕”她学着玉翘往日里安抚她的样子。
讨厌的人虽然讨厌,但他刚让她藏他怀里了,勉强安慰一下好了。
不过手刚放上去没多久,就被他一把握住,他背着光影,垂着眸,胸腔微微振动,似乎在笑。
夜幕中传来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养了这么久的小傻子,也会安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