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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华枫看着皇后咄咄逼人的神情,知道她是故意为难。
    却仍是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不过是些闲话罢了。臣妾又能做什么?”
    “好大的胆子,敢这么跟本宫说话,”皇后提高了声音,“本宫看你非但藐视本宫,且是公然的戕害皇上!”
    冷华枫挑了挑眉:“娘娘恕罪,臣妾哪里敢做什么,当时在场也有……”
    “住口!”皇后没想让她说完,厉声道:“冷华枫,你以为,这宫内就没有人敢动你是不是?瞧你这副骄横得意之态!来人!”
    身后的两个嬷嬷上前,皇后道:“给我狠狠地掌她的嘴!让她长点记性!”
    信王太妃像是没料到皇后会如此,匪夷所思地看着:“娘娘,众目睽睽的,可别干这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之举啊。”
    “对你,不必用什么‘欲加之罪’,”皇后盯着她,呵斥:“给我打!”
    冷华枫身后的宫女急忙上前挡住,却给那些老嬷嬷不由分说的推搡到一边去了。冷华枫喝道:“谁敢动我试试。”
    皇后好整以暇地:“你可别弄错了,这儿是宫内,不是盛州!本宫还是皇后!”
    一声令下,一个老嬷嬷上前,左右开弓打了信王太妃几个耳光,劈里啪啦,顿时之间嘴角见血。
    出乎意料的,冷华枫却并没有狂怒,虽然给打的很狼狈,她却带着几分冷峭笑意看着皇后:“好啊,好大的皇后威风。”
    皇后走到她的跟前:“你也想要这等威风,可惜你这辈子是别想了。”
    冷华枫抿了抿嘴:“是吗,”她盯着皇后,一点儿也不惧:“可惜娘娘这辈子也只有这‘皇后’威风了。岂不可惜?”
    杀人诛心,她这是在嘲讽皇后没了孝安太子,将来连太后也未必做的了。
    皇后的眼睛充血,浑身颤抖,恨不得亲手撕了她。
    终于,她掐着冷华枫的下颌道:“你以为你留在宫内,你就能坐享其成地当什么皇太后了?你做梦!告诉你,有本宫在,你一辈子也都只是个信王太妃!本宫还是压你一头!”
    冷华枫的唇角扯了扯。
    “给本宫把这贱人看好了,先别弄死了她。”皇后放开信王太妃,吩咐了这句后,带人往寝殿而去。
    寝殿之中,敬妃早听说皇后驾到,迎出来之时,见皇后脸带怒容,不解:“娘娘……”
    皇后却镇定下来:“皇上怎么样?”
    敬妃忙道:“皇上的情形不妙,至今还未醒来,太医已经在想法儿。”
    “是个什么缘故?”
    “据说是……一时急怒攻心所致。”
    “哈,”皇后了然地笑了声:“可见本宫是没打错了那个贱人!”
    敬妃愣了愣,试着问:“娘娘难道是……打了信王太妃?”
    “打了她又如何,现在就算杀了她,也不过像是杀了一只蝼蚁,”皇后冷冷地,“全靠着皇上,才容她在这宫内横行,如今皇上也要被她戕害了,合该她是落在本宫手里,自寻死路。”
    敬妃皱着眉,有些不安地:“臣妾觉着,娘娘还是先收敛怒气的好,这信王太妃的身份毕竟不一般,就算是不提成王,盛州那边可还有小信王……重兵在握呢。”
    “怕什么?李重泰难道敢为了这个女人谋反?如果真的有不臣之心倒也好,那就不必再多想,立刻一并铲除!”
    皇后原本不算是个心狠手辣的,是因没了李坚,又给信王太妃刺激,竟一反常态,变得很是果决狠辣。
    敬妃欲言又止。
    这会儿皇后已经来到了龙榻之前,几个太医围在那里,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在文华殿值夜的朝臣,其中一个是翰林待诏。
    皇后扫了一眼,上前,俯身看向皇帝。
    果然见皇帝面如金纸,双眸紧闭。
    皇后打量了片刻,心底五味杂陈,唤了太医上前,问了几句,这才起身。
    文华殿值夜的,一名是礼部尚书,一名是工部侍郎,皇后往外走了几步,道:“太医方才说的你们也都听见了。皇上既然如此,本宫想,或许该及早打算。”
    两名朝臣对视了一眼,礼部尚书道:“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淡淡:“幸而皇上先前早有准备,所以才一直地叫燕王留在京内,倒也不必过于慌张,此刻,只要先把燕王传来就是了。”
    燕王为什么在宫中,有心人自然明白。
    但因为皇帝从未说破,所以众人也只是心照不宣。
    而表面上,却正如皇后所说一样,所以此刻皇后冠冕堂皇的说辞,叫人也挑不出什么来。
    见朝臣们无声,皇后吩咐内侍道:“快去把燕王传来。”
    内侍们急忙去传人,身后太医突然道:“娘娘,几位大人,皇上好似醒了……”
    皇后一震,急忙抽身回到榻边上,俯身道:“皇上?”
    皇帝却并没有睁开双眼,而仍是逼着眼睛,喃喃地好像在唤。
    敬妃迟疑:“皇上是不是在叫人?”
    皇后眼神微变,俯身侧耳:“皇上您在叫谁?”
    耳畔,只听皇帝口中微弱地唤:“铖……御……”
    皇后抿了抿唇,眼神冷冷地,手却在皇帝的胸前轻轻抚落,仿佛极贴心:“皇上您放心,臣妾知道,已经命人去传燕王了。”
    三名朝臣离的远,自然听不清楚皇帝那细若蚊呐的声音。
    不多时,燕王李振赶到,见皇帝如此,甚是惊慌。
    皇后安抚:“皇上方才昏迷之中还叫着你,可见放不下……你也不必过于伤感,倘若能不辜负皇上所望,便是足够了。”
    燕王跪在榻前,涕泗横流:“儿臣怎能当得起如此大任,泣血以盼父皇无碍!仍主持大局。”
    这一夜,因为宫门已经关了,外间的朝臣自无法传进来。
    直到日次寅时未至,宫中的传旨内侍便急急出宫,传众位辅政大臣。
    而这一整夜,皇帝都不曾醒来。
    十几位朝臣入宫,在皇帝寝宫内等候。
    皇后道:“昨夜,信王太妃言语无状,御前失仪,导致皇上至今未醒,情形危殆,幸而皇上早有预料,才叫燕王在宫内坐镇,如今正是燕王挑起大梁的时候。”
    众朝臣彼此相看,有人的眼中便透出疑惑之色,比如兵部尚书为首的几人,他们是很清楚皇帝的心意,皇帝是属意李绝的。
    可是如今皇帝昏迷之中,又无遗诏。而皇后竟说是信王太妃戕害了皇帝,此时此刻,又怎么能再提那没影子的事。
    燕王本来就是名义上的正统,如今又有皇后撑腰,还能说什么?
    正在此刻,一名太监飞速而来,跪地道:“娘娘,成王殿下到了午门了。”
    “他?”皇后眼睛眯起,面色不善:“信王太妃才不利于皇上,他又想做什么……若是敢擅闯,便将他拿下!”
    皇帝曾命李绝为宫中侍卫统领,所以宫内的禁卫,算是李绝的手下。
    他们本来不敢阻拦李绝的。
    但是此刻在宫门口的,却不仅仅是宫内禁卫,还有京畿司的人。
    他们早得了命令,务必拦住成王。
    李绝哪里理会他们,拍手击飞了两人,可才冲了两步,又被更多士兵围住。
    李绝在盛州对辽人之时,手下毫不留情,但这里的却都是朝廷兵马,他不想如对辽人般大开杀戒。
    但如果不下狠手,这些人得了宫命,却未必能退。
    其他的禁军本来只做做样子,假意拦阻实则躲开远远地,但看到京畿司的士兵竟步步紧逼,数百的士兵蚂蚁咬死大象一般的架势。禁军中那小统领把心一横:“跟我上!”
    一声令下,竟带着人冲上来,却是把李绝护在中间。
    京畿司的人见状惊异非常,一名校尉怒道:“你们要造反吗?”
    “这是成王殿下!”禁军统领呵斥:“若不是成王殿下,盛州会如何?是你们要造反!”
    “胡说!拦住成王是宫内的旨意!”
    正在相持不下,突然一人飞马而至,人还没到跟前,先叫道:“住手,京畿司的人给我退下!”
    京畿司领头的校尉一惊,认得来者是戚紫石。
    正在犹豫,李绝已经不耐烦了,双臂一振,自众人头顶掠过。
    士兵们哗然,有的想要动手,只听戚紫石大声叫道:“庾军司口令,但凡京畿司的人都不许造次!”
    一句话,让所有士兵们都偃旗息鼓。
    而才跃进午门的李绝,闻言回头看向戚紫石。
    目光相对,戚紫石眼神闪烁地低下了头。
    李绝轻哼了声,纵身往前。
    剩下戚紫石慢慢吁了口气,身后却又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戚紫石回头,却见是庾约带了甘泉急速而至。
    李绝单枪匹马,一路向着皇帝寝殿而行,中间有奉命拦阻的禁卫,不过因李绝是顶头上司,他们又敬佩李绝的为人,所以并不真的阻拦。
    直到将到寝殿,燕王李振亲自出面,在他身侧,除了禁军内卫外,还有进宫的众朝臣们。
    李绝止步,抬头看着台阶上的李振。
    燕王俯视着李绝:“成王,你强行闯宫,想做什么?”
    李绝淡淡道:“皇上如何了。”
    燕王道:“信王太妃戕害皇上龙体,你却又假惺惺的如此,难道不是你们里应外合勾结好了吗?”
    李绝听到“戕害龙体”,眼神微变,沉声道:“我只想见见皇上。”
    燕王道:“皇上至今昏迷不醒,便是拜你们母子所赐。你还想见皇上,简直痴心妄想。”
    “那就是说不通了?”李绝微微抬眸,缓缓扫过在场众人:“你们都是来拦我的?”
    国公府。
    星河才回府,里头平儿得知消息,早早迎了出来。
    “二奶奶怎么这么一大早地回来了?”平儿的神色有些异样:“我本来还想着出城去找你们呢。”
    星河疑惑:“你出城做什么?”
    毕竟如今她在掌着国公府的事,这段时间她在外头,府里却不能缺了人,所以让平儿留在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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