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娘子在围腰上揩过手，照她吩咐切了豆腐包进油纸。
这是她常做的活计，可这一次，在柳晴儿的注视下却像个生手，就连绳子如何系都记不住了，好不容易串好，得了柳晴儿一锭银子，又忙不迭推辞，“小公子，我这摊小，实在找不开啊。”
“那便不找吧。”
潘娘子更不敢接了，忙将银子推回去。
柳晴儿趁机握住她温热的手掌，捏了捏，“你怎知我下次不来？”
妇人怔住。
她是有几分姿色，汉子们的目光总叫她得意，可她从未想过和这样金贵漂亮的小公子勾搭，她一个寡妇、一个为了生计在市井抛头露面的豆腐贩子……小公子的手和她的迭在一处，她都惶恐。
莫不是会错了意？
潘娘子抬头去看，柳晴儿已收回目光，正招呼古灵出来，嘴里嘀咕着别吃了。
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从隔壁擦着嘴出来，笑眯眯看着小公子，两人走在一处，别有一番亲密姿态。
潘娘子望了又望。
觉得自己比小公子身旁的妇人好看，犹疑的心绪落到底，一股欢欣生出来，案板上的银锭便心安理得收到腰间。
……
两人来到“秦府”，天已暗了。
冬日天气就是短，才耽搁一会儿，府中都要点灯了。柳晴儿将豆腐交给丫鬟，径直去寻碧枝和莲心。碧枝近来嗜睡，柳晴儿进去她还躺着，旁边放着缝到一半的小衣裳，还有剪得俏生生的窗花。
柳晴儿不忍叫醒她，看罢衣裳，偷偷亲了碧枝的脸，又靠在肚皮上静静听会儿，似乎真有两个咚咚的心跳声。
生命真是奇妙。
她在现代不曾生育，但爱逗别家小孩玩，真轮到自己有孩子了，为人父母的欣喜真是难以言说——好像此生不曾干过什么值得称道的事，只养一个孩儿，竟也成了很了不得的事，死后也能坦然在阎王殿前自夸。
碧枝还在睡。
柳晴儿看一会儿，先出去。
莲心端来肉汤，叫她先喝了驱寒。柳晴儿把汤碗往桌上一放，将人扯到怀里，唤道：“莲心”。莲心怕坐疼了她，屁股挤到椅子空隙，伸手环住柳晴儿脖子，黏黏糊糊说话。
说着说着，碧枝听到人声，在里间唤道：“……可是小姐来了？”
莲心忙拉了柳晴儿进屋。
碧枝扶着腰起身，肚子圆滚滚的，柳晴儿疾步过去按住她，“累就别动了，我自己有腿，不会走过来吗？”
碧枝脸一红，“我不是那么金贵的，小姐……”
柳晴儿坐下，一边揽住一个，亲完这个亲那个，恨自己的嘴不够用。莲心可可怜怜依偎着她，眼睛小兔子似的，通红，好似想和柳晴儿啵嘴咬舌，又怕行动不便的碧枝看了心酸，只得拉着柳晴儿蹭来蹭去，用力闻她身上的味道。
柳晴儿哪里不懂。
只能重重捏着莲心的屁股，帮她解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