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檀玉伸手朝他背上擂了几下,又只能死死环住他脖子,一下一下跟着送给他,扯开了嗓子。
……
“你今日为何说要玲珑去洛阳?”沐浴时,魏檀玉靠在他身上,又想起了卫玲珑今日说的话。“玲珑今日不忍见女儿,日后即使知道我们带着念儿去了洛阳
行宫,她大抵也不会去的。”说话时,嗓子都变了声。
褚厉放开她,起身上了浴池,兀自擦干了身子披上衣袍,又伸手拉她上岸。“舒服些了吗?”他一边给她擦身子一边问。
魏檀玉嗔怪:“嗓子疼。”
他低笑,继续给她擦拭湿漉的头发:“滇南上了几包贡茶,润嗓子的功效甚好,明日都送你宫里来。”
魏檀玉推开他,转身去拿架子上搭的干净纱衣披在身上。
褚厉跟过去,继续给她擦头发,凑到她耳边说道:“洛阳有她朝思暮想的人。”
“前……太子?”
褚厉笑道:“那我是玉儿朝思暮想的人吗?”
“你不是,”魏檀玉从他手里接过帕子,自己给自己擦拭,斜睨着他,嘴角含笑,补充道,“奕儿才是。”
“哦?那看来,我得更加好好疼爱玉儿,让你对我朝思暮想才是。”
魏檀玉低呼一声,人已被抱着回了床上。
“明日还要早朝。都什么时辰了?”
褚厉捉着她脚踝分别拉到自己腋下,从容道:“不碍事,朕是个勤勉的君王,明日早朝一定会按时上的。试试这个,对玉儿爱得深。”
他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进进出出,叫魏檀玉眼花缭乱。
魏檀玉闭上眼睛不忍看,等动作稍微止歇一些她能开口说句完整的话时,为了转移注意力便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在洛阳?”
话一出口,只感觉到一阵暖流源源不断进来包裹着自己,腿被折了起来,搭在那结实的臂弯。
褚厉重整旗鼓,回答:“两个月前的,临近那次封后大典,洛阳官员上奏的折子里,有一张字条,是他的。想知道写的内容是什么么?”
他眸色加深,忽然停顿,把她人压得更紧。
“不想。”魏檀玉摇头。
褚厉嘴角带笑,专心继续,没再说话。
第102章 是因为他没有真正爱的女人……
按规矩, 封后次日,理当早早去给太后请安。魏檀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起晚了,经询问得知是褚厉临出门上朝前对宫人下了旨意, 不准进去打扰她睡觉。
没人□□,魏檀玉才睡过了头,起来后匆匆更衣梳妆,去往太后的清宁宫。
昨夜凤仪殿侍寝的动静早就由耳目报给了太后,一早上又不见她人,太后很是不悦,终于,她姗姗来迟。太后已经是火冒三丈,开口便挖苦道:“皇后得了凤冠凤印, 是不是就自以为稳坐六宫之主的位置了?完全不将哀家放在眼里,连封后的头一次请安,都故意来迟。”
魏檀玉道:“臣妾有错,请母后责罚。”
“皇后如今得皇帝专宠,哀家哪敢责罚皇后啊。来人,还不给皇后看座。”
“母后不用赐座, 臣妾既然已经请过了安, 不敢继续打扰母后,也不敢继续留在这里惹得母后不快, 这就告退了。”
“皇后就如此不待见哀家?身为皇后, 封后次日头一次请安, 理当听哀家的聆训,哀家话还没说完呢。你不想坐,那就站着听吧。”
魏檀玉挺直了背,一动不动站着那里道:“请母后赐教。”
“皇帝是九五之尊, 后宫自该是佳丽三千。可皇帝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三宫六院空空如也。你刚为皇帝生了嫡子,膝下有两个孩子要抚育,如何分得出心思服侍皇帝?身为皇后,也不该椒房专宠,哀家决意今冬同皇后一起主持一场采选,择官员之女入宫,今后冬春各办一次采选,以逐渐填充四妃之位。”
“此事臣妾做不了主,得问过陛下的意思。若陛下同意,臣妾自当遵从。”
“还有,”太后又仔细打量她,或许是睡足了觉,她没有一点疲惫之态,面上气色红润,周身艳光难挡。“皇帝刚刚登基,应当以国事为重,半个月内,你就不要再给皇帝侍寝了。”
魏檀玉张了张口,道了句“是。”告退出去。
远离了清宁宫,红蓼愤愤不平道:“太后分明是故意针对您,封后大典刚过,就不准您为陛下侍寝,还要马上为陛下选妃。”
可不是嘛。魏檀玉道:“有什么话回宫再说吧。”
她到底是太后,再怎么说也是皇帝的生母。自己当面顶撞,只会落得他人指责。而且,历来皇帝的后宫也不只皇后一个女人,选新人入后宫的事情,魏檀玉从前一点都不担心,但就在刚刚,太后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倒勾起了她几分担忧。虽然相信褚厉此时对自己的感情,褚厉是站在自己这边,可朝中多数大臣却是和太后站在一边的。
走着走着,耳边听到一阵歌声。魏檀玉抬起头,循着歌声的方向看去,是昭阳殿。
“六公主在唱,唱了几天了。”红蓼说,“听人说,她近日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就哭,要么就唱歌,不分日夜,想起来就唱,人怕是有些疯癫了。”
“陛下知道么?”
红蓼摇头:“昨日是您的封后大典,奴婢不忍让您分心,没有将这件事情报给您,就算有人报到了陈总管那,他应也会先压下来。”
“请个御医去给她看看罢。”
红蓼点头,又道:“奴婢说句不中听的话,陛下就算知道了,也不想管她的死活。她私通国师的事情私底下都传遍了,败了皇家的脸面,陛下不赐死她,已算是仁慈。不知道您记不记得她还有个妹妹,刘贵妃的幺女?”
魏檀玉这才想起来,刘贵妃在入冷宫时,那位小公主被先帝交给了当时的皇后、此时的太后抚养。但是这么久以来,没听过关于那位小公主的消息。“她怎么样了?”
“先帝在世时,怕都遗忘了那位小公主吧。太后对刘贵妃恨之入骨,刘贵妃的女儿,太后又怎么会善待呢?听宫人们说,养在太后膝下,连太后的阿猫阿狗都不如,生病了不请御医,下人就直接拿针扎,想起来给喂一顿饭。若不是有心善的七公主加以照拂,只怕早死了,往后七公主出嫁,她怕是无法活到成年。”
魏檀玉知道太后讨厌自己,还有一层原因是自己和刘贵妃沾亲带故。“你不说,我也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公主,陛下只怕也忘记了自己有这么一位妹妹吧。”
若是将来有其他女子入宫,像刘贵妃那样分走帝王一半宠爱。自己会变得像太后那样吗?魏檀玉不敢再往下胡思乱想。
奕儿比足月的妹妹长得快。魏檀玉抱在怀里,感觉儿子又沉了点,妹妹还是娇小的一团,皮肤变得白了些,一张小嘴特别像玲珑。想起昨日玲珑说想离开长安的话,也不知什么时候走。魏檀玉马上让红蓼去自己从东宫带来的箱子里找件旧物出来,和念儿的一双小鞋子一起送去卫府和玲珑交换一件信物回来,留给念儿。
红蓼照做,在她寝殿里找出了从东宫带来的箱子,翻了半天,摸到一卷画来,慢慢拆开。画上黄裙曳地的女子怀里抱着一只狸奴,正回眸看着,真是倾国倾城,不是她服侍的皇后是谁,旁边还有一句题诗,红蓼歪着脖子准备去看,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画。
红蓼一抬头,连忙跪下参拜:“参加陛下。”
褚厉没说话,画举在眼前看得入了神,思绪马上飘回前世。
“臣恳请陛下速速回长安。监国重任,臣实不能胜任。”
“怎么会呢?皇兄监国的这两个多月里,长安的一切都井然有序。让皇兄监国,朕甚放心。”
褚荀忽然起身跪于他面前叩首道:“臣实在无心政事,恳请陛下放臣去封地。”
“皇兄口口声声无心政事,却能将朕撂下的每件国事都处理得十分妥当,真的是无心政事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陛下猜忌臣,故意让臣监国以试探臣,臣即使从前有心政事,在猜透陛下的心思后也不敢再有心政事,臣代陛下监国的这两个多月,陛下可曾监视到臣有什么夺权的举动了?”
褚厉抿起唇,正要接话,窗子里跳进来一只金色的狸奴,钻到褚厉怀里,用身子蹭来蹭去,不停地“喵——”“喵——”叫着。
“跟你的主子一样。”褚厉伸手顺着它的头摸到脊背,放开它道,“出去吧,告诉她,朕很快就去看她。”
狸奴又叫了几声,跳出窗子出去了。
面前的褚荀道:“陛下为了试探臣,不惜让自己落得沉迷于美色的名声。臣今日便将话都挑明了,要杀要剐皆看陛下的意思,监国重任,臣不担了,也请陛下以国事为重,勿让满朝文武以为陛下在此沉迷美色,不愿归朝。”
窗外传来女子轻缓的脚步和娇滴滴嗔怪狸奴的声音。
褚厉马上起身,褚荀也跟在他身后,一起慢慢踱步出去。
女子黄裙曳地,留给他们一个纤细的背影,只见风里罗带飘举,髻上金钗花钿玉搔头,步摇在轻轻颤动。
“玉儿……”褚厉开口唤她,她回了眸,回眸的情景正和画中一模一样,人比鬓侧那朵娇粉牡丹明艳动人。“过来见过吴王。”
她只是垂下眸子,抱猫停步屈身揖了一下,扭头就走了。褚厉无可奈何地对身边的褚荀道:“贵妃不喜生人,又怀着身孕,朕也拿她没辙。”
……
“画是哪里来的?”褚厉问,眼睛看着那画上题诗之后的落款“寻”字。
“奴婢不知,这是皇后的东西。”
褚厉把画还到她手里道:“收起来吧,别告诉皇后,说朕看过。”
“是。”
褚厉缩了缩瞳孔,去孩子们那里找她。
一进殿就见她手里拿了个小鼗坐在那里晃来晃去,也没用来逗孩子。
他走到她背后时也没被发现,直到把她拥入怀里,她才下意识挣了一下,看清是他就顺从地偎在了他怀里。
“想什么?”
魏檀玉说了今日给太后请安回来听见昭阳殿传来歌声的事,顺便提出请他下旨单独给刘贵妃那位幺女安排一座宫殿,请宫人照顾,她是皇帝异母妹妹,皇帝若下旨,众人只会说皇帝仁义。
褚厉却先问道:“你去请安,母后没有为难你吗?”
“没有。太后让我半个月不要给你侍寝。”
“这还不算为难?”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那你忍得住吗?”
魏檀玉难以启齿,他接着动唇,“你忍得住,我忍不住不碰你。”说着动手去掀她的裙子。
一边的两个孩子正在熟睡。魏檀玉脸颊一片燥热,忙道:“别吵醒了孩子,乳母过会要来的。”
褚厉已经拉开了裙子下面那层白色的布料,伸手探了上去。
魏檀玉伸手掐他的胳膊。
“早上起来后没再上些药?”
“赶着去给太后请安,忘了。”
“那回去上药。”褚厉伸手把她抱起来往她寝殿里去。
红蓼那时挑了件首饰刚出来,碰上她被皇帝抱着进去,自觉先到外面候着了。
“让你养上两日也好,但半个月,我忍不了。”褚厉替她整理好了衣裙,又问,“她原话是怎么说的?”
魏檀玉如实重复。
“她管得太宽了,看来朕得给她找些事做。”褚厉说这话时,已然想好了对策。至于刘贵妃生的那两位公主,他的确是不关心生死,不过既然是她开口,即便只是为了遂她的意,他也要答应的。
褚厉下旨给了刘贵妃那位幺女单独的宫殿居住,名义虽还是太后抚养,但已不是太后的宫人照顾。太后被气得不轻,正要找褚厉讨个说法,褚厉却主动请安来了。
然而,褚厉一来,连续说了两件事情,一件让太后挠心挠肺,一件让太后坐立不安。
头一件事,是前太子褚荀疑似还活着,褚厉已派人去打听下落,太后再三追问,褚厉就是不肯说出在哪里发现的褚荀的行踪,太后的心肺真如被人抓挠一般,又追问褚厉打算怎么处置他三哥。褚厉不断推托先找到人再说,就是不正面回应找到后打算如何处置。
第二件事,是七公主褚楚的婚事。褚厉说燕北藩国上贡的金银马粮逐年减少,不知是不是生了异心,大越陈兵燕山之后,燕北马上惧怕了,送了书信过来,说要为其世子求亲,若他们要公主,那便要委屈褚楚远嫁。太后听罢马上站了起来,指着褚厉怒道:“楚楚是陛下的亲妹妹,陛下怎么忍心让她远嫁?陛下是天子,燕北不过是臣服的藩国,何需把嫡公主嫁过去维系关系?”
褚厉笑道:“母后莫要动怒。燕北没有派使者,只是送了书信过来,足见他们不是诚心求亲。”之后借口国事繁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