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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乡,按理说是应该先回家一趟。
    可是王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
    还是算了吧,当初自己考上救援队的时候,母亲就哭过一场了,如果再让他们看到自己伤成这种模样,还指不定要多担心呐。
    想了想,还是打了电话,说自己的第一阶段训练完了,但还需要在基地中进行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训练,因为日程比较紧张,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
    他父母倒是十分理解,也各个方面嘱咐了一遍,才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现在……应该去哪啊?”
    王玄伫立在这繁华的小街之上,脑海中依然回荡着灾情中的惨烈和危机,看着面前的平和,心中反而有些不适应。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突然抖动了起来,如同羊癫疯发作一样,怎么都控制不住,冷汗也在不停的往外冒。
    “小伙子,你这是怎么了?”
    几分钟之内,王玄全身就被汗水浸湿,如同水洗一般,尤其头发,就像是刚刚洗过头还没来得及擦。旁边路过一个老大爷,看到他这副模样就忍不住关心的问了起来。
    王玄想要回答,可才一张开嘴,就觉得喉咙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一样,再看大爷那关心的脸,眼中却诡异的浮现出地震现场那些死人的惨状……
    “啊!”
    他忍不住叫了出来,猛地向后一跳,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手臂摔破,流了血。
    老大爷整个都懵了!
    他赶忙看向周围的人群,大声说道:“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我都没有碰到他,是他自己摔倒的!你们可要给我作证啊!”
    说着还拍了一下大腿,大声道:“就听说老人去碰瓷年轻人,今个儿怎么碰到年轻人来碰瓷我们老头子了?嘴欠嘴欠,没事管这闲事干什么啊!”
    老大爷都快哭了,也不停的看向旁边,这是准备要跑路。
    不过说来也是有趣,还有几个热心肠的人大声喊道:“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们几个也说不清!大家拦住他,别让他跑了,报警,快报警!”
    就这样僵持不下,却没有人来管王玄的死活。
    喧闹中,一辆小轿车停在旁边。
    上面立即冲下来一个女人,整个人几乎是扑着到了王玄的身边。
    她一出现,整个场面就安静下来了。
    之前喧闹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了,所有人都看着她,在那一瞬间,她仿佛成了世界的焦点!
    倒不是说她多漂亮。
    只是难得,太难得。
    她就像是一株水仙,俏生生的出现在天地之间,让人没有一丝防备,就将她那纯洁的美好展现在众人面前,措不及防。
    白 ,白的发光!
    不光皮肤白皙的如同水仙花瓣,让人轻易不敢触碰,稍一动,可能就破了,就碎了。
    她穿着的衣服同样是白色的,白色的布,却不如皮肤光彩。
    还有头发,眉毛,任何能看到的,都是白色的。
    唯独那双眼睛,如同镜湖之上,映了整个星空。看着那双眼,就仿佛看到了距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她的出现是这般突兀,她的动作也同样突兀。
    直接伸手搀住王玄,紧紧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颤声说道:“小玄子,你怎么了?你快说话啊,你怎么了?”
    小玄子,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称呼他。
    王皑。
    王玄的表姐,也是王玄在这世上最看重,对他最好的人之一。
    一声小玄子的呼唤,让王玄打了个激灵,奋力睁开双眼,然后苦笑着说道:“表姐,你怎么来了……”
    “你还笑!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了?看你好了我怎么收拾你!”
    “表姐,别告诉我爸妈……”
    “那不行!”
    “表姐……”
    “哎,好吧,怕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说着便费力的把王玄给搀扶到车上,车子很小,几万块的代步车,算不得高级,后座空间也有限,人是塞里了,拐杖却一时之间没地方放。
    不过不知道王皑一时之间起了什么念头,平日里温柔的她突然将拐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还踩了两脚,然后上车扬长而去,不过临走时倒是还跟周围的一群人礼貌的鞠躬道歉。
    “还真是个好女子……”周围的人都忍不住这样的评价。
    不管她是否跟寻常人有些不同,是否白的太过怪异,大家对她的感觉就是很好。
    ……
    王皑一头白色的长发,从来都是最让人惊讶的地方。
    十三岁之前,她都是短发,很短的那种。
    因为在很小的时候,王玄拉着她的头发说,她是老人,因为头发白。
    十三岁只有蓄发,留到很长,也一直保持长发。
    因为在王玄十岁那年,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名词,拉着她的头发说,她像天使。
    对于这对姐弟,王家人有些无奈,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长辈们也总是奇怪的笑。
    要说王家,不算什么大家大业,都没有什么钱,但家族却真的很大,有族谱,现在若是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怕是有六七百人那么多,互相之间竟然还都有些联系,逢年过节单是祝福的短信提示音就足够让人头疼。
    这么大的家族没有像其他家族那样散掉,据说是因为老一辈里面有一个很有名的家伙,算是遗老遗少,整天说的最多的就是礼义廉耻,还有一些大家都听不懂的玄乎其玄的东西。
    当王皑出生那年,家里面迷信的人觉得这是不吉利的事情,而另一些不迷信的,觉得她一定是得了某种病,比如耳熟能详的白化病。
    已经九十六岁的老学究却不这么认为。
    “风骚骚而四起兮,霜皑皑而依庭。风来过堂,屋中空旷,白雪积庭,乃是无人打扫。家中生出这样的孩子,表象上来看,是家残人空的局面,但也不尽然。所谓‘霜雪即来,寒中暖意’,并不需要太在乎,便取名为‘皑’,希望她如白雪般纯净,通透。”
    时隔三年,王玄出生了。
    他生来有些黑,但一切也算正常,原本不足以引起注意,但年岁已经九十九的老学究却来了。
    呆呆的看了王玄好久,随后叹了口气,留下两句话,就离开了,而数月之后,人就走了。
    “怕是越不过这百岁之坎,可惜可叹。”
    “黑中透红,是为玄。红渐转黑,那是血!三年前族中有雪,三年后族中又有血。最是纯洁凄凉,最是污秽兴旺,两者合,则家定安康,若是分,则灾祸人亡。”
    当时家里人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却又都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不过从小到大,算是刻意的,也总会安排两个小家伙在一起。
    还真别说,王玄从小性子就烈,稍有不顺就又哭又闹,心情不好怕是能翻了天,偏生性子还硬,若是有人打骂定然记下仇,寻个机会就报了。
    有一次大过年的家人聚餐,一位叔叔喝多了一点,麻将桌上又输了钱,见他人小胡闹,好不容易凑上的一手好牌却被他给掀了桌子,顿时火由心来,一巴掌打了上去。
    原本以为这小家伙会又哭又闹,结果却一声不吭,只捂着腮帮子瞪眼,即便那位叔叔醒酒了百般道歉,万般讨好,可就是坚持那一笑不笑的表情整个大年。
    结果在十五那天晚上,趁着家里人都睡着,四岁的小屁孩不知道哪里弄来一块尖锐的石头,趁着那位叔叔睡觉的时候一下刺在他眼睛上,血流如注!
    若不是稍微偏了一点,一只眼睛就算是废了,不过到现在为止,那位叔叔的眼角还是留着一道长长的疤痕。
    就是如此的性子,让父母愁白了头,但怪事就来了,只要把王玄跟王皑放在一起,王玄就特别的听话。
    王皑如同一个温柔的大姐姐去照顾他,王玄也如听话的小孩子般老老实实的粘在她的身边。
    等时间长了,他性子竟然还真的扳回来了,非但少了暴戾,更是显得有些腼腆安静,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虽然看起来有些怂,有些女孩子气,但对于家长来说,这样能让孩子平安,就是大大的好事。
    ……
    “唔……”王玄睡得很舒服。
    鼻尖传来淡淡香气,被褥透着温暖与柔软。
    他太熟悉这股味道了。
    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躺在表姐的床上,放心下来,眼睛都不睁的就准备再睡一个回笼觉。
    “你啊,可吓死姐姐了。”
    身边传来王皑的声音,王玄耸了耸鼻子,却还是不愿醒。
    王皑也没拽他,轻轻坐在床边说道:“你们那里的领导,一个叫刘队的来过电话了,说你回来了,让我们多陪陪你。她说你是第一次到现场,见了死人又救了人,还出现了很多危机,这种事情在紧张的时候没什么,但只要松懈下来就很容易出问题,说是容易得心理疾病。本应该让你进行几个疗程的心理辅导,但你坚持着要回来,他们也不好阻拦……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王玄听到了,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自己会突然像发了癔症一样,看来就是那个所谓的心理疾病吧,就像从战场上回来的那些士兵一样。
    不过他却根本不敢搭话,只能继续装睡。
    王皑道:“要不……就辞职吧,其实当初要是知道你去考什么救援队,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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