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烨与他都在喝茶,清晨泡的是敬亭绿雪,茶香在唇齿之间弥漫,郗池心中想着事情,一时间有些走神,整个人恍恍惚惚。
茶喝完了之后,郗池才站了起来:义兄,我该离开了。
钟烨并没有起来:贤弟,离开之前,你不该做一些事情表示表示吗?
郗池不太懂:他应该做什么?
钟烨暧昧的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郗池耳根蓦然红了。
他想自己回去后应该找几本当下时兴的话本子来看一看,观摩观摩别人是怎么与情郎相处的。
郗池看起来是个风流漂亮的少年,实际上他还青涩得很,有些事情做起来一点都不熟练,并不十分清楚。
钟烨之前吻过他一次,礼尚往来,他应该吻回来。
郗池走了过去,他低头贴上了钟烨薄唇。贴了片刻他就要抬头,钟烨突然按住郗池消瘦的腰肢,把郗池整个人按在自己怀里:上次哥哥是这样亲你的?嗯?旁人都说你聪慧,现在为什么笨起来了?
术业有专攻,我不精通这个。郗池道,往后慢慢熟悉。
钟烨道:为兄教你,分开双唇
男人声音低沉而魅惑,郗池不知不觉分开了唇瓣。
缠绵悱恻的一个吻,比之前吻得更加深入,郗池脑海一片空白,他被桎梏在钟烨大腿上,口腔内被完全侵略了一番。
半刻钟才分开,郗池薄唇被咬红了许多,唇上一片晶莹水泽,温柔的双眸注视着钟烨。
钟烨指腹摩挲郗池的下巴:如何?下次见了为兄,能不能主动亲吻为兄?
自然可以。郗池觉得自己学会了,现在就可以试一试。
他学着钟烨刚刚亲吻自己,低头吻了回去,可惜郗池没什么轻重,直接把钟烨的舌尖和唇角咬破了。
钟烨揉了揉郗池的墨发。
他更加更加喜欢郗池了,发自内心的疼爱,想要日夜缠绵在一起。
郗池拿了桌上的扇子起来:义兄,我先回去了,我们下次再会。
钟烨看着郗池修长身姿消失在门外,雪白身影完全不见。
他抬手擦了擦唇畔的血迹。
郑如把今天内阁送来的折子呈到钟烨的面前,虽然钟烨的表情仍旧和平常一样淡漠这位皇帝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但郑如莫名感觉皇上今天的心情不错。
那只笼子抬走。
钟烨觉得,他可能不用笼子,也能困住郗池。
第36章 36
郗池思考了半天还是决定从小门偷偷溜回去好了。
一晚上消失不见,只怕让诚王知道了不太好。
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推了这扇门,另一只手展开折扇挡住自己半张脸,结果门刚刚推开,一道浑厚的嗓音差点把郗池的魂儿给吓走。
臭小子!
郗池抬眸,看到诚王像座高山似的站在自己面前。
他故作镇定,将手中折扇收了起来,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是父王啊,父王,您怎么会在这里?我一早上出去走走,在外买了东西垫垫肚子,没想到一回来就见到了您。
诚王上前搂住郗池的肩膀:还在说谎!你这个小混蛋,撒谎都不脸红的?
郗池肩膀被诚王的大掌狠狠拍了两下,他差点吐血:父王,你把我松开!
本王都了解过了,你昨天半夜偷偷溜出去,也不知道去和哪个厮混。诚王道,是不是呀?
郗池推开了诚王:昨天晚上睡不着觉,便去夜市里逛了逛,京城和旁的地方不同,夜晚也有如此多的摊贩。
仅仅你一个人,没有约其他人出去?诚王可不相信郗池的话,有没有你相好的人,改天带回来让本王看看?
郗池突然被戳中了心事,目光赶紧躲闪开:父王,你不要胡说八道。
京城风气是整个暄朝最开放的地方,这里的姑娘比旁的地方都大胆,婚前男女之事发生的更多一些。
大胆的年轻女子和男子幽会十分正常,诚王看着郗池的表情,心里瞬间明白了:和父王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喜欢谁尽管告诉父王好了,父王保证把你喜欢的人弄到家里来。
郗池转了转扇子:父王啊,这件事情还是算了。
毕竟诚王害怕钟烨,把钟烨弄到郗家来,只怕诚王的大戏楼别想盖了,那些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也别想有了,到时候诚王整天担惊受怕连饭都吃不下去。
诚王看着郗池穿的衣物并不是平常穿的。虽然都是白衣,不过郗池平时衣物上的花纹大多是山川流云、仙鹤、梅兰竹菊、莲花、牡丹等花草或者优雅瑞兽。
今天郗池穿的白衣上绣着龙首鱼身摩羯衔珠,这种花纹早就不时兴了,京城中几乎没有人穿这种花纹的衣物。而且郗池平日里衣物宽袍大袖十分风流,今天穿的十分收身。
诚王一直都粗中有细,他敏锐的察觉出了不对:你等着,爹一定要查出和你幽会的是谁!阿池,你如果真和人好了,可不能不负责任,别坏人家名声,尽早定下来啊。
郗池觉着让诚王来教自己这件事情也挺好笑的,他笑了笑道:父王,你放心,我不是薄情郎,不会做负心的事情。但这件事情刚刚开始,还不适合讲给旁人听。
钟烨的身份毕竟是皇帝。朝廷众臣能不能接受他们的皇帝好男风还不一定。
况且郗池不清楚,钟烨是想光明正大,还是想暗度陈仓。
郗池不是喜欢拈花惹草四处留情的人,他虽然喜欢漂泊,但用情专一,一旦认定了什么人,心意就不会改变。
只是他现在和钟烨刚刚开始,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没有稳固,一切等交心之后再谈也不晚。
诚王道:你道理一套一套的,爹先听你的。不过这几天你住在诚王府吧,爹听说你得罪了郴王,他这个老家伙歹毒得很,你哥那里没什么护卫,爹担心郴王背地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情害你。
郗池想了想,诚王考虑的确实周到。昨天晚上钟烨的暗卫闯进来的时候郗池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郴王的手下来寻仇。
郗池武功虽好,但碰上江湖中卖命的杀手或者专门培养了几十年的暗卫还是差一些。诚王府有层层家兵,到底安全一点。
郗池点了点头:好,劳父王挂心了。
诚王走在郗池的身侧道:和你来往的那位好不好看?郗池略有些无奈:好看的,在我眼里他最好看,俊美优雅,容颜气质绝佳。
诚王心中暗喜,居然乖乖承认了:那性格怎么样啊?
郗池认真想了想:性格温柔,对我很好,关怀备至,从未有人对我这般温柔。不过偶尔有些脾气。
诚王更加高兴了!性格温柔!是个通情达理的!有脾气很正常,是个人都有些小脾气,有点儿脾气倒显得真实:好!好哇!再好不过了!最后这个人出身怎么样?当然,父王不是在乎出身,好看又温柔的话,出身差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郗池揉了揉眉心:十分高贵,门第很高。
整个暄朝,恐怕找不出第二个这般尊贵的人了。
诚王拍了拍手:妙!妙哉!太妙了!简直十全十美,父王真希望你们明天就成亲啊。儿啊,你看你未承王世子之位,拿什么来和人家交往?人家难道不嫌弃你身份不够?明天父王就上折子让皇上封你王世子,如何?
郗池道:他不在乎这些,父王,我的事情稍后再说,你去看你戏楼有没有盖好吧。
诚王才不信对方不在乎这个,郗家在暄朝已经是非常显赫的家族了,难道对方是公主不成?
可皇上明明说,不允许公主嫁给郗池了。
郗池和钟烨一起处理完郴王世子的事情,好不容易得了几天清闲,他在家中休息。
不过酒楼出事那天,郗池记得郴王世子一行人中最后少了一人,这一人似乎中途溜走了。郗池对京城人员并没有十分熟悉,所以不清楚对方的身份来历,暂时放过对方一马。
广平侯家的小侯爷并没有死心。
郗池在他看来就是稀世珍宝,他对郗池的容色垂涎不已,想象不到世上居然有郗池这般风华的男子,如果得不到郗池,他会有一辈子的遗憾。
郴王世子等人太愚蠢,他一定要找其他人帮助自己达成目的。
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郗池,哪怕一次也好。
诚王家中戒备比平常森严了很多,郗池听说诚王和郴王一方在朝中同样起了冲突,这两天诚王没有忙着弄他那个戏楼,王府中的门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郗池夜晚正在灯下看书,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以为是小景要来,便说了句进来。
敲门声却继续。
郗池放下手中书卷,亲自过去开门。
钟烨勾唇一笑:诚王府里的戒备森严了许多,是担心哪个登徒子来偷他们的小世子?朕偷偷进来的时候花费了一些功夫避开这些侍卫。
郗池蓦然开心了起来:义兄,是你,你居然来了。
钟烨道:看到为兄高不高兴?
郗池点了点头:自然高兴,我以为你在宫里处理政务。
哪来那么多政务要处理。钟烨刮了刮郗池的鼻梁,为兄只想你。
郗池眸子含笑,温情脉脉看了钟烨半晌:你低下头。
钟烨低头,郗池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脖颈,仰头在钟烨薄唇上吻了一下。
钟烨呼吸一滞。
郗池记忆一直都很好,上次钟烨让他和自己见面后做这件事情,郗池居然没有忘记,也没有推辞。
而且这次郗池有了轻重,很轻的吮咬钟烨薄唇,没有再咬出血来。
结束之后郗池一笑:我这次做得怎么样?
乖宝。钟烨薄唇勾了勾,眸中颜色更深,他呼吸重了许多,却强忍着不让郗池发觉异常,你做得很好,特别好,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郗池从腰中拿出折扇点了点钟烨的胸膛:我可不是小孩,义兄,你要当我是同龄人看待。
钟烨搂住郗池的肩膀,把人搂入自己怀中:为兄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心疼,你就是为兄的一切,是弟弟是孩子都不重要。
郗池心中温暖。母亲再嫁有夫有子,外祖父外祖母有他们自己的家业,父亲也有郗修远陪伴数年,自己从来都不是所有人的一切。
如果钟烨把自己当成一切,自己要更爱对方才是,不能辜负对方深情。
夏日屋子里闷热,外面倒是凉爽许多,郗池发觉钟烨温凉的体温升高了许多,他道:义兄,我们去外面散散步吧,屋里太热了。
钟烨握住郗池的手:好。
月上中天,不过一弯细细月牙并不明亮,郗池手中提着一盏羊角灯,晕黄的光芒点亮了周围。
郗池同他讨论事情:大哥是不是快回来了?
钟烨已经打听到郗修远和郗池并不是亲兄弟,既然不是亲兄弟,两个人常常在一起又像什么话。
钟烨看到郗池同旁人在一起便不高兴。
他是快回来了,这次办事速度比朕想的要快很多。钟烨道,钺江省的官员要更换了,朕在思虑此事,不知道提拔谁上去。
倒是想把郗修远撵出京城做官,可郗修远年纪太轻,阅历不够,带兵打仗可以,恐怕做不好总督,下面人肯定不服他。
况且钟烨信任郗池,却不够信任郗家,诚王未老,不能让郗修远在外做封疆大吏。
好不容易和你见一面,就不讨论这些琐事让你烦心了,钟烨觉得今天晚上不错,凉风习习,风里带着花香,实在不适合讨论政事。这些事情本该自己处理好,不该说出来让郗池忧虑,等你大哥回来,你进宫和朕住在一起吧。
郗池还没有想这么远:进宫?
当然,朕要和你成婚。钟烨眯了眯眼睛,小曦,你不愿意?
百官反对,你不好和他们交代。郗池道,这件事情应该慢慢商议。
反对?钟烨冷笑。
不怕死的尽管反对好了,如今钟烨大权在握,并不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他想做任何事情都轻而易举。
为兄解决一切麻烦。钟烨搂住郗池瘦而柔韧的腰肢,低头含住了郗池耳垂,相信朕好不好?朕给你所有。
郗池被他吻得心猿意马,一时间脑海纷乱,什么话都想不起来了。他耳垂其实特别敏感:好啦,别咬,义兄,好哥哥,别咬了
钟烨松口,眼里带着一丝恶劣笑意:还有另一边,忍一忍,乖,只是亲吻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小曦连这个都受不了,以后怎么办呢?
郗池被他吮得浑身乏力,手臂只好搂住对方肩膀。
钟烨玩够了才松开,他抵住郗池的额头:为兄好爱小曦,小曦爱不爱朕?
郗池墨发凌乱散在肩头,雪白面容上被迫染了几分晕红,他手中羊角灯早就落地,晕黄灯下,他被高大有力的俊美男人擒在掌心,宛如被笼子困住的雪白仙鸟。
钟烨笑了一声:快说,你不说的话,朕今晚饶不了你。
郗池点了点头。
钟烨强忍着心中妒火:那你爱朕多一些,爱其他男子多一些?
郗池无奈的道:义兄,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心里只有你。
是遇到钟烨之后,郗池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对男子动心的。
钟烨才不信郗池的甜言蜜语。
但他心里还是受用的:只爱朕一人?
郗池叹了口气,钟烨这般热情主动,哪怕想要慢慢的让感情更上一层,也不得不随着对方的步伐而大步前行。
他点了点头:自然只有你一人。
那边巡逻的家兵察觉出这边有人,一群人赶紧过来:是谁在这里?
郗池担心他们发现钟烨,他拾起地上的羊角灯往前走了几步,让身着玄衣的钟烨隐藏在黑暗之中:是本世子在外散步,你们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