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色“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能让李世民这样一个铁血的帝王哭成这个样子,从这就可以看得出长孙皇后的去世对他的打击有多么大了。
不过尽管如此,李世民按照长孙皇后所交代下的遗言,把她葬了依山傍水的地方,也没有陪葬金玉,而是陪葬了一些陶器和漆器。
一晃眼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为了让李丽质和李明达能尽快从丧母的悲痛中走出来,郑子文这半个月一直在家陪伴着她们。
这样做的好处也是很明显的,两女虽然还时不时落泪,但是比起之前那种寝食难安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郑子文也坚信,时间能磨平一切伤口。
郑子文的想法李丽质也能感受到,而且她也知道郑子文能耐着性子半个月不出门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所以这一天她主动提出要个郑子文一起出去走走。
对于她的这个要求,郑子文当然欣然同意,不过还没等他们出门,长孙无忌却直接走了进来。
看着长孙无忌皱着眉头进来了,李丽质也知道他肯定是找郑子文有事,所以就知情识趣的回房去了。
李丽质才刚走,长孙无忌就直接向郑子文说明了来意。
“子文,陛下接连半个月没上朝了,我们求见他也不见,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长孙无忌的话音刚落,郑子文立刻就摇头了。
“不好意思啊长孙大人,这个我也没办法,对了,我这还有事,有事要不咱们下次再说?”
“……”
听着郑子文的推脱之词,长孙无忌顿时露出了一脸的苦笑。
“你就不要和我绕弯子了,陛下不上朝,太子也不见踪影,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的,陛下他最看重你,还是你去劝劝他吧!”
长孙无忌话音刚落,郑子文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说实话,其实郑子文一点也不想插手这事,李世民脾气本身就很暴躁,现在人家又死了老婆,心情必定是糟糕到了极点,这时候自己去不是自找没趣么?
不过长现在孙无忌却是完全把话都挑明了,郑子文也不好装蒜,顿时咂巴了一下嘴之后就点了点头。
“行,那我去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去见陛下,现在成不成还是在他。”
听到郑子文松口了,长孙无忌顿时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行行行,你先去,成不成在另说!”
就这样,郑子文在长孙无忌的陪同下朝着皇宫去了,而这个时候,李世民也在御书房和刘炳聊天。
“刘炳,你说这次朕是不是做错了?”
对于他这个问题,刘炳哪敢说不呀,所以只能拼命摇头。
“在老奴的眼里,陛下不管这么做,都是有陛下的道理的,老奴不敢妄自揣测。”
听着他这个万金油似的回答,李世民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其他表情,而是接着问了下一个问题。
“刘炳,你之前不是说告老回乡之后打算去恒州吗?你说到时候朕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这下刘炳不敢回答了,在他看来这问题布满了各种危险的因素,所以他也只能低下头保持沉默。
而看到他这个样子,李世民顿时摇了摇头,然后叹了口气。
“唉,朕就是随便问问而已,你都要想这么久,你累不累啊?”
“……”
刘炳很想说他累,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但是这时候他却不敢说,所以只能继续保持沉默,整个御书房顿时就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李世民又朝着刘炳扬了扬下巴。
“你出去看看,高明他们是不是还在外面。”
“是!”
听到李世民这个吩咐,刘炳如蒙大赦,连忙就打开了御书房的门跑出去了。
出了御书房的门之后,刘炳顿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朝着院门的方向走去。
到了院子门口,就看到了三个人并排跪在那里,正是李承乾、李治还有李泰他们三人。
看着跪在院门口的三人,刘炳顿时叹了口气。
“唉,太子殿下,秦王殿下,濮王殿下,你们这又是何苦呢?陛下是不会见你们的,你们还是请回吧。”
听到刘炳的话,李承乾还是一言不发的跪在那里,而李治却悄悄的抹了抹眼泪,只有李泰一个人哭喊了起来。
“父皇,您见儿臣一面吧,求您了!”
他接连喊了三遍,但是院子里面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下子李泰也有些泄气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郑子文和长孙无忌都到了,看着跪着的三个人,郑子文顿时微微一愣。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顿时又皱了皱眉头。
“陛下他最不喜欢人家威胁他,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式都不行,所以我劝你们还是起来吧!”
听到郑子文的话之后,李承乾微微一愣,顿时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看到三人都起身了,郑子文这才朝着刘炳点了点头。
“老刘,你去帮我问问,看看陛下愿不愿意见我,他要愿意,我就进去,他要不愿意,我打哪来回哪去。”
听到郑子文的话之后,刘炳点了点就进御书房去了,不一会,他又走了出来。
“陛下让你进去。”
郑子文也猜到李世民会让他进去了,所以点了点头就走进了院子,长孙无忌想跟着进去,但却被刘炳伸手挡住了。
“陛下说他只见太保大人一个人。”
听到刘炳这么说,长孙无忌也之后叹了口气,然后摇着头退了回去。
而这个时候郑子文已经走进了御书房,看到他进来了,李世民顿时瞥了他一眼。
“你来干嘛?”
李世民的话音刚落,郑子文就朝着他躬身行礼。
“微臣见过陛下,微臣这次前来,其实就是来看看陛下还好不好。”
说道这里,郑子文顿时耸了耸肩膀。
“不过现在看陛下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好,陛下您的眼睛红彤彤的,是不是又哭了?”
李世民一听他这话,顿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朕没哭!”
听到李世民直接否认,郑子文顿时叹了口气。
“唉,陛下,其实哭也没什么好丢人的,正像那首歌唱的那样……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撑得那么狼狈……”
“……”
看着李世民又不说话,郑子文顿时咧了咧嘴。
“陛下是不是觉得微臣唱的这首歌非常有味道?让你有了再次痛哭流涕的感觉?”
说到这里,郑子文顿时大手一挥。
“没关系的,哭吧,尽情的哭吧,哭出来你的心情就好一点了,你……”
话还没说完,后脑袋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郑子文顿时捂着自己的脑袋退后了好几遍,嘴里直吸冷气。
“嘶……哎哟,说得好好的,你干嘛打人啊?”
看着他捂着脑袋的样子,李世民顿时就露出了笑容。
“现在朕的心情已经好了一点了。”
“……”
看着郑子文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郑子文再次笑着摇了摇头。
“子文你变了。”
不等郑子文接口,李世民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如果换了二十年前,朕这么无缘无故的给你一巴掌,你一定是会还手的,你这个家伙就是这样莽莽撞撞的。”
听到李世民的话,郑子文顿时撇了撇嘴。
“你丫以为我不想还手啊?要不是看在你把两个闺女都嫁给我的份上,老子才不让你!”
不过这话郑子文是不敢直接说出口的,所以他只能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陛下谬赞了,当初微臣不过是初出牛犊不怕虎罢了,而且陛下的身手了得,微臣哪敢跟你动手呀!”
听到郑子文这个解释,李世民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家伙,难道你不敢跟朕动手不是因为朕是皇帝,而是因为你打不过朕吗?这个理由好,像是你郑子文一贯的做法,哈哈……”
似乎为了把内心的压抑都发泄出来,李世民笑了好一会才听了下来,然后再次摇了摇头。
“子文,朕累了。”
李世民说“累了”的意思其实是让郑子文退下,郑子文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不过正当他准备告退的时候,脑袋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然后抬起了头来。
“陛下既然累了,不如去微臣的芙蓉园休息几天,如何?”
听到郑子文的话,李世民顿时就愣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然后点了点头。
“也好!”
见他答应了,郑子文立刻就笑了起来。
“那么咱们现在就走?”
这下子李世民没有犹豫,而是直接点了点头。
“好,现在就走!”
片刻之后,御书房的门再一次打开了,李世民昂首阔步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而郑子文则一脸笑容的跟着他的后面。
当李世民和郑子文两人出现在院子门口的时候,院子门口的李承乾三人都愣住了。
李世民似乎完全没有看到他们,直接就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而郑子文也“嘿嘿”一笑,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李世民和郑子文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御花园的拐角,只有郑子文那独有的破锣嗓子歌声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跟我走吧……当当当当当……天亮就出发……当当当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