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军官心下一荡,有一股子冲动,血液如沸似腾,色念高涨,传令道:“把这小女子抓回去。”那女一听,不禁大惊失色,就见两名衙差从马上跳了下来,望女直趋。
她莲步错退,慌张摇头:“差……差爷,我犯了甚么罪,为何要抓我?”两名衙差不管,此人有令,岂能不照办。那女力弱单薄,避无可避,更退无可退,只一下,左右二肩已然被衙差制住,立即动弹不得,不觉娇颊泪流。
一众百姓惶恐不已,官差随便抓人,已不是甚么稀罕之事。只是苦了这位姑娘,可怜了她,老百姓敢怒却不敢言,眼睁睁看着一位弱女子硬生生被提走,却无能为力。为首官爷一挥手,命衙役把老百姓统统赶回城去,然后关上城门。
帝王诧异,一瞧天色,只不过才申牌时分,根本未到关城门的时间。就疾奔过去,可惜仍晚了一步,两扇厚实的城门早已贴紧。凭他的功力,想要推开此门,或是打烂它,那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但如此一来,不知今身在何处,贸贸然行动,只怕打草惊蛇。
他微退几步,抬头仰望,却见城头有一块匾,上刻有二字,乃曰:寰州。帝王虎躯不禁一震,原来不知不觉之中竟然来到了寰州地界。寰州位于太行山的西北,在朔州东面,和朔州相距雁门关较近。
眼下城门已关,既知所在地乃十六州其中之一州城,如今有敌军在此驻守。帝王不宜轻举妄动,纵观城池,果为险要之地,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他轻叹一声,暗道:“契丹乃游牧民族,善于野战、攻城,却不善于守,当初宋昏君若能了解这一点,知人善用,何愁疆土不归还。只可惜他醉生于书画之道,迷恋美色,贪图享乐,更宠信奸佞,扬道求仙,才招致民怨。”
往事不堪回首,纵然那厮有再多的过错,也早已随风而逝,况且自己已经取代了他成为万民之首。这一切已经不关他事,而是自己的责任。由于自己的一时大意,十六州竟落吐蕃手里,甚憾。
眼下敌势不明,帝王唯有等到天黑,趁着夜色掩护,再想法子混入城内探听情况。看看此城的防守如何,兵力又有多少,待摸清了这一切相关情况之后,再伺机而动。
夕阳向晚,黄橙橙的一片金色,弥漫西山头,把整个天空都染亮了,游云过隙,万物仿佛都活了起来,各放异采。雁门城内,大将忠于本职,士兵勤哨,老百姓生活愉快,自从有了粮食之后,大伙对元帅那是一个敬重,没得说。
刘进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扫往日的优柔寡断,经此一事之后,更加认真起来。每天勤于公事,日夜懆劳,甚得百姓爱戴的同时又得将士们的尊重。浑不似初来乍到之时,那般的没好脸色。
御案之上,置着帝王所留下的第三个锦囊,可惜纸上浑无一字。当初静云要打开时,他也着实吃了一惊,怎么会没字呢?以二哥的聪明,他绝无如此糊涂之理,想必其中一定有深意,暗藏着甚么玄机?
可是他参详了几天,却一无斩获。用火考过,以水浸过,没甚么特别之处,完完全全就是一张白纸,心忖:“二哥该不会在耍我?”摇头,一百个、一千个不会。
自己依第二个锦囊行事,果然筹到了粮食。如今粮食是有了,敌军也不似前阵子那番天天来攻城,令人烦恼。时下在烦的是,该不该主动出击,早日收复十六州,然后卸下这副重担,再与静云安心成亲。
没有兄长的锦囊妙计,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和精神,一股脑沉浸在其中研究。转念又想:“二哥曾说过,锦囊先后有序,要依序打开,不然泄漏天机,必遭祸端。该不会是静云……”才念及此女,便听敲门响起。
刘进回神,吸口气抚平思路叫道:“请进!”少顷,那门推开,一名女子步入,刘进笑问:“云妹是你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静云轻盈一声低笑,缓步近前,见了案上的那张白纸,又低笑一声:“原来你还在研究这个?”刘进离座迎她,点头道:“不错,它对我很重要。”静云说道:“那只不过是一张白纸,有甚么好重要的?”
刘进摇了摇头,不赞同道:“不不,此绝非白纸那么简单,其中一定蕴藏着甚么,只是我们不得而知。”静云撅起嘴来:“哼,依我看,定然是圣上故意整你,他以前又不是……”刘进颇有不愉:“云妹,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二哥做甚么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可惜我悟性太低猜不透,有负他所托,不然……”
静云见他生气,心底矛盾起来,王爷的神情,字里行间无不表示对圣上的信任和敬畏之情,既内疚又有些吃醋,咬唇道:“进哥,我怎么觉得你对圣上似乎比对我还好?”刘进回笑:“有么?”见佳人颇有恼意,便道:“许是以前我太依赖他之故。”
静云不信:“真的?”委屈之极,刘进急抓着她的手,又将人搂入怀里说笑道:“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二哥对我那么好,我回报他也是应当的。而做夫妻则不同,可以生生世世。”静云嗔恼:“哼,你又来糊弄我,才当元帅几天便不正经,谁要和你做夫妻啦?”
刘进皱眉,故意问:“你当真不要?”静云忸怩,一脸羞红轻啐:“不要!”刘进暗笑,嘴上却一本正经道:“好,既然你不肯,那我请二哥赐婚,娶别人算了。”
静云眼睛突然睁大,立即推开他,凶煞喝:“你敢!”刘进但觉委屈,欲泣道:“不是你说不要我的吗?”静云面红过耳:“我……”咬了咬牙,垂下了头去。
刘进双手扳住她的脸,轻轻捧了起来,极具深情,眸子只凝视她,唇角一干。静云会意,心如鹿撞,遂把双眼闭上。王爷喉头一咽液末,俯下首去,眼看就要吃上琼浆玉液,哪知这时,外头忽闯入一人,口里疾唤:“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