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身材单薄的少年瑟瑟发抖的卷缩在厕所墙角,四名年纪与之相当的少年正围着他一顿拳脚相加,那股狠劲让人骇然。
不到片刻,单薄少年的身上就布满了淤青,衣服上全是脚印,还染上了些许血迹。
四人中的领头少年蹲下了身子,一把抓起单薄少年的头发,硬生生把他拽到小便池前,把他的头颅按在池沿上,使他的鼻尖与池中尿液仅仅不到五厘米的距离。
那骚臭刺鼻的味道不但能让人作呕,更能把人的尊严冲刷得支离破碎。
“给爹听好了,我不管你是去抢也好,还是去偷也好,今天下晚自习之前若是没看到你孝敬上来的一百块钱,我就让你把这小便池里的尿,全都给抿干净!”
说罢,嚣张少年便把单薄少年的脑袋狠狠砸在了池沿上,也不管对方的脑门渗出了鲜血,站起身轻蔑的吐了口吐沫,带着几个同伴肆笑的猖狂离去,就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男厕内重新恢复了安静,直到半响后,单薄少年才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失魂落魄的看着空荡的男厕,眼中一直打转的泪水,终于不争气的滑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来欺负我!难道一味的忍让退怯,只会让这些人更加变本加厉吗!”
积压了多年的憋屈,在这一瞬间终于从单薄少年的心底爆发出来,他在咆哮!
少年名为唐仁,是文学馆的学生,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亲是一名工厂工人,母亲是一个纯粹的家庭主妇。
他家里无权无势更谈不上富裕,是个地地道道的贫困家庭,父母的那些微薄收入除了日常开销外,只能勉强支撑他的学习费用。
或许是因为家庭窘迫的原因,唐仁自读书以来,就一直被同学瞧不起,是被嘲笑与欺负的对象。
虽然自卑,但他自幼就很懂事,为了不给家里增添麻烦,从来不会去招惹别人,更不会与人起冲突,只有被欺负的份,不管受到了再大的屈辱,也只会忍气吞声。
可这也导致了他的性格愈发变得懦弱,久而久之不但欺负他的人没有减少,反倒越来越多……
在唐仁的记忆中,似乎每天都要被同学羞辱一番……
可他从没想过,会有被别人按在尿池中的一天,这种前所未有的屈辱,狠狠撞击着他的心灵!
回想着过往一切,唐仁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在脸颊上,浓浓的委屈弥漫了整个心扉。
这样的日子他受够了,那是一种连尊严都被践踏得体无完肤的屈辱。
衣服与脸颊上沾惹的尿液味,还在他鼻尖飘荡,这种感觉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壁之上。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树没皮得死,人没脸就等于没了最起码的尊严,那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你们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唐仁低声呢喃,透露着满腔愤怒,他紧握的双拳因为用力过度,指甲都刺进了掌心中,但他却一无所觉。
有一股怒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这一瞬间,唐仁的脑中闪过了许多念头,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想通了很多事情,他眼中的泪水慢慢止住,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坚毅了起来。
在内心深处,他做出了某种决定。
从地下爬起,唐仁狠狠抹去了脸上的泪痕,他的眼眶泛红,身上也在不经意间发生了些许变化,软弱怯懦已不在,反倒多了一种令人害怕的寒意。
有时候,有些人,改变只需要一念之间而已,天使与恶魔也仅有一线之隔,不是吗?
来到水池前清洗了一下脸蛋与身上的污渍,唐仁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冷冷道:“唐仁,你记住,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以后的你,宁愿昂着头颅被打死,也不要低着头颅被踩死,谁也不能继续践踏你的尊严!”
21点30分,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准时响起,所有人都一窝蜂的冲出了教室,向着文学馆外涌去。
唯有唐仁还静静的坐在座位上,他面无表情,默默的看着门外的夜空,眼中闪烁着一种莫名的神色,似挣扎,似犹豫。
他很清楚,徐峰那群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当他走出这个门,将要去面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