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尼恩和哥比来到了大厅之内时,一个中年人微笑的迎接:“欢迎你哥比,十分荣幸再见到你,你这次又来了货物了吧,哦,这位是?”
“这是我家的少爷安尼恩,少爷,你来见见帕达斯爵士,罗德家族的主人。”
安尼恩向帕达斯爵士欠身行礼,但是即使当帕达斯爵士满脸是微笑,他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他在微笑后那种锐利而冰寒的视线在审视着他,几乎使他有着被完全看穿的感觉,安尼恩立刻觉得一阵不安。
“安尼恩爵士你好。”帕达斯爵士还礼,然后对着哥比说着:“看上去真是一个英俊的孩子,不过,先让我们到里面餐厅去吧!”
安尼恩安稳了一下自己的心,随着哥比的脚步而走到一道门后。这是一张很长很大的餐桌,周围却没有人,只有几个侍从等待在那里。
“来,请坐,我喜欢在餐厅上交谈。”说着,帕达斯爵士就吩咐上菜。侍从们立刻就行动起来,才一会儿,一种食物的香味就飘了进来。
仆人送上了开胃酒,安尼恩拿了一杯,上的菜也很简单,是烤小羊排,上面还淋着鲜嫩肉汁,香喷喷的就吸引人的口水,还有就是那些他不太感兴趣的生菜了。
“来,大家干一杯。”安尼恩拿起叉子正想开动时,帕达斯爵士却如此说,他的笑意中闪过一丝微不足道的嘲讽,但是立刻就消失了。
安尼恩连忙放下叉子举起杯子应和。
帕达斯爵士随之挥挥手:“不用多礼,年轻人,不要让我打搅到你的用餐。”
“恩,多谢你的款待。”安尼恩说,望着他那种隐含着讥讽和居高临下感觉的笑容,他突然之间对眼前的美味羊排失去了一半的食欲。
帕达斯爵士优雅的一笑:“这样的话,也许,您等会会想要再用甜点?我会叫仆人为你准备的?”
“不,甜食我已经吃的太多了……而且太甜的东西并不有利于健康。”安尼恩心中厌烦了起来,虽然没有流露到面上,但是口气就平淡了下来。
下面的交谈就比较干巴巴了,不一会儿,大家都吃完了。
“那,请跟我来,我想象二位会给我们带来很好的交易,特别是哥比,我们两人有很久没有好好聊聊了。”帕达斯爵士十分亲切的说。
穿过一个装饰华丽的走廊,来到了一个房间,这里更是精雕细琢,显示了商会非凡的财力,但是在安尼恩看来,这并不算什么,毕竟他看过的建筑比这可以宏伟一万倍。
“请二位坐下。来,我们现在这里没有其它人的干扰,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安尼恩没有再说话,他坐在了哥比身边,静静的观看着二人进行交谈,二人开始时说了一些毫不重要的事情,然后才说到了这船的交易。
“我相信我们会有很好的交易,毕竟我们已经有长期的合作了。”帕达斯爵士把自己的一杯酒放下,漫不经心的看着单子,许多东西都是廉价物品,只是胜在数量比较多一点,但是看到最后,他看见的却是一件事情:“雪糖?这是什么?糖类的一种吗?”
“恩,是的,我随身带来了一些雪糖,你会很感兴趣的。”哥比说。他小心的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然后轻轻打开,帕达斯爵士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神立刻专注了起来,虽然他立刻恢复了原来的神色,但是这逃不过二人的眼睛。
哥比的心立刻就安定了下来,颇为自豪地说:“你看,这就是以我们费诺卡修家族秘传配方特制的雪糖,你看,每一颗粒都洁白如雪,毫无杂质,你可以品尝一下,这是多么纯正的甜味啊,相信阁下应该明白,只有这样的雪糖,才能配得上上流社会宴席与甜点,才能凸现出上流社会尊贵的身份和地位。”
帕达斯爵士上前捻了一下,送到口中,顿时眼神都变了。作为商会的主人,他的商业嗅觉相当灵敏,他立刻发觉这种雪糖有着非凡的前景,要知道,糖本身就是奢侈品,甚至有着同等重量价值一半黄金的说法,但是都是一些粗制的红糖,而这种洁白如雪,毫无杂感的雪糖,想不被上流社会追捧也难。
不过,帕达斯爵士到底是老练,虽然他发觉这是一种非常有价值有前途的商品,但是他仍旧淡然一笑,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恩,相当不错,我可以出二倍的价格来向你买下来。”
安尼恩一听就知道他已经完全动心了,他笑了,然后在这个房间内第一次开口:“帕达斯爵士,你这个出价似乎太低了。”
“哦,年轻人,那你觉得应该出多少呢?要知道,太高的价格,可未必能够有买家啊。”帕达斯爵士觉得有意思,于是望着眼前的少年说着。
“二十倍。”
“什么?”这个数字就算是帕达斯爵士也吃了一惊,在一阵难熬的沉默之后,他的脸不由已经有点扭曲:“丹霓在上,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
“不,我没有疯,你也没有听错。”
“那,年轻人,你是在愚弄我吗?”帕达斯爵士的脸立刻沉了下去,他的眼神中闪着寒光,里面混合着杀机。
“我已经是考虑了我们双方的利益,并且觉得彼此都有巨大收益,才提出这个价格的!”安尼恩暗中一惊,突然之间发觉自己有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自己一行人实际上并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但是他心知此时不能有任何退让和犹豫,他平静的说:“您是商会的主人,您知道货物的价格到底有什么决定的吗?”
“哦,你倒是说来听听。”
“无非是三点,有没有需求,寻求者是谁,以及物品有多少。”
“所谓的需求,就是商品成立的前提,一件东西如果没有人需要,那就根本卖不出去,而寻求者是谁,决定了价格的上限,贵族和贱民能够出的价格绝对不一样,而物品是多少,您应该很了解——不就是物以稀为贵吗?”
“那这和雪糖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糖,本来就是贵族的需求,据我所知,每年的糖都是供不应求,而不是相反吧,这就决定了糖的价格非常昂贵,而我拿出的这种雪糖,更是罕见,我可以说,今年全大陆就这一百五十磅。这样的需求,面对广大的贵族市场,价格贵个三五十倍都可以卖出去,我说的二十倍已经算少的了,帕达斯爵士,你觉得这还是愚弄您吗?”安尼恩顿了顿,然后说着:“如果您不要,我相信其它商会会感兴趣的,虽然说爱卡达商会的那个主事很愚蠢,不肯多出价格,但是我相信其它商会会感兴趣的。”
“您说的,是否有点夸张呢?”听见已经有别的商会的人知道此事,他的眼中的杀机隐退了下去,脸上仍旧带着那种矜持微笑:“毕竟,有没有这样高的利润,还不知道,而且我们要卖出这些货物,也是要成本的。”
“当然,这些都是要成本的,那你开个价吧。”
“那就十倍的价格吧,你看怎么样?”他一口还了一半。
“帕达斯爵士,你应该知道其中有多大的利润空间,但是出于长久以来我们的合作,以及考虑到您第一次运转这种货物的风险,虽然有点吃亏,但是我想这点价格我们也可以接受了。”安尼恩迟疑了一下,然后才一口答应。
其它的东西就很简单了,一口价,开的价格也算公道,而帕达斯也没有心思讨价还价了,他草草的讨论了一下就确定下来。
在最后,他说:“那这种雪糖,你可以有多少呢?”
“由于技术上的局限,我们每年最多只有二百磅的产出。”安尼恩考虑了一下,然后说了这个数字。
“太低了,这个数量太低了,不要说大陆,连城市中的贵族也未必能够满足,如果有什么物资金钱上的问题,不如我们合作吧。”
“帕达斯爵士,你应该知道,像这类配方都是各个家族最严格保密的东西,身为费诺卡修家族的继承人,身为一个领主,我必须考虑到以后费诺卡修家族的利益,再说,物以希为贵,我们又何必生产太多的雪糖呢?把它作为最尊贵的人才能享受的东西,不是更好吗?”安尼恩一口推辞了:“而且,我马上将去月亮城学习奥术,也不可能有这样的精力和时间来作这样的事情,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让我们还是继续这样的合作吧。”
这句话中,又隐约的点到了自己的身份不同,能够到月亮城学习奥术的,都是有着一些人脉和背景的,帕达斯不由有些尴尬,以前的合作,都是数目比较小的中等交易,所以虽然知道眼前是一个贵族,但是具体有什么背景,有什么力量,有什么后台就没有查清楚了,当下就笑了起来:“这个当然,是我说错了,哈哈,来,让我们把这次交易完成吧。”
等和约签完,查看了货物,并且验收了货物,已经是下午了,帕达斯爵士爽快的付钱,等送了这二个人出去,房间中就进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也看了看桌子上那一小包雪糖,说着:“父亲大人?是不要……”
他作了一个斩头的手势。
“卡斯克,你真是胡闹,雪糖的事情已经被别的商会知道了,如果这样干,肯定就会被怀疑,再说,杀了他们,如果得不到配方又有什么用?”帕达斯爵士瞪了他一眼:“而且,还不知道他有什么背景,如果贸然的杀了,惹上了不应该惹的人,那怎么办?”
“那父亲大人的意思是?”卡斯克恭谨的问。
“先派人去调查一下,他的背景,以及他的领地内的情况,如果能够弄到他们配方,那就不用采取暴力手段了,如果不能弄到,那也等所有的事情都调查清楚,可以干的话再说。”帕达斯爵士吩咐着说。
“是,父亲大人。”
而在外面,安尼恩正在和哥比交谈:“这家商会的背景很不简单,哥比,你知道他是底细吗?”
“我只知道他是以商业起家,后来曾经在一个国家获得过爵士的称号,以前我们的交易还是相当爽快的。”哥比眼见刚才的事情,对少爷不由大起惊讶佩服之意。
“雪糖的事情,是我欠考虑了,利润大,自然风险大,遇到的睽试也大,尽管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想法,但是我们也必须作出预防。哥比,你要快点回去,不要在城中多呆了,回到领地上,多请几个护卫,要是熟悉和忠诚的,不要省钱,还有几个月,今年的红菜就又可以产出了,到时候我再提炼成雪糖,又有一大笔收入了,我们以后不会缺钱。”
“记住,宁可多花点钱,也不可粗制滥造的请些庸人,应该动用的关系就要动用,不然出了事情就来不及了。”
“是的,少爷。”哥比恭谨的回答。
“钱不能放在身上,那太危险也太沉重了,我们去丹霓女神殿下的神殿去。”
丹霓是这块大陆的贸易与财富女神掌握的神职是贸易和金钱,掌管着一切台面上或台面下的交易——包括正当交易及黑市交易。
丹霓的教会在圣者浩劫之前规模庞大,可说广受欢迎,但是当她在圣者浩劫失踪后,由于十几年都没有回应信徒和神职人员的祈祷,因此被怀疑已经消亡,而流失了大量的信徒。虽然现在丹霓已经归来,但是仍旧元气大伤了。
不过,直到现在,丹霓神殿仍旧是各城各地的融资中心、货币兑换中心、寄物保管处,并且享有相当高的信誉度。
丹霓的神殿并不远,走了几步就到了,这是一个金碧辉煌的神殿,安尼恩注意到这个殿堂是用的是纯黑的黑耀石制成,而且天花板、墙壁、廊柱、或是地板,也都覆满了最奢华的装饰。
“您好,欢迎来到丹霓女神的神殿,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服务的?”一个初级的牧师上前,她是一个女性牧师,长的还不错,但是穿着却非常俗艳——丝质衣上镶金丝,披上一件沉重的镀金大红色披风……
“也许这个女神就喜欢这样俗艳的衣服吧!”安尼恩不无恶意的想,但是这当然不关他的事情,因此他向哥比点了点头,让他和她干涉,自己就不必说话了。
但是当他观察了神殿,才发觉,这个外部金碧辉煌的神殿,其实在各个要地上都建有相应的防御,整座神殿其实是一座牢不可破的堡垒,坚固程度简直是一个正规的军事城堡。
但是,想了想,他也就觉得正常了,丹霓神殿可是类似于银行之类的地方,有为商人们提供托管服务以及货币兑换——如果不这样坚固的话,那不就是等于让人抢吗?商人也不会放心吧。
不过,听说,要委托这些神殿中的牧师代为保管的代价可不便宜,委托者必须付出相当于托管货物总值十分之一的高额价金呢!
就在这时,谈判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哥比买回来了一只小小的袋子。
“这就是空间袋吗?”安尼恩这样想着,但是当他看着牧师将黄金分出,将整个一箱子的金币倾倒在这个小小的袋子中,并且拿给他时仍旧如一个小袋子一样轻,他就相信了——这个世界的确有着这样的东西。
“这位阁下,请你注入魔力。”安尼恩依言将自己微薄的魔力注入。
“阁下,现在这个空间袋只能由您一人使用了。”那个女牧师提醒的说。
一切干完,着实费了一番功夫,等出了神殿,这才发觉,天已经快黑了,看来今天是走不了,那就必须等到了明天了。
而对于安尼恩来说,也必须好生思量一下自己以后的方向了。
当下二人一路无话,来到了一家酒店,要满足食物和休息的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