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哥儿你别管,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你平安送到贡院去。”郑僮沉声说道。王钰闻言心里一阵感动,这哥们没白交,将来有自己一口吃的,就有他一份。
突然,斜处里猛得窜出一个人来,不由分说直接往人墙上撞。王钰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扑通一声栽在地上,号啕大叫起来。不等王钰他们有所行动,四面八方,笋子似的冒出不少的人,骂骂咧咧的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小东西,眼睛长屁股上啦?撞死人了!”说话这人三十多岁,身长七尺,体态魁伟。穿一领粗布短衫,高高挽着袖口,露出精壮的手臂来。他一说话,其他人也跟着咋呼起来,街上行人见状,纷纷驻足围观。
“小宝,你当心些。”郑僮低声提醒,拢着袖子就要往外走。王钰一把拉住他,现在情况不明,不能轻举妄动。仔细一看,这伙人明显是早就有准备的,起先那人一倒地,他们马上窜出来,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是摆明了找麻烦。
排开众人,王钰站了出去,松松垮垮的往那精壮汉子面前一站,拱手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少来!你们撞死了人,走,跟我去见官!”那汉子吼得震天响,手下喽罗们也随声附和。见官?王钰这下倒犯糊涂了,看来对方不是想对自己动武,难道是想讹钱?也不对吧,如果想讹钱,也不会找上自己这样的书院学生。
“郑僮,里面有认识的吗?”王钰转过头,轻声问道。郑僮细细打量了围在四周的人,摇了摇头。王钰低头向地上那人看去,面黄肌瘦,一脸的病态,这会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事情难办了。
“众位街坊邻居,大家给做个见证,这群尚儒书院的学生撞死了人,我要拉他们去见官!”那汉子说完,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拎住王钰衣领。郑僮一见,唰的抽出袖中短刀抵在那人肚子上。
“你敢动他一下,我把你肠子拉出来晾晾!”此时的郑僮,脸上挂满与其年龄不相称的凶狠之色。被尖刀抵着肚子,那人先是一阵错愕,似乎没想到这书院的学生也会使家伙。继而放声狂笑:“哈哈,大爷在这汴梁城里混了这么些年,还没撞见过敢对我使刀子的。小子,你有种,来,捅一刀试试!”
王钰突然笑了起来,盯着那汉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尚儒书院的?”
壮汉一时语塞,自知失言,顾左右而言他:“老子不管,走,上开封府见官去!”语毕,拖起王钰就走,郑僮一急,手下就加了几分力气!他短刀锋利,那汉子腹部顿时流出血来。
“杀人啦!”围观的人中有人大叫一声。场面立马混乱起来,那群闲汉一拥而上,围着王钰他们扭打起来。王钰可不是个怕事的人,一见有架可打,将手中书盒一扔,大吼道:“兄弟们,打丫的!”话一说完,抡起钵盂般的拳头,照着那壮汉双眼就是一捶。
郑僮挥舞着短刀左右挥刺,三五个汉子围着他近不了身。就是其他同窗们惨了点,这些书院学生,毕竟不能和那些精壮的汉子相比,不一会儿便被打倒在地。
王钰正打得起劲,面前忽然冷风一闪,再定睛看时,一把明晃晃的朴刀架在脖子上。而对面的汉子也一样,脖子上架着两把刀。
“完了,官差来了。”王钰暗叫不好,这一打,只怕得去开封府大牢里蹲上几天了。
“聚众滋事,闹市斗殴!全抓回衙门去!”一名身穿淄衣,貌似捕头的公差大喝道。五六名官差提着长刀把两伙人分开。那汉子见公差来了,倒是不慌不忙,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恶狠狠的冲王钰笑道:“小狗!进了牢里,咱们再亲近亲近!”
“全都带走!”捕头一声令下,众公差押着众人就要离开。那壮汉似乎发现什么不对头,挣扎起来:“哎,你们怎么不抓他!”无奈两个官差架着他,挣脱不开。
那领头的官差看了王钰一眼,说道:“朝庭明令,升贡考试期间,所有应试生员,有罪有得加刑,带走!”
那汉子脸色突变,大力挣开押着他的两名官差,挤到那领头的面前,附首耳语了一番。王钰不动声色,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怕是有人故意针对自己。
“除他之外,其他闹事的学生,都带回去!”领头的官差听完那壮汉的话,指着王钰说道。听到这句话,王钰知道事情糟糕了。
“宝哥儿,你要当心!这班王八蛋,就是冲着你来的!”郑僮急得大叫。官差们押着王钰的同窗,离开了现场。
“郑僮,弟兄们,你们放心,我自会设法救你们!”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从这里到贡院,起码还有盏茶时间,你能不能按时到达,只有天知道。”那壮汉一阵狞笑。王钰大呼上当!这帮人在这里闹事,不是想把自己怎么样,原来是要耽误自己的时间!如果不能按时到达贡院,那自己的应试资格就会被取消!
一想到这点,王钰再顾不得其他,撒退狂奔起来!前面的路上,不知道还有什么麻烦,靠,真是流年不利!
汴梁城的大街上,一个十七八岁,皮肤黝黑的少年发足狂奔,一边跑,一边不时的回头看着后面。幸好刚才那群人没有追上来,万幸!
正庆幸时,突然感觉撞上什么东西,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弹力反震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王钰抬头一看,竟然又看到了那精壮的汉子。
“撞死人啦!”同样的一句话,又响了起来。
王钰仔细一看,自己面前又躺着一个人,而且根本就是先前同一人!我就日了,妈的,你们就不能换个花样?同样的事情难道还发生两次,我他妈今天是撞了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