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赴宴之前,如韵郡主便猜到了今日她会遇见什么。
她,心甘情愿被折磨。
爱情这东西,控制不得,纵然知道,太子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害了自己一家,多少次午夜梦回,那一句太子哥哥便脱口而出。
如韵恨这样的自己,她想,忘不了也许是因为痛的还不够。
那么,便让自己更痛一点。
爱一个人太苦,她,真的不想再爱了。
“我的傻孩子,傻孩子。”华夫人明白了如韵郡主的意思,抱着如韵郡主,低声哭泣。
怎么也想不明白,如韵郡主怎么就这般实心眼,怎么就,这般惦念太子。
回头,忍不住想起了文候。
而后,终是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若这世上,有后悔药该有多好,该有多好啊?
“咱们,去找你爹吧。”活着太苦,华夫人思来想去,突然觉得这个可行。
话音刚落,还不等如韵郡主回答,便听着屋子的门被打开。
华夫人微微的眯着眼,待看清来人,脸色不由的沉了下来,“怎么,如今便是连你也配,奚落我们母女了?”
第261章 动手!
对于胡月娘,华夫人自然是认识的。
不过是自己女儿救下的贱婢罢了,从她跟着太子进宫后,华夫人便觉得她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如今,小人得志!
她们竟然落魄到,被这般下贱之人,蹉跎!
胡月娘仿佛没有看到华夫人的怒火,只是将手中拿着的东西放在了如韵郡主跟前,身子便随意的跪了下来,“这是叶夫人早就准备好,上好的金疮药。只是,叶夫人并不知晓郡主怀有身孕,是以,这药。”
剩下的话,胡月娘自不用说明。
宫里头的药,太医院都有记录,不能随意的领取。
他们想要用,自然是自个想办法提前备下。
如韵郡主同顾夭夭说,她想要痛一痛,顾夭夭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想着太子肯定是要动私刑的,便让人配了药,提前送到了胡月娘这里。
“无碍。”如韵郡主摇了摇头,她觉得,她应该死了不了。
至少,能熬过今日。
胡月娘没有吱声,只低头帮着如韵郡主清理伤口。
看着如韵郡主的手指,胡月娘只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
想想自己的长姐,义无反顾的走,再看看如韵郡主身上的伤,只觉得,这情爱才是这世上最毒的药。
万万,触碰不得。
看着如韵郡主咬着牙强忍着,胡月娘便提了句,“劳烦郡主,多少出个声音,也好让奴婢交差。”
如韵郡主听着这话,自嘲的笑了笑。
太子这真是,一点都没有对自己怜惜,便是到这般地步了,竟还想着再让人来折腾她!
既然胡月娘都提了,如韵郡主自然不会再憋着。
药上完之后,胡月娘只觉得耳朵嗡嗡的疼。
她将药都收好,放在一个布包里,等着外头猫叫三声后,她便将东西,从窗户上扔了出去。
过了没一会儿,又有人送来了一碗药,胡月娘便开门去接了过来,而后将药放在了如韵郡主跟前,“殿下下令不让郡主大去,奴婢做主要了这碗药倒也合情理。不过,奴婢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小产这种事,自不是一碗药能解决的。
可胡月娘做的太多,怕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自然,单独说出来,胡月娘也是让如韵郡主,承了自己的情,无关乎顾夭夭。
“这般,便够了。”如韵郡主不以为意的说了句,待药喝完后,终于说了句,“多谢。”
胡月娘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也只是按照主子吩咐的去做罢了。”
话,总是要说到了。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胡月娘便取走了,披在华夫人身上的斗篷。
不过出门的时候,又给炉里添了炭,屋子里头暖暖和和的,总让她们能少受些罪。
只是这地上到底是凉,华夫人扶着如韵郡主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椅子上。
血,现在瞧着流的慢了。
华夫人此刻做不得其他,只能一句句的念着阿弥陀佛,求得神佛保佑了。
如韵郡主靠在椅子上,眼皮觉得有些沉,可脑子却是清明的。
从前的那些个小女儿的心思,就在脑中划过,如今,只觉得可笑。
“莫要睡,莫要睡。”看着如韵眼皮慢慢的垂下来,华夫人在如韵的耳边,忍不住喊了句。
总是害怕,如韵着一睡,便醒不来了。
华夫人看将如韵唤不醒,便只将那佛号念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只希望,神佛有灵怜惜怜惜她们母女,一定保佑如韵无碍。
另一边,华夫人她们被胡月娘带走之后,夫人们的心便一直提着。
总觉得,新良娣的反应有问题,可是夫人们拐弯问,那新良娣又变成了唯唯诺诺的样子,好像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说不清楚。
这般,便更让众人,心里发慌。
而后,便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只盼得,时间过的快些,赶紧开宴,而后离开。
殿里,比任何时候都安静,殿门打开的时候,那声音让在场的人都惊了一下,而后便看着,胡月娘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进来。
有些个胆小的,直接站了起来。
胡月娘是太子跟前的女官,为何将身上弄的这般狼狈,莫不是这雨天,她连伞都没打,跑过来的?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胡月娘在众人的注目下,捧着新良娣的斗篷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叠斗篷的时候,故意将血迹朝上,她所路过之处,都能让人看清,这沾了血的斗篷。
新良娣原本端坐在主位上,此刻也如同下头的人一般,也站了起来。
新良娣都站了起来,左右的人自然也要跟着站起来。
所有人都是站着的,等着胡月娘开口。
良久,胡月娘站定,双手将斗篷恭敬的递了上来,“夫人的衣衫已经换了新的,殿下知道这是娘娘的斗篷,特意命奴婢为娘娘送回。”
声音温和,低沉。
“有劳胡姑姑了。”新良娣让下头的人,将斗篷接去。
“夫人那边,可还好?”想着,总该问上一句。
胡月娘从容的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殿下亲自交代的事,奴婢们自是要办妥帖的。”
话,回答的肯定,可似乎又如同什么都没有说一般。
“那,为何沾了血?”许是话赶话,新良娣脱口而出,说完,便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我,我只是随口问问。”
胡月娘的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许是夫人病的太久了,半道上咳了血,是奴婢们没有想周到,将污了衣衫送回,求娘娘责罚。”
说着,便跪了下来。
明明,新良娣的位分高,可看胡月娘冲着她跪下之后,竟不由自主的避了避。“胡姑姑言重了,我只是,随口一问。”
看新良娣没有追究,胡月娘这才起身,而后退了下去。
同旁的宫人站在一处,正好便就站在了,顾夭夭与冯知微的中间。
全程,克己守礼,纵然被新良娣另眼相待,也没露出半分,对新良娣不恭敬的态度来。
可是,她们越是这般,越让人觉得,事情不简单。
终于有个夫人坐不住了,“有道是,春雨贵如油,难得下雨,咱们光在殿里待着,也是闷的慌。”
她这一提议,左右自有应和的人。
大殿内的情形不对,大家坐着也实在憋闷,不若走出去,缓缓情绪。
主子们说话,胡月娘自然不会插嘴。
倒是新良娣,面上有些犹豫,下意识的看了立在一旁的胡月娘一眼。
看她面无表情的站着,同其她宫人无异,新良娣此刻也拿摸不准她的意思。
可下头的夫人,说要出去的越来越多,她也只能干笑着说了声,“乍暖还寒,这雨,还是有些凉。”
“那良娣娘娘便先等着我们,一会儿我们便回来了。”夫人们佯装笑着,玩笑了句。
她们这么说,新良娣自是不知晓该说什么了,便只能沉默着。
没有阻止,夫人们便当新良娣应允了,领着自己的婢女,便准备出门。
殿门打开,首先她们看见的,不是外头潺潺细雨,而是御林军明晃晃的刀。
夫人们惊叫一声退后了一步,回头看着新良娣,“良娣娘娘,您这是何意?莫不是臣妇做了什么不得当的事了?”
语气中,自是难以掩盖的怒火。
莫要说良娣了,便就是太子殿下想要处置人,也该说个一二出来。
新良娣瞧着对方满面怒容,“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