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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城外,草长遍地,莺啼枝头。
    “原来谷州还有这样好的地方!”张开双臂,莫希感受着柔和的春风。
    余光无意瞟见草地上雪白的一团,莫希欣喜若狂。
    “哇,小白兔耶!”原本只能在动物园看到的物种,居然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激动了。
    “是呀,雅竹你快看!”青荷也兴奋地叫起来。
    “嘘——”莫希突然放低音调,对身后两人道,“你们别出声,我去抓它,带回府当宠物。”
    青荷下意识地捂住嘴巴,雅竹点点头,拉着她朝旁边走。
    屏住呼吸,莫希蹑手蹑脚地逼近小白兔。
    小兔子突然停止吃草,警觉地嗅嗅鼻头,调头就跑,直往草丛里钻。
    “小兔子,你别跑!”莫希拔腿追过去。
    喘着粗气,她终于慢慢停下来,眸光在草地上仔细搜寻着,哪里还有小白兔的影子。
    狡兔,狡兔,果然狡猾!
    突然不远处的草,动了动。
    嘴角翘起,莫希悄然逼近。
    “看你入往哪里逃!”话刚说完,莫希一把扯开杂草。
    “妈呀!死人!”目瞪口呆地盯着躺在地上的男子,她吓得连连后退。那人原本白色的中衣被血尽数染成赤红,侧倒在地,一动不动。
    战场上将士们厮杀惨死的画面,再次涌进她的大脑,莫希浑身发颤,惊惧地立在原地。
    心剧烈地跳动着,她没有拔腿就逃,究竟在等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莫希反而有些失望。深吸一口气,她壮着胆,用脚轻轻踢了踢地上的人。
    “喂,你,你没死吧?”
    半晌,没有回应。
    鬼使神差地,莫希蹲下身,准备确定一下这人到底还有没有气。突然,男子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动了,他会动!”莫希像见了鬼一样,霍然跳起退开数尺。
    “快来人,救命啊——”惊悚的叫喊声,响彻空旷的原野。
    听得王妃呼救,一提气,雅竹从草尖掠过,转眼落在莫希旁边。
    “王妃,您怎么了?!”语气甚是急切。
    “你,快去看看那人是活是死!”莫希别过头,不去看地上的人。
    雅竹蹲下身子,搬正男子的身子。探向他鼻下的手,在看到男子脸时突然顿住。
    天,怎么会是他!自己不在南迟大营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受伤,他怎么会在这儿,英达将军呢?难道,南迟那边出事了?!
    “雅竹,他死了没有?”半晌无人回应,莫希转过头。
    雅竹这才回神,扣上男子的手腕,顿时松了口气:“王妃,他还活着!”
    “还活着?”莫希抬头,对已经赶到的青荷道:“你也快过来帮忙,我们把他弄回去。”
    一个抱头,两个搬腿,将人抬起来,三人才惊觉,他的身体居然轻盈得不像话!
    ——————
    “啪!”英达抬脚踢过去,笔砚连同檀木案几碎尽,撒落在地。
    “还没找到?!”额头的青筋不住地抽畜,眸中迸发出骇人的怒火,“在帅帐也能叫人劫走,你们就是这样护主的?!”
    地上,跪着数十名将领,无人敢出声。
    跟随这位少年将军数年,谁人看过平日待人谦和的主帅发怒?
    然而军师无端失踪,主帅命数百人搜寻了一夜,竟毫无头绪,实在蹊跷。
    “请主帅息怒,末将等必找回军师!”众人齐声道。
    犀利的目光审视着跪在地上的众人,英达隐忍着胸膛的愤怒,沉声道:“知道本帅为何会如此愤怒吗?”
    “末将等保护不周,有损我南迟将领英名。”有一将领大胆回道。
    “我等请将军恕罪!”
    将指关节握得格格作响,英达冷哼道:“从营中带走人又能全身而退,必然是精心谋划多时,恐怕此人就是我麾下之将!”
    其实,他是中早有计较。只是他没料到那人的动作竟抢先了一步。
    此言一出,帐内当即安静下来,诡异而阴冷的安静。
    主帅之意非常明显,南迟帐下有奸细。众将相互对望,似要从他人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
    “主帅,会不会是夏昭搞得鬼。”阿巴插话,道出心底的怀疑。
    “不会!”语气笃定。
    萧启煊,他决不会这么做!而指使此事的幕后之人,其实他心中早计较,他们早有预谋,恐怕等得就是这出嫁祸……
    闭了闭眼,英达双目闪出嗜血的红光。他若受半点伤害,本帅必将你千刀万剐——吉拉西林!
    扫过诸将,他顿了顿,道:“你们,都起来吧!”语气轻了许多。
    “末将等必尽快擒得此人,交于主帅处治!”
    深深凝眉,英达恨恨道:“耍这种小人的伎俩,捉得他,本帅绝不轻饶!”
    “是!”
    英达挥了挥手,道:“你们回去继续查探,一有情况,立即来报!”
    “属下告退!”
    十多名将领迅速离去,只余一室凉风。
    眼角的暴躁渐渐隐退,良久。他似乎冷静下来,回过头,声音淡然。
    “泽青,你觉得这事该如何……”扫过空空如也的床铺,脱口而出的习惯生生打住。
    有什么,微微刺痛了他的心。
    他不在?是,这次竟是他!已经整整一夜未喝药,他的咳嗽是否加重?
    眉狠狠纠结成团,英达居然不敢往下想,多猜中一分,他的心便沉一分。似乎有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整个胸腹跟着疼痛起来。
    十六年,他们向来形影不离。同吃同行甚至同榻而眠,如今那个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男子不在,英达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突然被什么利器掏空一般。
    或许他们之间早已超出了主仆,上下属的关系。自己从来是把他当作兄弟,甚至要更好一些。可是究竟好到什么程度,自己也说不清楚。
    脑中只有一个念想,希望他能平安的回来,毫发无损的回来。
    但愿他只是想用你来威胁我,千万别生出什么意外,柳泽青。
    紧揣成拳的手心,渗出森森冷汗,却久久不能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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