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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羡这才点头。
    闻人俞看向离开又回来的江柳依,眼底笑意加深,满目温柔,她说:齐了吧,那我们先吃饭。
    点餐的时候姚理事把菜单递给闻人俞:你嘴挑,你点吧。
    闻人俞递给宋羡:你来点?
    江柳依笑:闻人小姐不用这么客气,来者是客,这里是我和宋羡生活的地方,当然由我们做东,还是你点吧。她说完偏头看宋羡:你说呢?
    宋羡点头:好。
    闻人俞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对姚理事说:阿姨你看,出去吃饭你还让我付钱。
    姚理事忙说:是是是,阿姨的错,阿姨给你赔礼道歉,来,以茶代酒,阿姨自罚一杯。
    闻人俞被姚理事逗笑,阳光照她身上,仿佛和阳光融合在一起,给人暖洋洋的错觉,宋羡听着她和姚理事说话,闷了闷,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很快闻人俞点了几道菜,递给江柳依时,江柳依垂眼,看到最下方用清秀的字体写:【都不要放青椒】
    原本是她才会写的备注,现在已经被闻人俞写好,她合上菜单递给店员,说:就这么多。
    服务员点头,一桌上坐的都是漂亮的人忍不住多看一眼,临走前还问:是现在就可以上菜了吧?
    江柳依说:上吧。
    很快服务员端菜上来,江柳依说:点饮料吧,红酒就不必了,你们下午还要去展厅。
    姚理事说:行啊。
    她说着和服务员点了两瓶饮料,江柳依转头问宋羡:你下午还去美院吗?
    宋羡摇头:不去了。
    她说完看向闻人俞:吃过饭,我想和你聊聊。
    丝毫没避讳,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闻人俞顿几秒说:行啊。
    她转头:阿姨,我想去洗手间。
    姚理事接过饮料放桌上,对她说;我陪你去。
    闻人俞没推辞,让姚理事推她离开饭桌旁边,往身后的卫生间去,江柳依余光瞄两人身影从拐角穿过去,才低头喊:宋羡。
    宋羡侧目,江柳依犹豫两秒问:你出车祸,你师姐在车上吗?
    她说完屏息,心情开始紧张,一种无言的压力紧束她喉间,让她呼吸不畅,心跳乱七八糟,宋羡说:不在。
    短短的两个字,让江柳依活过来了。
    宋羡肯定的又重复一遍:是我开的车,我一个人。
    江柳依没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神色有微妙的异常,江柳依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消息里,心头一松,她开口:不在
    不在就好。
    余下的两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她换了话题:那她是之后受的伤?
    宋羡摇头:我不知道。
    江柳依者才想起来,宋羡还不知道她腿受伤的事情,她抓住宋羡的手,指尖冰凉,脸发白,神色浑噩,这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宋羡如此失态。
    虽然知道是为什么,理智能接受,但心底的杂念还是一茬一茬的冒出,江柳依深呼吸,安抚她:别乱想了,一会吃完饭,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她。
    宋羡语气平静:嗯。
    江柳依看她平静的侧颜忍不住喊:宋羡。
    宋羡转头,撞进江柳依深邃目光,里面似蕴藏力量,轻易镇住她不安的情绪,宋羡问:怎么了?
    江柳依说:没事。
    她就是想突然叫一叫宋羡。
    两人说完话闻人俞也回来了,姚理事坐下后便说:你妈妈说你这两年到处飞啊,是不是去了很多地方?
    闻人俞点头:蛮多的,有机会和阿姨一起去旅游。
    好啊。姚理事说:我都不知道哪年出去旅游的了,院里的事情啊,总是那么多。
    闻人俞笑:阿姨,事情没有忙完的那天,但时间只有那么多。
    姚理事点头:说的也是。
    两人重新坐下,江柳依听到她们聊天的话说:闻人小姐这两年经常旅游吗?
    闻人俞说:是啊,去了挺多地方。
    那能不能请教一下,哪个地方适合度蜜月?江柳依说完闻人俞怔几秒,重复的问:度蜜月?
    是啊。江柳依看向宋羡说:我们结婚之后一直很忙,都没空度蜜月,现在好不容易休息了,就想着补上,但我很少出去,对旅游一窍不通,闻人小姐有推荐吗?
    闻人俞细想,说: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这样,等我回去好好回想,想到再联系你。
    江柳依点头:那就先谢谢闻人小姐。
    宋羡没怎么说话,都是身边江柳依同姚理事,闻人俞聊天,她们说到画画方面,宋羡才偶尔搭话,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饭后,姚理事接到院里的电话,出去接电话了,江柳依跟服务员去结账。
    饭桌上只剩下两个人。
    宋羡和闻人俞面对面坐着。
    两人都没说话,闻人俞抬眼看宋羡,时隔三年,宋羡越发稳重,她说:结婚后,还好吗?
    宋羡点头,说:挺好的。
    江柳依对她特别好,好到她控制不住的动了心。
    闻人俞说:过得好就行。
    宋羡放下筷子,目光似透过桌面看向桌下的那双腿,她问:你腿怎么回事?
    闻人俞沉默两秒说:一场事故。
    宋羡追着问:什么时候?
    闻人俞不答反问:宋羡,如果我说,在你眼睛好之前,我就受伤了,我不想拖累你,所以选择和你分开,你现在还会回头吗?
    宋羡看向她,失声几秒,闻人俞目光越发温柔,宋羡低下头,沉默片刻,说:不会,我结婚了。
    她眼底水光浮动,却平静开口:而且是你先不要我的。
    第86章 可以
    是你先不要我的。
    闻人俞温柔的眼神微微亮起, 她真是没救了,现在听到宋羡的拒绝还隐约高兴,宋羡控诉的话里, 也有曾经的感情。
    足够了。
    闻人俞点头, 语气平静的说:对, 是我先不要你的。
    她没有勇气再待宋羡的身边, 她太了解自己,或许最开始她们会度过很愉快的一段时间,但之后呢?她会开始厌恶自己, 抗不过心魔,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明知道宋羡并不会有这种想法,她也控制不了这个念头, 这段感情注定走向悲剧。
    说到底,她对自己不够有信心。
    老师在此之前问过她好几次,真的要这么做吗?以后会不会后悔?
    她不知道放手会不会后悔,但她知道,如果不放手, 她肯定会后悔。
    宋羡抬眼,眼底水光潋滟,她还是很难接受闻人俞现在这样,无关爱情,就是单纯的无法接受,她还以为自己离开那里之后, 闻人俞会继续画画,或许有一天,她会在老师身后重新看到闻人俞。
    或许是新闻上, 或许是展览会上,她做好一切重复的打算,独独没想过,闻人俞是坐在轮椅上,云淡风轻的对她说一句:宋羡,好久不见。
    这个好久不见。
    让她恍如隔世。
    宋羡怔怔几秒,看向闻人俞的双腿,问:以后还有治愈的可能吗?
    闻人俞摇头:没有。
    倒是可以装义肢,但她没同意,就如同当初宋羡慢慢习惯黑暗一样,她也习惯现在这样的生活,宋羡低头:医生怎么说的?
    闻人俞说:保持心情,每天愉快。
    宋羡拧眉,看向闻人俞,又重复问一次:所以你当初不和我结婚,就是因为受伤了?
    闻人俞点头:对。
    这次她没有隐瞒,而是落落大方的说:是因为我受伤了,我知道你的眼睛再过不久就会复明,所以我才推掉和你的婚约。
    宋羡思绪翻滚,复杂又浓烈,如陈年烈酒浇灌在心口,又烫又烧灼,她点头,回想那段时间,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闻人俞受伤的事情,只记得她经常坐在床边或者沙发上和她聊天,偶尔说一会就说累了,想回去休息,所以她从未深想。
    离开之后也是,她没有再去打听过闻人俞的任何消息,果断又干脆的离开。
    宋羡看向闻人俞,点头:原来是这样,所以我现在该谢谢你?
    语气说不上平静,略有起伏。
    闻人俞回她:宋羡,我知道当初瞒着你是我不对,这是我的选择,你怨我怪我都是应该的,但木已成舟,事情都过去了,这次能遇到,我还是想说,我希望你能放下车祸那件事,好好生活。
    宋羡提到车祸眼神瑟缩,低头,沉默片刻。
    闻人俞见状欲言又止,不远处江柳依已经和姚理事一并过来了,江柳依手上捏着小票,她走到宋羡和闻人俞身边,姚理事问:宋羡,真不去展厅再看看?
    宋羡抬眼,掩饰好刚刚的不自然,目光平静:我不去了。
    姚理事说:那好,我和小俞一会过去,你有事电话联系。
    宋羡微点头,闻人俞说:阿姨,上次让你安排专访的时间,你安排好了吗?
    江柳依听到专访两个字看向闻人俞,下意识问:什么专访?
    是宋羡杂志社的。闻人俞说:名人专访。
    第一期就是江小姐,我看了好几遍你的专访,成功不是偶然,但你成功,是必然。
    江柳依听到这话看眼闻人俞,沉默两秒说:定好时间了吗?
    还没呢。闻人俞说:听说,我是第四期。
    江柳依点头。
    第三期是柴茵,已经采访过了,那下一期就是闻人俞?宋羡知道这件事吗?
    江柳依心情极端起伏,开车回去的路上脸微沉,上车前她问:你知道闻人小姐接受杂志社专访的事情吗?
    宋羡从回忆里抽身,偏头,说:知道。
    江柳依顿了顿: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羡说:一周前。
    一周前?所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没和自己说,江柳依敛眉,什么话都没说,一路将车开到楼下,身侧宋羡也沉默,两人到家之后宋羡才回神。
    你先上去。江柳依说:我一会上来。
    她情绪绷着,始终压抑,眼角憋的发红,生怕下一秒就要和宋羡吵起来,宋羡在她身后静默片刻。
    江柳依疾步往外走,走过花圃拐角,余光看不到宋羡才跌坐在花圃旁边,刚刚酝酿好的力气全部抽离,她没主心骨似的坐在花圃边缘。
    想了想,还是给赵月白打电话。
    张口就说:有空吗?
    赵月白疑惑:什么事?
    江柳依说:和我吵一架吧。
    现在看什么都烦躁,都容易上火,刚刚下车她就差点憋不住和宋羡吵起来,还是强忍住欲望离开宋羡。
    和宋羡吵架会说什么?
    不小心气话上头,她如果说了伤害宋羡的话,或者问一句要不要暂时分开,宋羡的脾气,也会冷冷静静的说好吧?
    她不敢尝试,也没勇气去尝试。
    赵月白听到这话一愣:什么?
    江柳依没说话。
    赵月白哎哎哎几声:我没听错吧?和你吵架?你怎么了?酒喝多了?莫名其妙的,你在哪呢?要不来我这里
    絮絮叨叨的话,江柳依听着更烦躁,她把手机放一边,冷风吹过来,头脑清醒很多。
    她重新接起电话,赵月白问:嘿,人呢?
    江柳依说:挂了。
    赵月白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江柳依刚刚那一阵烦躁劲过去,也逐渐冷静了,她说:没事,最近和秋水商量解约的事情,太烦了。
    害。赵月白说:我以为什么事呢,你早该走了,就那钱申,有病!
    江柳依糊弄过去,挂了电话。
    她独自吹几分钟冷风,整个人清醒不少,起身理了理衣摆,往回走。
    路过车旁时她往前走,身后传来稍低的声音:江柳依。
    江柳依转头,看到宋羡蹲在车旁,她脸色微变,三两步走过去,皱眉:你干嘛?不是让你先上去吗?
    宋羡说:我想和你一起回家。
    一句话彻底打破江柳依内心的纠葛,属于宋羡的那一方天平无限下坠,直到砸在她胸口处,江柳依看向宋羡,脑海中闪过她昨晚上努力开灯的样子,她眼眶发烫,一伸手把宋羡拉进怀中。
    宋羡闷在她怀里,问: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我江柳依刚想说没什么,又改口:我刚刚,有点生气。
    宋羡抬头:因为师姐吗?
    江柳依说:我生气为什么你没有和我说,她接受专访的事情。
    宋羡停顿几秒,说:我记住了。
    江柳依看她严肃的神色又气又想笑,她问:你记住什么了?
    宋羡说:以后这种事,要和你说。
    学的还挺快,慢慢学吧,她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一起慢慢学,江柳依点头,拉宋羡进电梯里,两人回到家之后江柳依去换了身居家服,她出门看到宋羡坐在沙发上,很难得的发怔。
    江柳依走过去,问:昨晚没睡好,要不要补个午觉?
    宋羡说:我不困。
    江柳依说:那去琴房?
    琴房?宋羡偏头:你要弹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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