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莞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说自己的私人感情。
而这位薛氏集团继承人的地下恋情,记者们也多少心知肚明。
苏莞与霍三爷的情事,这些年虽然秘而不宣,媒体碍于霍家的面子,也不敢对外乱写,但对于资深媒体人员来说,不可能完全不清楚。
而,霍三爷一年前在意大利出事,被苏莞亲自陪同乘专机回国的事,媒体也略有所闻。
虽然是个不能言说的秘密,但大家都清楚,霍三爷似乎一直到现在还没痊愈。
“我一直将火鸟系列当成我的希望,盼着他能够与火鸟系列的出炉上市一起好起来,可是现在,”苏莞停顿了一下,忽的,眼睛上蒙上一层迷蒙的烟雾,双唇颤抖,哽咽起来:“对不起,我看不到希望了。我现在宣布,火鸟系列,将是我的最后一样作品。明天开始,kg将会结业。”
此话一出,举座哗然起来。
“苏小姐要结业kg?太突然了!”
“是啊!kg正如日中天,苏小姐在服装设计上的才干也是独一无二,不然也不会吸引海外设计行与你们合作,这么放弃是不是也太可惜了!”
“设计圈大师都说苏小姐是京城服装设计难得一遇的年轻后秀,假以时日,绝对有坐上时尚大师位置的可能性呢,这样隐退,实在遗憾。”
“也就是说kg旗下苏小姐的手作今后都成了绝版,好可惜!”
苏莞忍住酸涩的眼眶,轻扬嘴角,尽量保持微笑:“抱歉,辜负了大家的期许。”
已不欲多说,宣布完今晚最重要的事,转过身,打算离开。
记者们却哪里肯放过,纷纷追过去:
“苏小姐请留步!”
“苏小姐关了kg,那今后有什么打算?还从事服装设计这行吗?”
“苏小姐还会留在京城吗?”
纷杂的劝阻声传来,苏莞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在tina的维护下,垂着头,朝后台走去。
宣布kg结业,她的心,比谁都疼。
然而,一个失去希望的人,再没有能力设计出任何有灵魂的东西。
忽的,身后的嘈杂,消失了。
不是慢慢消失,而是一瞬间停了下来。
就像是骤然有什么强大的气场降临下来,将所有声音镇压住。
她没有多想什么,甚至没心情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继续走着,直到tina看到什么,脸上浮出无与伦比的震惊,将她一拉,话都说不出来:“苏,苏小姐……”
苏莞这才停步,循着tina的眼神,缓缓转身,望过去。
而此时,台下的记者早已分开两边,让出了一条小道。
目光直达宴会厅门口,一具鹤立鸡群的高大身影,在高寒的搀扶下,就站在那儿,饶是一动不动,饶是还带着几分虚弱,仍是一到,便震慑了全场,聚焦了全场的目光。
他轻轻挣开高寒的手臂,因为长期卧床,脚步明显还很虚浮踉跄,却仍是固执地一步步靠自己迈开长腿,一步步朝苏莞走来。
直到走到台下,才薄唇一动,轻扬出一个虚弱却又温软的笑容:
“苏小姐结业kg后,要是暂时没有找到喜欢的工作,不知道愿不愿意屈就当霍家少奶奶?”
tina倒吸口气,惊喜地捂住嘴,这才醒悟过来:“苏小姐,真的是三爷!真的是三爷来了!三爷……醒了!”
苏莞的脸却还是木木的, 并没回过神,半会儿,才提起裙子走下台,走到他面前,抬起手,踮起脚,轻触他消瘦的脸颊。
温度,触感,的确是他。
还有俊美得惊心又略显憔悴的五官,浓眉,挺拔的鼻梁,纤臂的唇……每一处,都是他无疑。
可她还是不大相信这是现实。
一定是梦。
就像上次她做梦他醒了。
她呆呆看着他:“你又是梦,对不对?”
霍北丞心脏似乎被什么砍了一刀,痛得无以复加。
这一年间,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次自己苏醒的美梦,可美梦过后,又是一次次的绝望。
他将她的手托起来,拉到自己的左心房下:“不是梦。”
他的手掌虽然有些凉,但还是有温度的。
真的……不是梦么?
苏莞却还是不敢相信,冲他伸出自己的手腕:“那你咬我一口。我看疼不疼。”
霍北丞再也忍不住,倾身两步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俯下脸便当着众人的面欺上她颤抖不止的唇。
他哪里舍得咬她。
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全场在短暂的惊呼之后,陷入极度安静中,似乎都不忍心打扰这一幕。
直到他察觉到她快要上气不接下气,才放开她。
一场众人面前的热吻,她领略到了他的力度,激烈,唇上到现在甚至还有些肿肿胀胀的感觉。
不是梦!
这一次,真的不是梦!
他醒了!真的醒了——
苏莞揉揉肿肿的唇瓣,浑身的委屈倾盆而出,踮脚便举起粉拳用尽敲起他,泪如雨下:“混蛋!你舍得醒了吗?大混蛋!”
霍北丞任由她敲打着,直到浓眉微微蹙起来,苏莞才意识到他刚刚苏醒,身体一定很虚弱,后背冒出冷汗,忙收回手,眼泪汪汪的,生怕把他给又打死了,又心疼又后悔:“……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躲!你骨头没断掉吧……”
他一把将她手腕捉住,狠狠拉到怀里,低沉着嗓音:“断了就断了。”
“你真的醒了,没事了吗…”她一会儿捏捏他耳朵,一会儿摸摸他的头发。
看得高寒和一群记者们都倒吸一口冷气,能大庭广众下这么对三爷上下其手,当成孩子一样,而三爷又毫不介意的人,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苏小姐了。
霍北丞贴近她耳边 :“我不会有事。上次我在岳父坟墓前许下过承诺,会照顾你一辈子,绝不会食言。”
苏莞一怔,感觉有什么怪怪的。
等等。
他在爸坟前的许诺?
说的是上次她和他还有小团子一块儿去拜祭爸爸的那次吗?
那次拜祭完,他让她和小团子先下去回车上,说自己还有话想要与岳父单独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