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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预付虽然一眼看上去都是一样的,但里面的花纹不同定然是代表着不同的数量。”
    “那山中的各处虽然都显得破败简陋,看起来是个临时搭建的场所,但实则里面都是会武之人。”慕行徵用沈楠枝说着自己方才所得到的信息。
    上山下山的路不是同一条,没有人蒙上她们的眼睛,慕行徵能感应出来,是送他们下山那些人,在故意带着她们绕路,最后再回到她们停下马车的地点。
    想来这山上不知一条路,绕路不过是为了迷惑和躲避旁人。
    “朕已让人盯住了那座山,且让人围住了城南的宅子,等两日后这事情便会有定论。”慕行徵虽然这么说着,但心中却忍不住想着到底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情。
    想起朝中因为放不放粮而争吵不休的官员们,慕行徵的脸色更黑了一分。
    “夜色已晚,陛下早些休息才好。”沈楠枝看慕行徵拿着折子思索,忍不住劝慰起来,“总归不过是那几个人,如今她们就算是奋力反扑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最要紧的还是查清对方到底藏匿了多少粮食。”
    “不妨再出宫一次?”慕行徵将手中的折子放在一旁,倒了杯茶水递给沈楠枝。
    沈楠枝有些纠结,那人会将粮食运送到城南,定然会派出许多人手。
    入住城南的宅子想法虽然不错,但到底有些危险。
    “只在附近吧。”沈楠枝想了想,还是没有应下住进宅子里的说法。
    慕行徵点头,让人去安排之后的事情。
    “那些个商人来来往往,每个人出手都很阔绰,粮食定然不在那山中,只是不知分了多少地方藏着。”沈楠枝虽然劝慰了慕行徵,但自己却忧心起来。
    京都有人哄抬物价,估计别的地方都是差不多的情景,只是不知对方的手伸的到底有多长。
    两日后的夜里,慕行徵同沈楠枝一起宿在城南的另一所宅子中。
    慕行徵已让刘老爷交代了几个熟悉的商人,身后分别有人监视,刘老爷一家也毫不意外。
    并且让人稍稍松懈了一些晚间的防空,让送粮食之人能够顺利抵达城南。
    晚间城门已关闭,想要在晚上将粮食送进来,只有两个可能,这粮食提前藏在了城中,另一个则是城门中有自己人可以行方便。
    慕行徵在心中想着兵马司统领的为人,很快就听到了前面宅子的动静。
    她们现在的宅子在刘老爷宅子的后方,刘家同自己之前的宅子门前一同响起声响,沈楠枝不禁屏住呼吸。
    声音忽大忽小,沈楠枝听不清楚,但也知晓此番并不是出去的好时机。
    过了小半个时辰,门外传来响动。
    慕行徵点点头,两人才相携走了出去。
    门外的人穿着一身黑衣,虽然看着前来禀报时已稍稍做过休整,但脸上的血迹并未清理干净。
    沈楠枝看了一眼匆忙移开眼睛。
    “贼人口中含着毒药,不过已全部捉获,另外两处也已开始动手了。”禀报之人言语简单,引着慕行徵向之前的宅子走去。
    虽然身前有灯笼,身后有月光,但在此种情况下,沈楠枝的手心濡湿,不安地抓着慕行徵地手向前走。
    前方的两座宅子早已亮起了烛火,但周围的宅子却像是丝毫感受不到今晚的躁动一样,依旧一片沉寂。
    “无妨。”慕行徵安抚地拍了拍沈楠枝的手,两人走进了之前的宅院。
    有了更明亮的烛火,沈楠枝很容易看清自己面前的景象。
    足足有十个东倒西歪的小厮昏倒在地,宅子中站着六个因为正在严加看管。
    “隔壁宅子的人手也是这般。”慕行徵没有管那些晕倒的人,转而看向放在一旁的粮食。
    “这些粮食还不够,听说半个时辰后还有另一批人手要来,所以下官才将人扣下。”隐卫统领上前回话。
    慕行徵点点头,让人将底下这些东倒西歪的人弄醒。
    口中含着毒药,定然是大户人家培养起来的,一旦有人发现不对。
    慕行徵的手不断敲击着桌面,沈楠枝却已被面前运送粮食的板车所吸引。
    “可有人发现这些人从哪个方向来?”
    “城西一带的铺子中。”
    这些人不是一起出来的,但粮食却是从那一带运出来的,已派人去那一带搜查,但尚且还没有消息传来。
    “那一带商户的户籍可有?”慕行徵停下自己的动作。
    隐卫将名单交上,慕行徵低头一眼看去。
    城西的铺子现如今并不算不得受欢迎,周边有了大型超市和商场之后,有许多家已在别处买了铺子,因此城西有许多人正在脱手自己手中的商铺。
    “你过来看看。”沈楠枝随手指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隐卫。
    “你闻着这板车上可有其它味道?”
    那板车不像是平常集市上所看到的,反而涂了颜料,沈楠枝方才用手摸了摸,有些地方竟然还有篆刻的花纹。
    以及一股子难闻的味道。
    这车过处理,这股味道已很淡,但沈楠枝方才因为好奇上面的花纹,距离很近,感受到意思不对劲。
    沈楠枝让开自己的位置,去看地上那些晕倒的人,方才一人脸上破了一盆冰水,如今看起来已有了隐隐苏醒的模样。
    不过这些人原本就受过特殊训练,即便是让他们醒来,想要撬开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下一批人很快就会来了,不如现躲一躲?”沈楠枝看了一眼时辰,同慕行徵商议道。
    慕行徵从那些名单中没看出不对,让人将大部分烛火熄灭,只留了一个小角门,静静等待下一批粮食的到来。
    沈楠枝同慕行徵藏在黑暗中,心中还在想着自己方才在板车上触摸到的花纹,在慕行徵手中悄悄复刻起来,依然觉得有些熟悉。
    慕行徵原本以为沈楠枝是紧张,所以抓紧她的手,让沈楠枝整个人都藏在自己的大麾之下。
    但却逐渐感受到沈楠枝那抓来抓去的手,竟然是有规律的。
    沈楠枝想要问慕行徵是否觉得自己方才画出来的花纹熟悉,但还未张口,前面便再一次出现了动静。
    此番动静应该还未走到宅子附近,很快又无声消散。
    沈楠枝不敢有别的动静,只跟在慕行徵身旁老老实实等待。
    “无事了。”慕行徵顺着沈楠枝的脊背,一下一下安抚沈楠枝。
    心中有些懊恼自己今夜的鲁莽,若是不来沈楠枝便不会看到这般景象。
    沈楠枝虽素来要强,但到底禁不起惊吓。
    宅子的烛火很快再一次亮了起来。
    沈楠枝尽量让自己不去关注旁的动静,让人找了纸笔过来,将方才摩挲到的花纹画在纸上。
    “这花纹应该不完整,不过依旧觉得眼熟。”沈楠枝看着自己画出来的成品图,眉头无意识地皱起。
    前侧方有一片阴影,是站在一旁的因为。
    沈楠枝思索不透,将自己画出来的花纹交给慕行徵,视线无意中落在了侧方隐卫的脚下。
    那官靴上的花纹竟然同沈楠枝方才画下来的差别不大。
    沈楠枝又一次抓住慕行徵的衣袖,引着慕行徵看去。
    “是朝中之物,只是任职地方不同花纹有些许区别。”
    沈楠枝没再言语,视线又落在了板车上。
    周围的人已收拾好一片狼藉,周边安静无声。
    方才的隐卫在板车上敲敲打打,又细细闻着。
    “是义庄的棺材。”
    听到隐卫的回话,沈楠枝那种心中发毛的感觉再一次出现。
    她方才还用手摸了摸。
    那板车是有义庄的棺材改变而成的,城西的铺子中有一个便是棺材铺子。
    沈楠枝看着周围觉得自己呆不下了,连忙去另一间房中洗手。
    看沈楠枝离开,慕行徵扬扬手,让隐卫继续禀报。
    沈楠枝没有心情继续听之后的结论,方才那些送粮食的人已被弄醒,隐卫自然有让他们开口的办法。
    天色将明,沈楠枝不愿在宅子中多呆,匆匆忙忙同慕行徵一起坐上马车回宫。
    沈楠枝虽然觉得昨晚的事情让她难以忍受,但心中仍旧不止好奇到底是谁在作祟。
    “明日便可知晓,你今日且去休息。”
    沈楠枝却摇头,这事情一日不结束,她定然也睡不安稳。
    况且朝中能够收敛这么多粮食获利的,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么几个人。
    “他们将粮食藏在了义庄之中,利用城中的棺材铺作掩护,城门口有人一起接应?”沈楠枝虽然没有将所有的事情听完,但也知晓得差不多。
    “是方家。”慕行徵闭着眼睛,看起来没有动怒的模样。
    沈楠枝也飞快将放假的人选同朝中争吵不休的大臣对上。
    是那个反驳开仓放粮赈灾最用力的方老大人。
    方家人丁不少,入朝为官的人数也有三四个,但悉数都是文官,想要打通城门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兵马司统领吴斐。”慕行徵口中又说出一人。
    沈楠枝眼中的好奇淡下去,她记得吴斐十分同意开仓放粮,甚至还上过奏折,说京都存粮多但粮价已在上涨,别的地方定然也是差不多的模样,开仓放粮刻不容缓。
    “不过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罢了。”慕行徵不愿多言,又去看沈楠枝,“你没休息好,让太医开安神药来,好好休息。”
    沈楠枝想了想到底没有拒绝慕行徵的意思,暴雨过去,她还有旁的事情要忙,索性连早朝都没有去。
    早朝开朝,慕行徵拿出自己从民间得到的粮价摔在了各大臣的脸上,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朝中有关开仓放粮的声音更高了。
    慕行徵静静等着朝臣吵完,才出声,“方大人以为如何?”
    方大人之前的官职虽然不高,但六部尚书接连辞官,朝廷六部分化,慕行徵便看在他为官多年的面子上,将人安置在了掌管农业局的主位。
    没想到上任不过两年,便已将其养大了胃口。
    慕行徵看着下面争吵不休的官员,心中着实无趣。
    人的胃口果然是一点点变大,原本看起来老实中庸的方大人竟然私底下是另一幅面孔。
    朝臣们已习惯了慕行徵心情不佳时,极少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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