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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大批量收治起了普通型患者,就意味着转变为重症和危重症的主要通道被截断了。一旦截断了这样的途径,就能够从根本上减少重症和危重症患者的数量。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孙立恩现在发愁的问题在于,这些突然被送来的,大量的普通型患者的治疗——北五区的工作人员搞重症和危重症算是一把好手,但搞轻症……大家还真的没什么经验。
    普通型患者具有发热、呼吸道症状或者腹泻的症状。同时能够在影像学检查中发现病毒性肺炎的特征表现。但他们都没有低氧血症、气促或者意识障碍。换句话说,普通型患者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得了一场稍微有些严重的感冒——仅此而已。
    这些患者本身症状不重,所以他们的精神都还挺不错。但精神不错,却同时也带来了不少问题。
    为啥说icu是最忙也最清闲的部门呢?因为icu部门中的患者基本都没有意识,缺乏活动能力。医生护士们需要对他们进行细致的护理,但护理完了一般也就没有更多的情况需要费神。可这些普通患者……他们个顶个的能说能聊,会跑会跳。照顾起来可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今天下午准备离开北五区的时候,孙立恩顺着楼道里突然问到了一股烟味。这可把他给吓坏了。
    医院里严格禁烟的原因不光是因为吸烟有害健康,更是因为住院部里到处都是氧气管路。尤其是在大量接收治疗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患者期间——房间里几乎人人都需要吸氧,房间内部的氧气浓度要比外界高出不少。在这个环境下别说抽烟,一点火星都有可能酿成大祸。
    孙立恩穿着防护服,拎着灭火器就开始一个个房间找问题,连续闯了四五个病房之后,他在一个收治普通患者的病房洗手间马桶里,发现了一枚燃烧了一半的烟头。
    “这是谁抽的?”孙立恩看到泡在马桶里的烟头之后气的手都在抖,他厉声问道,“谁抽的烟?!”
    “我,我抽的。”一位三十多岁的青年人举了举手,“实在是憋不住了……”
    “把你身上的打火机拿出来。”孙立恩深吸了两口气,然后强行要求到,“所有能点火的东西,全都交出来!”
    孙立恩拎着灭火器的举动,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烟味引来了布鲁恩和护士郭宇来。这俩人进屋的第一句话比孙立恩还刺激,“在病房里抽烟?你想死啊?!”
    青年人老老实实的拿出了自己身上的一次性打火机,并且还非常配合的交出了藏在被子里的烟盒。而孙立恩并没有就此罢休,他让小郭直接找出了这名患者所有的个人物品,并且直截了当道,“你的所有个人物品我们都要检查。在北五区住院期间,不许点火!”
    “那我憋不住怎么办?”烟民对于吸烟的“热爱”是无法以常理度之的。他看上去很愧疚,但同时又非常不情愿,“没烟抽的感觉太难受了……”
    “你要是不想死,就别抽烟。”布鲁恩瞪了一眼这个烟民怒道,“吸烟是肺炎转重症的重要因素你知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是氧气管道,你一点火说不定就连自己都给烧着了!抽烟?到时候就是烟抽你了!”
    布鲁恩说的愤怒,这个患者却仍然有些不服气,“那我不抽烟怎么办?不抽烟我不舒服啊!”
    “趁机戒了吧。”孙立恩面无表情的把这名患者交给自己的烟盒打开,然后将里面的每一根香烟都仔细碾碎,并且冲进了下水道里,“放心,我们很有经验的。如果你实在觉得自己戒不掉,那我们可以给你上束缚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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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吸烟的患者只是众多麻烦中的一个,这些患者还有很多其他的麻烦。
    比如治疗方案。
    对于普通型患者而言,目前主要的治疗方案是中医汤剂。付医生一个人要给二十多个患者看病,还得调整组方,并且对某些患者再行针灸治疗。工作压力很大。
    更麻烦的是,并不是所有患者都愿意接受中医汤剂治疗。比起中医的药汤和银针,他们更倾向于吃药片打吊针。
    孙立恩现在头疼的就是这个事儿——北五区的设备数量不太够用了。
    通过西医方案进行治疗倒不是不行,可所有治疗的基础根源之一——人重组α干扰素是需要通过雾化吸入使用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雾化机不够用了。
    紧缺的物资其实不光只是雾化机一样而已,但雾化机的紧缺却是最麻烦的。对于其他的雾化药物而言,使用超声波雾化机进行雾化并没有什么问题,但α干扰素却不能通过超声波雾化机进行雾化——超声雾化会导致混悬液雾化释出的比例,可能会导致容器内的药物温度升高,从而影响蛋白质或者肽类化合物的稳定性。
    为了让α干扰素能够以最稳定的形态进入患者的呼吸道,医生们只能使用空气压缩式雾化器或者振动筛孔雾化器来进行雾化给药。
    但问题是,这两种设备的产量都不是特别大。在如今的云鹤市传染病院里更是紧缺——所有患者几乎都得用,每个病区配置的数量都不多。
    虽然理论上来说,机器全天候运转也能够满足使用需求,但这就意味着不少患者得在零点以后轮才能流使用雾化仪进行治疗。这就很难让人接受了。
    目前的初步解决办法是对一部分患者使用干扰素静脉滴注,来代替雾化吸入治疗。但孙立恩知道,这不是个长久之计。他只能把求助电话再一次打到了张智甫的办公室里。
    张智甫对于这个情况也有些无奈,“雾化机现在不好搞,我也不敢说什么时候能给你搞来足够多的机器——我只能说尽力去协调,东西肯定能有,但能不能这两天就给你解决掉……这我不敢肯定。最快三天最晚五天,我肯定给你们北五区把东西全都配齐。”
    除了雾化机以外,北五区目前需要处理的另一个大问题是之前那些……治疗抢救无效患者的遗物。
    来北五区住院的患者大多都是带了不少换洗衣物和其他随身物品的。只有少数几个患者当初被送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拿——浑身上下就拿了个手机。
    因为要防控病毒传播,所以在这些患者经抢救无效被宣告死亡之后,他们的家人不能来医院送亲人最后一程。只能由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在全副武装下转运至殡仪馆,然后对遗体进行火化。而同样是出于防控病毒传播的目的,他们的遗物也暂时不能交给家属。医疗队的医生和护士们只能先用黄色的医疗废物垃圾袋,把他们的遗物全部封存起来,然后等待有关部门过来接收遗物,并且这些遗物进行彻底消毒之后,再交还给家属们。
    这些遗物已经在走廊上堆了好长时间,现在……是该清理消毒,然后通知家属们逐个过来领取的时候了。
    照顾这些普通型患者需要人手,分拣消毒患者遗物也需要人手,孙立恩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手头的人有些不够用了。
    就在孙立恩头疼着接下来的人手安排时,宋文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你们出个名单。”电话那头,宋文的声音听起来喜气洋洋,“从你们医疗队里抽20个人出来,准备回宁远轮换了。”
    从宋安省出发的第一批医疗队在云鹤市已经奋斗了一个多月。在这长达一个月的时间中,第一批三百多名医护工作人员累积治疗了超过两千名确诊患者。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工作后,医疗队的工作人员们几乎人人脸上带伤。荨麻疹和痱子之类的皮肤疾病几乎就是家常便饭。而长时间的高强度,高压力工作,以及频繁的日夜颠倒更是让医生们一个个身体都出了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要让这些已经奋战了一个多月的医生们继续干下去,对他们的身体是会有损伤的。别的不说,光是为了穿防护服所以不能喝水,因为穿防护服而不敢上厕所憋尿所导致的泌尿系统疾病就真的很折腾人。
    每天摄入水分不足,尿液浓缩后就容易导致泌尿系统出现结石。而肾结石所导致的疼痛,已经放倒了两名护士和一名医生。好在结石虽然很疼,但并不会危及生命。
    而憋着尿不去上厕所……这个所造成的损伤就比较麻烦了。
    当膀胱中充满尿液时,肾脏就无法继续通过输尿管向旁观内排出尿液。但为了清除血液内的废物,肾脏的工作一刻都不能停止。工作产物无法顺着输尿管排出,这些尿液就会积攒在肾脏中,从而导致肾积水。
    有些肾积水是结石造成的,而有些肾积水……则完全是因为长期憋尿所致。有些肾积水的患者并不会表现出症状,而有些则会表现出腰腹疼痛、恶心呕吐甚至尿血等问题。
    以孙立恩的观察,自己的组内有两名医生一名护士有肾积水症状,其中以钟钰的情况最严重。
    钟钰的状态栏上可是有尿血的提示的。
    “二十个?”虽然孙立恩觉得,自己手下这小一百人里,至少得有七八个人马上得回去疗养顺带看看病,但二十个人这个数量……好像有点多。
    “对,二十个。”宋文说道,“一百多号人呢,找二十个工作最辛苦的医护人员出来,然后把人送回到宁远来。隔离酒店都选好了,就选在你上次去度假的那个温泉酒店。十四天隔离,顺便好好疗养一下。”
    按照宋文的说法,这次的人选那都是回去接受宁远父老乡亲们夹道欢迎的英雄。这些在云鹤拼过命,带着军功章似的伤病回到宁远的医护人员,那都是凯旋而来的勇士。
    只不过……孙立恩个人觉得,大家现在可能都不太会愿意自己先回去。大家是一起来的,要走当然也得一起走吧?从每个医疗队里抽出五分之一的医生回去轮换,这好像有些不妥。
    “我这边有七个人确实需要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孙立恩想了想说道,“不过……再多的话可能有困难。”
    “尽量调吧。”宋文很明显也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或者说,她那边也有同样的“困扰”,“这是个好事儿。云鹤的情况正在好转,也不可能就让你们这第一批第二批的医疗队队员一直在云鹤干活吧?”
    “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轮换,甚至可能在后续增援抵达之后整批次撤回的。”宋文对孙立恩严肃道,“你最好通过这一次轮换,搞一个大家都愿意遵守的轮换机制出来。”
    孙立恩现在也不是刚出学校的菜鸡了,他听着宋文的话翻了个白眼问道,“宋院长,搞机制这种东西我可不擅长,您那儿有没有现成的方案能让我抄一下?”
    宋文一时语塞,然后她快速转变了话题,“下一批的医疗组大概下周二能到云鹤,你们记得提前把最近的护理和治疗经验总结一下,做好培训工作。”
    孙立恩苦笑了两声,然后把事儿给应了下来。
    第1043章 出院
    又是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工作日,和往常一样,孙立恩在早上六点半准时醒来。拉开窗帘,看着窗户外的晴天,孙立恩打开了房间内的电视开始播放新闻。电视机旁的咖啡机嗡嗡作响,一杯热乎乎的黑咖啡正在慢慢滴入马克杯。而孙立恩则揉着还有些发涩的眼睛,进入浴室开始洗澡。
    孙立恩第三十二次下定决心,等他回到宁远之后,一定要把自家的浴室拆了重装。至少要和酒店一样,在淋浴室的天花板上也装这么一个大面积的喷头才行。
    刚刚睡醒的疲倦被热水一扫而空,孙立恩穿着浴衣,用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重新走向了电视机的方向——热乎乎的黑咖啡是清早唤醒一名急诊医生的必需品,缺了这个可是真的不行。
    早上刚起床就喝咖啡,其实对于心脑血管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咖啡因对于交感神经有兴奋作用,而兴奋起来的交感神经则可能会导致心率增快、血压上升等等表现。而这样的表现则会对心脑血管造成一些意想不到的压力。
    一般情况下,人体处理这样的压力变化问题不大。但在某些时候,这样的突然变化可能会诱发非常严重的问题。比如对于老年人或者有心血管疾病的人群而言,冬季早晨起床的过程可能就会让人血压快速上升。这个时候再来一杯黑咖啡,说不定就会超过血管所能承受的极限。
    当然,孙立恩自己并不是太在意这种问题。毕竟年轻,而且状态栏随时监控,只要别一口气喝太多,这样的压力他还是能应付的。
    电视里正在传来前一天的新增确诊数据。孙立恩最近深深的爱上了这项只属于早晨的“仪式”,每天早上的新闻上所播报的新增确诊患者数据都在快速下降。这让孙立恩几乎每天早上都充满了干劲——他们的工作是有回报,而且正在切实改变局面。有了这样的正反馈,孙立恩兴高采烈甚至迫不及待开始每天的工作也就说得通了。
    整个湘北省的单日新增确诊人数下降到了499例,其中云鹤市464例。同日,云鹤市新增出院患者1391例。目前全市尚存重症患者7090例,危重症1585例。
    和前一天相比,全云鹤市的重症患者减少了686例,危重症患者人数减少了69人。医生们的努力在每一天的最新数据通报中一览无遗,这更让孙立恩充满了信心。
    一天减少接近700个重症病例,那岂不是再坚持十天,就能让重症患者人数清零了?
    当然,孙立恩也明白这只是个有些不切实际的幼稚想法。临床工作有多困难他比谁都清楚。但这至少是个非常好的兆头。
    从目前的数据上来看,之后各地赶到云鹤的医疗队医生们工作压力仍然会很大。云鹤的每日新增确诊人数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下降,社会集体防疫的重大作用正在显现。但目前仍然在各个方舱医院和定点医疗结构接受治疗的三万九千多名患者仍然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全部出院。
    以目前的局势,新增患者数量可能会在几周内得到清零。但这如同堰塞湖一样的确诊患者人数……一时半会是没办法全部被治愈的。
    想到这里,孙立恩就有些想去挠头。作为医生,他比谁都更希望早日让患者全都出院。但患者的病情进展并不会以医生们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它们有自己的自然规律。为了让这些患者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康复,这就需要大量的医生和护士来进行工作。
    别的不说,光以那些接受了三联疗法的患者为例。他们在日常进行治疗中,首先需要有一名护士为他们进行抽血检查当天的免疫指标,随后需要一名护士为他们进行丙球蛋白和托珠单抗的注射。crrt的使用是24小时不间断的,而在24小时不间断的使用过程中,血液透析滤器等其他耗材都需要至少一名护士和一名医生进行定期更换。使用过的透析液也需要定期更换以保证透析效率可控。
    在对抗新型冠状病毒时,光是为一名患者应用三联疗法,就需要大约三名护士和一名医生多加注意。而三联疗法仅仅只是防御或者说阻断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肺炎患者,在疾病的影响下出现炎症风暴的手段。
    使用康复者血浆,需要至少一名医生监护,一名护士执行,一名护士抽血送检确保没有出现输血不良反应。使用其他抗病毒药物,则同样需要一名护士予以执行。
    虽说护士可以同时身兼数职,一边处理crrt,一边执行包括使用康复者血浆、抽血送检和用药治疗等等任务。但就意味着护士们需要承担更多的操作压力。在红区穿着防护服,带着三层手套的情况下,过多的操作压力就等于要让护士们承担更多的感染风险。
    想要让医生和护士们在完成治疗任务的前提下尽量减少感染风险,那就必须得有更多的医生和护士们投入到每天的治疗过程中去。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逻辑——减少单人所承担的任务压力,这样才能减少每一个参与到治疗中的医务人员感染的风险。
    可问题是,人手根本就不够用。而且在这个人手不够的当口下,还要有二十名队员被抽调出医疗队,回到宁远接受疗养。
    孙立恩一想到这个事儿就头皮发麻,抽调走20名医务工作人员之后,现在北五区三个组的排班都得受到影响。
    另一方面,大家的劲头现在都很足。除了那几位有泌尿系统结石和肾积水症状的医生还有个借口以外,其他医生几乎都对提前回到宁远接受疗养抱有抵触心理。
    孙俪呢之前已经试探性的问了好几名队员的意见。而他得到的回馈都和之前一样——“誓与云鹤共存亡,病毒一日不绝,我们一天不退!”
    有这么高的士气当然是个好事儿,但是对孙立恩来说,这种情况可真不让人省心。他还得给自己手下的队员们做工作,然后才有可能让他们接受回家疗养的要求。
    算了,不想这些。孙立恩喝完了最后两口咖啡,然后使劲伸了个懒腰。换好了衣服,他一溜烟冲向了食堂开始吃早餐。
    今天的早餐内容比平时还要丰富些,除了和往常一样提供鸡汤泡饭以外,今天甚至还有一名大厨站在自助餐区,向各位有需要的医生提供广东肠粉和湖南米粉这两样早餐。
    布鲁恩作为一名忠实的粤菜爱好者,为了吃到更加“正宗”的肠粉,他甚至用上了粤语和那位明显也是来自广东地区的大厨进行了一番交流。但这个交流并没有获得非常好的结果——大厨是潮汕人,他说的粤语布鲁恩完全听不懂。
    广东肠粉吃起来略有些咸,而湖南米粉对孙立恩来说又有点太辣。他还是选择了比较“清淡”的挂面+红烧牛肉浇头,并且还加了一笼小笼包。
    胡佳端着自己的甜口早餐出现在了孙立恩对面。她喝着八宝紫米粥,手里拿了一块甜发糕,面前的盘子里还有一份酸奶杯蛋糕。
    这对未婚夫妇互相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专心致志的吃起了早饭。胡佳似乎觉得光吃甜食还有些单调,于是吃了几口自己的早饭,就开始从孙立恩的面碗里舀咸口的面汤喝。孙立恩的碗里的面还没吃完,这一份汤面就变成了拌面。
    “今天有六个病人出院,要是加上北六区的那就是十八个。”胡佳一边吃着自己的早餐,一边对孙立恩说道,“关谷雪一家今天也出院,他们的病历好像还没搞完。”
    “关谷雪他们的病例不是钱主任在处理么?”孙立恩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还没搞定?”
    “人太多了呗。”胡佳耸了耸肩膀,“昨天我去送病人的时候,钱主任已经在拉着我哭诉了。北六区的病人都是普通型,患者来得多好的也快。他们光是文书工作就忙的没空吃饭了。”
    “祝他们好运吧。”孙立恩耸了耸肩膀,然后问道,“你管的护士们里面,有没有最近工作太忙需要回去疗养的?”
    “人人都需要疗养,但是你这儿给的名额太有限了。”胡佳摇了摇头道,“要是能把人都换走也就算了,从几十个护士里抽调几名回去疗养,这个名单就比较麻烦。除了钟钰以外我还真找不出来几个必须疗养的……我昨天晚上和钟姐聊了一下,她的建议是把家里孩子还小的护士,还有父亲人中有年龄偏大或者正在生病的护士优先选出去。”
    孙立恩想了想说道,“再加一条吧,孩子读初三高三的也先送回去。”
    “这样的人反而是一个都没有。”胡佳无奈的说道,“参加报名的护士们大多数年龄差异比较大,要么是90后00后,要么是60后和70后。处在这个阶段的人还真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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