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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葛魁去田芳家寻找国强,是一无所获。这当中,有很多蹊跷之处让我琢磨不透,然而更加严重的问题就是,之前,打给我匿名电话的那个女人说,国强就在田芳家里,随即那女子一声惨叫,没了音信。
    这凄惨的声音,一直刺激着我的心扉和大脑,令我是惊恐不安,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在经受同样的摧残一样,伤害着我的灵魂。
    黎明再次来临,我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了。突然,一段急促的敲门声而至,我立刻打开反锁的诊所之门,定睛看去,发现是田芳,她手里拎着袋子,面部皮肤被冻得通红。
    “来的可真早啊。”我打量她。
    田芳辩解:“那是当然,要不是为了您,我可没那么勤快。”
    田芳进入诊所,把手里拎的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我好奇地问:“为了我?你是指......”
    田芳指向桌上的袋子:“这是早餐,我特意打包回来孝敬您的,快趁热吃吧。“
    我告诫田芳:“你呀,以后可不准这样了,知道吗?”
    田芳含笑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田芳一脸欢喜,抢着把袋子里的包子、豆腐脑一干小吃,拿出来摆到了桌子上。
    我趁机问她:“你昨晚去哪儿了?”
    “昨晚.......去胡女士家了。”
    “晓雪得照看她妈,你让人家替你看门,这可不好。”
    “不是这样的,晓雪她妈让胡女士送到医院里了,她去了也帮不上忙啊。”
    我岔开话题:“你跟葛国强认识有多久了?”
    “葛国强?他是谁?”
    “这孩子昨天下午失踪了,另外,有个女孩往我这里打电话,说葛国强就在你家里。”
    田芳突然僵在那里,片刻的功夫竟然笑了:“在我家里?那个女的是不是疯了,我们素不相识,他去我家里干吗?再说您也去我家了,您找到了吗?”
    “没有,什么都没发现,但愿这是子虚乌有吧。”我又问:“傅小慧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她是傅岩的妹妹,是我的好朋友。”
    “以傅岩的能力,不至于让亲妹妹来这里做违法的勾当吧?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田芳好奇了:“违法?她怎么违法了?”
    我慎重地回应:“傅小慧说,她在本镇的血站里工作,我在镇里住了几十年,有没有血站我最清楚,这完全是瞎编乱造,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师傅,您关心这些干吗?自己平平安安的不挺好嘛。”
    “不,不是关心,是责任。我不想看到我的朋友或者病人有生命危险。”
    “人家都说是张大年报复他们,您能把鬼怪怎么样?”
    “一听就是假的,这只是借口啊。”
    “什么借口?”田芳问我。
    “我也不清楚,可我预感到快要解开谜底了。”我又说:“人生短暂,百年之内,思绪之间,人应该有所追求,不能堕落啊。”
    “追求?”
    “对,它能让你快乐。”
    田芳瞅向我,若有所思着。
    ……
    ……
    不久之后,胡女士亲自来诊所接我了。我们踏上征程,那司机还是不苟言笑,且没有一点人情味儿的张燕。
    漫长公路旅行的煎熬,让我是疲惫不堪。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这辆车就把我送到了市里,那李保坤的药铺附近。我和他们是分道扬镳,但我承诺购买完药材,一定会在胡立国手术之前赶到医院的。
    就这样,伴随着穿梭在马路上的汽车、摩托和自行车,我穿过马路,进入了李保坤的药铺,发现他正在拨弄着秤砣,秤量着一大麻袋的药材。旁边那一位中年男顾客,看着卖力的李保坤,天南海北地闲聊着。
    李保坤企图说服男顾客:“您可真是好眼力啊,这生晒参绝对是真货,一分钱一分货嘛,错不了的。”
    男顾客不假思索地:“我听说这种参都煮了喝汤,然后再晒干了卖,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放心放心,你可以找医院化验里边的皂甙含量,要是有问题,我包赔三倍,您看怎么样?”李保坤又说:“兄弟我在这儿开店十几年了,信誉没得说。”
    “我当然信任你,这年头好信誉就是好生意,好买卖一定有好信誉嘛。”
    李保坤笑了:“对对对,您可说到我的心坎儿里了。”
    男顾客抬手和李保坤握手:“来来来,合作愉快。”
    李保坤只是陪笑握手,没有言语。
    我走到了李保坤的面前:“保坤,生意不错吧?”
    李保坤神情惊讶地:“哎呦,侯大叔,您先等会儿,我忙完咱们再聊。”
    “嗯。”我点头。
    片刻,李保坤打发走男顾客后,跟我闲聊起来。
    李保坤:“侯叔,您的记性可真差啊。”
    我明白李保坤的意思:“是啊,要不是你托人把药材转交给林凯旋,我还得再来一趟啊,多谢你了。”
    “林凯旋?”
    “怎么了?”我问他。
    李保坤解释:“您落下的药材还在这里,我没托人转交啊,再说了我根本就不认识林凯旋。”
    “哦!”我惊疑。
    这段时间,我反复揣测林凯旋让殷秀芳把药材转交给我的事情。我认为,肯定是李保坤把我落下的药材,交给了林凯旋,林凯旋这才托殷秀芳把药材送到了我的手里。可万万没想到,林凯旋竟然绕过李保坤,弄到了同样规格分量的药材,借殷秀芳之手送给了我,这使得我更加好奇更加疑惑了。
    “这就怪了,送去的药材无论种类,还是斤两和先前落下的完全一致。如果没和你交流,他怎么会拿捏得这么吻合,这不符合逻辑啊。”我说。
    李保坤坚持说:“我真的不认识林凯旋,那药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千真万确啊。”
    突然,李保坤的双眼灵光一动:“诶,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回到药铺,有位客人问起过您,我就说您忘拿药材走了。之后,这人采购了跟您同样的药材,付给了我双倍的价钱。这人警告我,不准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不然,我会有麻烦的。”
    “这人长什么样?”我问。
    李保坤摇头:“看不清楚。”
    我点拨他:“这人是不是黑纱罩面,嗓音沙哑?”
    他用充满好奇的眼神盯着我:“您怎么知道的?”
    我另辟蹊径,想到了一点:“她在跟踪我!”
    接着,我迅速转身,望向药铺的门外,寻找黑纱女子的踪影。
    “您怎么了?”我身后的李保坤追问着我。
    我缓缓转回身,面向他,叮嘱他:“这个黑纱女子从来都不开玩笑,你泄了密,有麻烦了。”
    “嘴长在我的身上,她管得着嘛,再说了就这点儿小事,至于嘛!”
    我盯着李保坤,低沉地:“你不会理解的,有些人坚持原则的程度,达到了冷酷的极限,已经无情无义了。”
    半个小时后,我扛着一袋子药材,离开了李保坤的药铺,去向了桥北红兴医院里。当我踏入医院一楼大厅那一刻,偶尔看到了两个熟悉之人,她们分别是张燕与霍燕。
    这一刻我同霍燕、张燕相遇了。
    “侯大夫,真巧啊。”霍燕非常客气。
    “怎么,您也刚过来?”我关心地问霍燕。
    “是啊,刚来了几分钟而已。”霍燕又说:“对了,胡女士正等着您呢。”
    “哦,她在几楼?。”
    “跟我来吧。”
    我们跟随着霍燕、张燕来到了三楼,我老远就看到,一个黑纱罩面的女人,在一间病房的门前,面向我等候着。不用猜,她正是胡女士。
    我停在了胡女士的面前:“让你久等了,我没来晚吧?”
    胡女士一犹豫,口吻平和地:“一点都不晚,我爸正在病房里等您呢。”胡女士推开病房之门,抬手示意:“请吧。”
    我一点头,没有说话,跨步迈进了病房里,随即,我身后传来了胡女士关闭这间屋门的声音。这时,我对面两米处是一张病床,胡立国就躺在病床上,注视着我。
    胡立国很消极:“很多时候,我活得很累,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说心里话了。”
    “不用担心,现在器官移植手术很成熟了,未来是美好的。”我安慰他。
    “什么事都有一个意外,我不想留下太多的遗憾,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所以......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我心跳加速了,连唾液都不敢往下咽:“秘密?什么秘密?如果我能帮到你。”
    “关于我女儿胡莹跟霍燕的事情。”
    “她不是......”我紧盯住满头白发且憔悴的胡立国。
    胡立国娓娓道来:“二十年前,胡莹是因为一场大病去世的。当时我们以及张大年都不富裕,手术费都是林凯旋提供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越发好奇地追问。
    “您可能已经看到了,她家里的全家福相片,您不觉得,有疑点吗?”
    我回忆起那张全家福相片,锁定了那一个多出的女孩儿,很快我从回忆中苏醒过来。
    我们继续讨论着:“霍燕有一个女儿叫林可欣,可全家福里却是两个女儿,我问她另一个女孩儿是谁?她说是她哥的,但我清楚,她哥家只有一个男孩儿。”
    “您错了。”
    “哦,难道.....”我糊涂了。
    胡立国的口吻就像讲鬼故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霍燕根本没有孩子。”
    “什么!”我吃惊。
    “二十五年前,她因为子宫肌瘤切除了卵巢,她终生不育,这俩孩子是她买来的。”
    “买谁的?”
    “是——”
    “吱——”有人推门而入,我一瞅是霍燕。
    “胡大叔,您……”霍燕表情怪异,眼神在我以及胡立国的身上徘徊着。
    “什么事啊?”胡立国问霍燕。
    “您二老聊什么呢?”霍燕显露出担忧的神色。
    “我……”胡立国欲言又止了。
    我赶紧搭话:“没什么,只是谈谈手术的问题。”
    霍燕挤出了一副笑容,太不自然了。
    这时,四名女护士来到这间单间病房里,使用推车,把胡立国接走手术去了。而关于霍燕的两个孩子,是从哪里买来的,胡立国还没回答。我期待胡立国能活着离开手术室,告诉我那个隐瞒二十多年的秘密,或许这件事,和债主们逼死张大年,而后一个个失踪或死亡有间接的关联,真相可能并不遥远了......
    就这样,我们跟随着护士们,来到了手术室的门口,迂迂回回徘徊开来,等待着胡立国手术成功的佳音。
    六个小时后,我们已经煎熬到精疲力竭,这一刻,主刀医师傅岩,终于走出了手术室,他并未理睬我们,这让我感到非常疑惑。而就在我左顾右盼之际,我发现身边的胡女士,竟然不见踪迹了。
    我很关心胡立国心脏移植手术的成功与否,于是,我偷偷地跟随傅岩而去,穿过医院楼道的走廊,进入一个并不宽敞的安全疏散通道口,这才来到了楼梯间里。我躲藏起来,俯视下方楼梯的台阶,发现傅岩同胡女士在这里碰面了。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小,我听不太清楚,只见,傅岩拿出一个鼓囊的牛皮纸包裹,递给了胡女士。接着两人握手,傅岩露出了深谙的笑容。我生怕被他们二人发现,赶紧抽身离开了这里。我大脑始终在回想,那个牛皮纸包裹里是什么?我猜测,十有八九可能是钞票。
    按说,傅岩为胡立国手术,胡女士应该给傅岩红包。但却恰恰相反,游戏规则被颠覆了,难道这里边有什么隐情?还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百思不得其解。
    之后,胡女士告诉我,说她爸爸胡立国的手术非常成功,但胡立国现今身体虚弱,必须住院观察治疗一段时间,在从长计议。
    下午,我回到了镇里。
    我刚刚进入自己的诊所里,就发现田芳双眼通红,旁边就座的男人,倒是稳如泰山。不错,他正是派出所所长贾富贵。
    “贾所长,您有事吗?”我问他。
    “肯定有啊,不过,您徒弟不肯合作。”
    我注视田芳:“你又怎么了?”
    田芳解释:“所长说有人举报我,说葛国强失踪后去过我家。”
    贾富贵瞅向我:“这是葛魁说的,他说您接到过一个匿名电话,说失踪的葛国强就在田芳家。”
    我点头:“是的,不过我跟葛魁去了田芳家,没发现葛国强,我可以担保。”
    “谁会打这种毫无根据的匿名电话呢?值得深刻研究啊。”贾富贵又说:“葛魁带着我们去了那个倒卖血液的假血站,逮捕了值班人员,她们说当天下午六点半,葛国强确实到那里卖过血,但那个登记员没有登记。”
    “登记员?是傅小慧吧?”我说。
    “你认识她?”
    我犹豫了:“不熟,听别人说的。”
    “可惜她跑了。”贾富贵有些失望。
    我鼓足勇气,给贾富贵提供线索:“在胡女士的别墅里我见过她,她是市里红兴医院主刀医师傅岩的妹妹,也是田芳的朋友。”
    贾富贵点了点头:“嗯,您说得没错,她确实是傅岩的妹妹,我已经知道她的下落了,所以派人和她交流了一下,还查询了她的手机,里边有几条是她询问葛国强血型的短信。我坚信葛国强失踪,与傅小慧有密切关联。至于田芳……还有待调查。”
    “胡说八道!”田芳急了。
    “田芳,你去后屋。”我命令她。
    田芳一哼声,钻进了后屋里。
    我又问贾富贵:“那几条短信里怎么说的?”
    贾富贵小声回答:“具体信息我不便透露,不过有这么一句话说‘小丫,葛国强的血型吻合吗?’就说这么多吧。”
    “小丫?”我猜测这是傅小慧的乳名。但我实在想不通,谁会这么亲切地称呼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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