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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老鼠被捅了心脏都不死,许砚索性把它砍成了一堆骨头和肉。可他说大老鼠还没有死。
    更重要的是,第二天早上许砚和灰叔处理车身上的划痕和车顶的口子,意外发现了车顶有一个巴掌大小的血眼符号。许砚把血眼符号拿手机拍了下来,可是没有找到黑色曼陀罗。
    “黑曼陀难得。或许是黑斗篷不舍得拿出来。”
    许砚在电话里给沈灵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刚起床,梦了一夜打地鼠让她迷迷糊糊,顺口接了句:“什么黑曼陀,那么多老鼠,来几条黑曼巴都吃不完……”
    说完,许砚那头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沈灵雨的无奈。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刷牙的沈灵雨忽然一个激灵,差点把杯子摔到地上——黑色曼陀罗和血眼符号,这件事又是鬼王手下搞出来的!灰袍大老鼠和黑斗篷一样,都是鬼王的手下!
    十八岁生日一天比一天近,鬼王他们的试探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没有等下去的耐心了……
    她的这双眼睛,最后能不能成功保住,谁也不知道。
    沈灵雨满心被这些日子的事情塞满,晃晃悠悠去食堂吃了饭去到教室上课,上课时想的也是这几件事情,根本无心听课。
    再过三天就是十一假期。有的同学,看最后三天课程没有重要的,直接把行李箱拖到教室来,将近列车发车的时间就猫着腰拖着箱子从后门,一路轱辘轱辘小跑离开。
    这节课正常来说,教室里座位应该是坐够四分之三,今天连一半人数都不够,跑了几个之后教室里就剩十几个人了。
    一晚没睡好,上课没过几分钟,她就困得直点头。为了不趴下去,支起手肘撑住自己的脑袋,结果困得更厉害了。
    歪歪斜斜,就往右边倒,还好右边有人给她一把扶住,这才没有摔下去。沈灵雨睡眼惺忪,转身向身边的人道谢,要说话还没说话,她愣住了。
    “许砚”两个字刚要说出口,嘴巴被许砚一把捂住,没能发出声音。
    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沈灵雨抬头看了眼,离他们最近的同学在三排以外,唯一可以把整个教室里所有人模样看到的老师正在讲桌后喝水看书。
    本就不是闭卷考试的课程没几个人在意,马上放假,学生的心散了,老师讲课就更没什么用了。老师想得开,干脆,要求同学们把本章内容通读一遍,自己也好光明正大偷一会儿懒。
    见此,沈灵雨转头小声问许砚:“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生意上门了吗?”
    许砚一摇头。
    沈灵雨又问:“那,是黑斗篷臭老鼠他们找到了?”
    许砚又一摇头。
    “那,是逄易明找到了?”
    许砚只说了一个字:“走。”
    言罢,随手把沈灵雨铺在桌面的书本纸笔,悉数塞进她的书包,拉着她就往外走。
    起身的动静惊到了前面的几个同学,几人转过头,挂了满脸的惊讶和八卦。
    他们的表情正好被不经意回头的沈灵雨看到,沈灵雨心中一片不妙。
    外面阳光明媚,沈灵雨背着双肩的小书包,短裙下两条小细腿跟着许砚身后,倒腾得飞快。
    “许砚,”她还是忍不住问,“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
    沈灵雨默默“哦”了一声,跟着他走出学校大门,一路向右边去,经过集市时他还买了串糖葫芦给她。
    吃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沈灵雨跟着许砚继续往前走,集市很热闹,里面人挤人,许砚怕她跟丢了就拉着她的腕子往前走。
    沈灵雨怕糖葫芦蹭到别人身上,于是高高地举了起来,看着自己手腕上许砚白净的手指,不由得满脸发烫,走到一半感觉哪里不对……她怎么那么像电影里那些,因为贪嘴被坏人拐卖的小孩子?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许砚有事情瞒着她。
    直到沈灵雨躺在针灸馆里,被扎成了一只刺猬,这种不祥的预感终于坐实。
    许砚特地去学校,带她逃掉无聊的课,就是为了带她去针灸。
    在集市里时,他拉着她走路,或许除了怕她走丢,还有一点,就是怕她看见针灸馆后撒丫子溜掉。
    抬起手,沈灵雨看着自己虎口这两根银针,细细盯着针柄上的符文。
    针柄宽度不过两毫米,上面居然刻满了符文,这技术真是令人称奇。可是这些符文是什么意思?瞧了又瞧,看得眼睛都晕了,沈灵雨也没看出个名堂。
    为她针灸的长衫男人看出了她的困惑,露出善意的笑容,对她讲:“这银针的制法是我家祖传下来的,配合相应针法,对改善体质很有效。”
    针灸馆里,除了她再没别的病人,长衫男人也是干脆的人,直接把门关了歇业,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和许砚聊起了天。
    长衫悠哉悠哉地说:“许砚,你也好久没来我这边了。紫灵水你那边还有存货吗?卖我两杯,便宜点。”
    许砚回:“存货我没关心过,你问问景慕青。”
    长衫满脸为难:“景慕青啊……景慕青这个人太会赚钱了,在这里划下价格,他总能在别的地方给找回来。然后我还要记着他的情,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沈灵雨在这边默默听着,想到景慕青每次跟客户讨价还价,两眼发亮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紫灵水,就是提取恶灵灵体后,仅用秘法去掉戾气怨气,不作任何稀释处理的汁水。因为颜色为紫色,所以大家叫它紫灵水。将紫灵水晒干变成粉末,名字就叫紫灵粉。
    这种水沈灵雨见过一次,在羽毛球馆等待吊死鬼上钩时,她扭开的那只保温杯里,装的就是紫灵水。
    紫灵水纯度高,味道极香,具有拂乱心魂的能力。灰叔每炒一锅菜煲一锅汤,只要往锅里滴上一两滴紫灵水,便可以让整道菜都保持着那种诱人的香气。
    长衫买紫灵水,是为了治病救人,来他这边的,修道者不在少数。
    长衫打扮得很古朴,名字也很有底蕴,他的大名叫郁溪桥。
    郁溪桥看样子三十出头,同他们说起话来,却像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听他说话总是慢悠悠的,这并不妨碍听者产生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想要从许砚这里买到折扣紫灵水不成,二人就说起了别的事情,一般是郁溪桥在说,许砚在听。
    郁溪桥劝她睡一会儿,睡一会儿行针效果好。
    沈灵雨本就有些疲倦,这会儿身上带着针躺在床上不敢乱动,听了他的话,不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已是四十多分钟之后。
    长衫针灸师郁溪桥笑道:“醒来的时间刚刚好。”
    替她起了针,在她坐起来揉自己发麻的腿脚时,郁溪桥把一面镜子送到了她的眼前。
    沈灵雨接过来一看,现在镜子里的自己,比早上照镜子时好看了不止一点。
    她的五官形状和排列都没什么问题,眼睛又出奇的好看,差就差在她的脸色,菜得永远都像从手术室里跑出来的。这种疲倦羸弱,不是化化妆就可以遮盖住的。
    现在镜子里的她,皮肤光洁白净,嘴唇和双颊呈现出健康的樱红色,甚至眼睛也更亮了几分,整张脸十分耐看。
    这是她以前,只能在吃了热或者辣的食物后,才能看到的状态。
    郁溪桥给她扎了针,四十分钟之后,她就变成了这样。
    沈灵雨站起身来,发觉自己神清气爽,这也是她之前很少有的状态,她有些惊讶,随之涌上心头的是喜悦。
    这种感觉就像是中了奖!
    郁溪桥看着她,笑眯眯的,许砚看着她,眼神也不似平时那么淡然了。
    郁溪桥把针收起来,转而对许砚笑道:“这座老城里,身手最强的,做饭最好的,最会算计别人钱财的都落在了你们事务所。现在,又来了长得漂亮能力难得的小姑娘,反观我这针灸馆,就我和一个一天天找不到人的调皮小子。”
    许砚说:“你要不要也来事务所,我们正缺老城里最好的医者。”
    苦笑着,郁溪桥直摇头表示拒绝。
    沈灵雨太享受现在这种状态了,跟许砚出来时,一路蹦蹦跳跳,脸上阳光明媚,引得很多擦肩而过的人看她。
    当然他们也会看许砚,看完还夸一句:多么养眼的小情侣。
    嘴角一抽,沈灵雨老脸通红。
    她的确是和许砚走得很近,几乎是挨在一起的。
    可那是因为集市上人太多了,许砚大长腿走路带风,她怕跟丢了。就这么被直接说出来,许砚又不聋,总这样大家多尴尬。
    反观许砚,脸上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反衬得她不够坦然了。
    想了想,沈灵雨觉得自己不能比他差太远,暗暗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淡定下来,结果差点憋岔了气。
    她没有看到的是,许砚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无声地笑了一下。
    她只是保持着深呼吸,假装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哪有心思注意许砚脸上的表情变化?
    沈灵雨哪里知道,她错过了这一次,下次看到许砚的笑,便是在他们的关系转变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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