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眼前人如此装蒜,他也不能把那位供出来,更不能强行叫眼前人的道侣出来交手沧海宗宗主被噎到说不出话。
既然没有证据,空口无凭我也可以抹黑人。季远溪佯装生气道,我得去找我家废物美人了,他没有修为万一被歹人加害了怎么办?毕竟贵宗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般安全宗主大人,告辞。
说完这句话,季远溪径直离去。
季远溪匆匆迈步,出洞府一头撞上不知何时前来的顾厌。他紧张地扫一眼立于远处等候传唤的道童,轻声道:顾猫,你怎么过来了!?
远溪,道童看不见我。顾厌冷峻的神情在见到季远溪之后逐渐缓和下来,嘴角勾出一抹微笑,道:怕你出事,我就过来了。
我在里面说的话你没听见吧?
若非需要,我不会刻意去听。
哦、喔。
季远溪悬起的心放回原处。
要是那些话被顾厌听到亲亲道侣什么的,废物美人什么的
这也太、太羞耻了吧!
顾厌道:我方才去了一趟苏露处。
季远溪的心于瞬间再次高高悬起:你去找苏露做什么?
远溪,我答应过你不杀她。顾厌淡淡道,所以必须用别的方式防止她把我的事情说出去。
洞府内传来轻微脚步声,季远溪收了继续追问的心思,拉起顾厌就走:他们要出来了,我们快走。
去哪?
离开沧海宗,去去惊雷宗。
黑夜上方,两道人影御剑而行。
季远溪的心没来由跳个不停。
走的过分顺利,让人总觉得沧海宗的事情还没完,沧海宗宗主和莲岫仙尊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之前在沧海宗宗主洞府里的那些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若非他强行装蒜,顾厌的真实身份早已暴露个干干净净。
是谁告诉他们顾厌是魔修的?
季远溪拧眉思忖,他只能想到秦微渊一个人。
是了。
或许是秦微渊怕惹来顾厌报复,特意叮嘱沧海宗宗主不要直接言说,而是选择婉转逼迫,来得到他想听到的那些答复。
为了从自己口中亲口听到顾厌是何身份,甚至不惜拿宗门第一美人的性命当诱饵。
可怕到了极致。
天色里夜幕拉满,季远溪寻了处歇脚的地方。
见有客人来,酒楼偷偷瞌睡中的小二打个冷战惊醒,脸上瞬间堆满笑容接过灵石,挑了间最好的客房出来。
季远溪在床上躺平,余光瞥见坐在桌前的顾厌,心中升起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和顾厌共处一室,内心并不排斥。
但每晚他都一直坐在桌边,离的极远,季远溪的不真实中陡然揉杂出几分愧疚。
季远溪嘴唇微动,轻轻唤了一声:顾厌。
嗯?
你你要不过来睡吧。
季远溪往里挪了些,留出大片空余位置。
不用了,我不睡觉。
那你躺着休息也行啊。
我不用休息。
见说不动他,季远溪沉默片刻。忽的眸光一闪,他深思熟虑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一直坐在那,屁股会变扁的?
顾厌默了瞬,旋即有一缕墨发坠落,人瞬间出现在季远溪身旁。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
季远溪忍不住里缩了下,你、你可以慢慢走过来的
不想走。
好、好吧,那我准备睡了,你、你也早些休息。
季远溪翻了个身,拿背对着顾厌。
眼前人似是太累,呼吸声逐渐变的平缓,顾厌侧躺着默想,那张平日里明艳灵动的面容,现下安静了下来该是如何的乖巧惹人?
之前都是远远眺望,这一回却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那双阖上的眸下定拉着纤长细睫,每根分明卷翘,或许会由于噩梦而轻微颤抖,也或许由于美梦而静静垂落。
那微红嘴唇定是柔软而惹人亲近的,轻轻覆上去后会带上一抹艳丽,甚至可以让其泛着晶莹浅润的色泽,浅笑起来的时候,微微往下弯个不深的弧度,须臾间便能轻而易举勾走人的心魂。
比魔界最艳丽的美姬更加容易撩动他的心弦。
还有那白皙脖颈下的滑腻锁骨,看一眼就忍不住让人想去舔舐品尝,甚至想深咬一口,和溢出来的绯红血液轻柔接触。
血的味道,定也是极为甜美可口的。
那张漂亮的面容上,会因此露出痛苦的表情。
甚至会变成让他不愿见到的憎恶。
所以不敢深咬,只敢轻轻地咬上那么一小口。
至于那锁骨下方的暗红唔!
顾厌罕见地低声痛吟,捂住猝不及防被重重捶了一下的额头。
随便你!就算你跟我表白一万次,我也不可能接受你,因为我真的不喜欢你啊,感情这种事是无论如何也勉强不来的!
顾厌:?
季远溪在睡梦中翻个身,八爪鱼一般往顾厌身上缠了上去,眸眼紧闭,嘴里喃喃自语:你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啊,这么多年了好像就从来没遇到过让我心动的。
我没有喜欢的明星,没办法告诉你我喜欢的类型和谁相似。
可能要等心动了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我是个颜狗,首先肯定长的要好看,但不是只要脸好看的人我就会喜欢。
我觉得还是要经过长久的相处,彼此了解到一定地步才能谈心动的事情吧。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宁愿一直遇不上喜欢的人,也绝不会轻易将就的,我不怕催婚,大不了一个人过一辈子。
对啊,其实我也很想和喜欢的人每天贴贴,但这不是没遇上么,等遇上了我肯定疯狂贴他,最少每天亲他个一百次吧。
哈哈哈亲一百次的确是假话,但我肯定会弄到他十天半夜下不了床。
梦乡中的人似乎梦到被人追求的情形,追求者不依不饶的纠缠询问,问的问题很直接,怀中人回答的也很直白。
十天半夜下不了床?
远溪,届时我们试试看好么?
顾厌唇角微勾,任由季远溪把他当抱枕般缠的更紧了些,良久喉头微动,克制的从喉中发出一声极低的微喘。
月凉如水,对那位孤傲矜贵的魔尊大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极其难熬的夜晚。
清晨,季远溪从缠绕他鼻尖的浅淡气息中幽幽转醒,眼帘内是一片他昨晚想看却没来得及细看的无边美好,骤然大脑一片空白,浑身无意识地僵住不敢动弹。
半晌后季远溪找回力气,手指微勾下发觉眼前人的衣物被他扯到凌乱不堪,松松垮垮搭在线条优美的身躯上,好似随意一扯,就能看见掩藏在其下更多不能言说的艳色靡丽。
季远溪鼻腔一热,旋即两条深红的鼻血不听使唤地流了出来。
草了,救命。
脸色一白,季远溪慌忙捂住口鼻,起身越过顾厌,径直跳下床打开窗户。
被早晨染有青草芬芳的冷风拂过面颊,挂着两条极长鼻血的季远溪缓了许久,才从方才震撼中找回差点就丢掉的重要节操。
他刚才居然居然生出把顾厌衣服扒下来的冲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只是,只是单纯的想睁开眼起个床而已啊!
远溪?低低噙笑的声音传来。
季远溪终于想起抹去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鼻血:哈哈哈哈哈顾猫猫早上好?
远溪。顾厌走到他身旁,整齐完好的衣服让季远溪难以联想到方才眼中勾人心颤的一切,昨日睡的可好?
睡的很好。季远溪答完脸色微白,暗道一声不妙:顾猫,我昨晚是不是把你踢下床去了?
没有。顾厌轻笑一声,道:不过你说了不少梦话。
!!!
季远溪呼吸一滞,仿佛失语一般愣住,良久才用干涩的声音道:我我说了什么梦话?
救救救救救救救命!
说梦话比睡觉不老实可怕多了好吗!!!
万一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
比如亲亲道侣和废物美人什么的!!!
顾厌执起身旁人纤细的手,勾唇道:你说想和我结为道侣,从此生生世世不分开。
季远溪:?
??不可能。
你还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真的是我说的话吗?
???不可能。
虽然不太记得梦里的情形,但他隐约能想起梦到的那个人是十分漂亮的女孩子,而且谈话的地方是在放学后的无人教室根本就没梦到魔尊大人您好吗?
季远溪拧起眉头,深思熟虑地开口:我明明没有说这些。
顾厌用季远溪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轻轻弯着唇角,远溪,你说了。
我没说。
那或许是你昨晚做了好几个梦,醒后便忘了。
季远溪十分不确定的开口:是吗?
顾厌俯身凑到他耳畔,轻声道:我真真切切的听见了。
季远溪耳根微红,下意识后退一步,重复问了一遍:是吗?
远溪,我何时骗过你?顾厌浅笑盈然地看着他。
好、好吧,那就算是我说了。季远溪心慌地挪开视线,不过那是做梦,我哪里管得了梦里面会说什么话啊,不、不说这个了,我们还要去惊雷宗,惊雷宗很远,我们得赶紧启程了。
惊雷宗离沧海宗路途遥远,即便御剑过去,也需在路上耗费些许时日。
一直在天上晃着脸都快被吹烂了,季远溪在凌乱的风中决定下去乘坐飞行法宝。
顾厌拿出一枚飞行法宝,季远溪想到早上的事不禁心生逃避,随意找个理由婉拒掉,选择去乘做能容纳许多人的大型飞行法宝。
飞行法宝外形呈船状,飘浮在空中犹如在水面缓行的巨大船只,季远溪踏进内里一看,嚯,好家伙,竟然满满当当的全是人。
问清楚法宝主人得知,这是一趟专程前往沧海宗的路线,飞行法宝里坐的,皆是五湖四海慕名前去参加收徒大典拜师的人。
季远溪找了个空位坐下,道:这里面人真多。
身旁有人回答道:是啊,毕竟是四大宗门之一嘛,想要拜入惊雷宗的人自然是数不胜数。
季远溪不太懂这些,看向那个搭理他的少年:每次都这么多人吗?
少年掀了掀眼皮,云淡风轻地道:你是第一次参加惊雷宗的收徒选拔吗?
是的。季远溪踌躇了一下道。
你看上去比我大上不少,应该是之前在小宗门里修炼过的吧?
是的。
那你有一定修炼基础,被选中的几率说不定挺大的。少年眸眼半睁,清秀的脸上萦着笑意,以往没那么多人,这次拜师的人多是因为
少年卖了个关子,狡黠一笑不往下说了。
季远溪下意识问:原因是什么?
少年这才继续开口道:是因为融星尊者出关决定收徒了。
融星尊者这个名字季远溪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他不禁问道:这位尊者的姓名叫什么?
他叫少年拧眉想了想,道:楚辰。
季远溪:!??!!!
楚辰!!!
名号不太熟悉,姓名季远溪却是熟之又熟。
这个人,是原主唯一一个没追上,心心念念许多年求之不得的白月光啊!
草了,救命。
去了惊雷宗若是不幸遇上,不会还以为我对他有以前那个意思吧?
季远溪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几分。
顾厌捏了下他的手,道:远溪,怎么了?
我喜欢的呸,原主以前喜欢的人就是这个楚辰。季远溪压低声音道,追了他好久都没追到的那种。
顾厌若有所思道:是吗?
季远溪不禁暗想,能被原主看上疯狂追求的人,究竟是何等的天人之姿?
远溪,你对他好奇吗?顾厌问。
当然好奇。季远溪忍不住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原主什么美人没见过,能让他主动追求的人,难道顾猫你不好奇吗?
我不好奇。
季远溪:
行吧知道了,知道大佬您见过十几位三界第一美人,再好看的人也无法令您产生好奇心,可以了可以了。
一旁的少年道:你身旁这位也是要去惊雷宗拜师的吗?
季远溪不等顾厌开口,替他答道:不是,他是没有修为的普通凡人,这次是陪我去惊雷宗拜师的。
少年看了顾厌一眼,笑道:他是你的哥哥还是弟弟?
季远溪:!!!
太、太感动了。
这是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除了道侣以外的新词。